院外值守的校尉此時進來通傳:“裴大人,賀知縣來了。”
宋云桑聽言,急急掉頭就跑,口中一邊道:“阿錦我去隔壁了!”大約太著急了,經過門檻時形便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裴孤錦驚得猛然站起!看見穩住了,這才松一口氣:“別著急!小心!”
宋云桑轉頭,沖著他擺擺手,一溜煙跑進了隔壁。裴孤錦這才朝那校尉道:“傳他進來。”
賀正業進了書房,便見到了沉著臉的裴孤錦。欽差大人挑了案宗中幾細節,逐一問他。都不是什麼重要問題,賀正業全找到說法圓了過去。裴孤錦的臉便越來越難看。賀正業表面恭敬垂首,暗中卻是松一口氣。顯然,他們的案宗做得好,欽差大人沒有從中發現什麼不對,只能問這些瑣碎的事!
裴孤錦越顯得焦躁,賀正業便越覺穩妥。卻不知,“焦躁”的裴孤錦已經暗中朝隔壁房門看了好幾眼了:桑桑怎麼還不登場?這留給他刁難賀正業的時間,也太多了吧……
裴孤錦無奈,只得繼續找案宗的茬。這麼又過了一炷香時間,宋云桑的纖纖影終于出現了。裴孤錦一眼看去,眸中便有了笑意。原因無他,姍姍來遲的小兔子滿珠翠珍寶,這裝扮,真是太符合他審了!
宋云桑端著托盤在門外站定,盈盈傾:“見過裴大人,見過賀知縣。”
裴孤錦面上依舊冷冷:“進來。”
宋云桑進屋,給兩人倒了茶水,又將托盤放在茶幾。然后行去裴孤錦旁,聲道:“大人為何事生氣嘛?桑桑方才在隔壁,都聽見你發脾氣了啊~”
裴孤錦心里就是一個哆嗦。宋云桑大約是給自己安了個妖姬人設,說話時聲音又又,他是聽著,心神都要漾了。裴孤錦看向賀正業,有些煩這人了。若不是為了對付這位,桑桑都不會用這語調和他說話!
裴孤錦心里吃味。可轉念一想,如果宋云桑天天這般和他說話,他怕是一天到晚都不用干正事了,只管對著犯花癡便好,裴孤錦又心理平衡了些。他依舊板著臉,卻和緩了語氣:“只是些小事罷了。嚇著你了?”
宋云桑便繼續滴滴道:“那倒沒有啦~只是大人都在這房中看案宗一整天了,也不出外走走。桑桑好擔心大人啊~”
這聲音!這調調!又又甜又,裴孤錦覺心都要被馬蜂窩了!裴孤錦忍不住握住宋云桑的手,聊以解饞:“我能有什麼事?你別瞎心。”
宋云桑便倚在他側,拉著他的手晃了晃:“那大人也出去走一走嘛~查案查案,當然是要四看看呀。”
裴孤錦手被晃著,心里那個小人也跟著高高低低了起來。他站起,了宋云桑的臉,應道:“好,便同你出去走走。”
賀正業眼觀鼻鼻觀心狀聽完了這番話,心中思量,聽說欽差大人為了哄這宋小姐開心,將劉鵬海送他的人都下了牢獄,如今看來,這寵果然不一般。他只做一板一眼道:“那敢問大人,你要去哪看看?”
裴孤錦牽著宋云桑的手,踱步出了房:“便去岑典吏家中吧。”
岑家坐落在街口,裴孤錦上岑修杰,帶著宋云桑和幾名校尉一路行去。賀正業跟在他旁。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商家賣聲不絕,對比殍遍野的閔浙其他地方,這里就像個被倭寇忽略了的人間天堂。
裴孤錦目掃視過街道,慢聲道:“賀知縣果然厲害。本自浙地以來,唯一見到的繁華依舊、沒有被倭難影響的地方,便是你這揚泰縣。”
賀正業不聲答:“揚泰縣坐落在錢塘江之邊,漕運發達,是浙地中轉的通要地,本就較其他縣城更為繁華。又因微臣向來重視兵防,倭寇幾次來犯都被打跑,因此的確沒有被倭難影響。”
裴孤錦皮笑不笑一扯角:“原來如此,還是賀知縣防范有功了。”
賀正業一拱手:“不敢當,不過是為黎民謀福祉耳。”
裴孤錦哈哈笑出聲:“好一句為黎民謀福祉。本若是有命回京城,定要向圣上稟明賀知縣的一片拳拳之心。”
賀正業臉一僵:“欽差大人說笑了。欽差大人福壽延年,又怎會沒命回京?”
沒人再說話,一行人來到了岑家。岑家早被府清理過,自是沒有線索留下的。裴孤錦裝模作樣四搜查一番,便召集大家打道回府。這麼再經過繁華的街道時,宋云桑摟住了裴孤錦的臂彎。正待開口說話,一旁卻來了個傻愣愣的小校尉:“大人,大人。”
裴孤錦不悅偏頭,示意他有話快說,不要耽誤他家桑桑演戲。小校尉嘿嘿一笑:“大人,你不是說浙地盛產珍珠嗎,我可不可以去店里看看?我想買點東西送給我相好。”
裴孤錦微微挑眉,看向宋云桑。宋云桑呆了呆,卻很快反應過來,抱了他的胳膊:“大人,那我也要去!我也想買珍珠!”
不錯啊!雖是突發況,但他家桑桑還是把戲接上了!裴孤錦了宋云桑的頭,一臉寵溺:“好,那便去看看。”
他轉向賀正業:“本要四下走走,賀大人便不必再陪了。”
賀正業猶豫片刻,的確也不好再跟,便躬一禮,帶著他的人告退了。小校尉一聲歡呼,直沖一旁的珠寶店而去。其余校尉也紛紛四散,去附近的店里看看。裴孤錦達目的,終于可以不引人注意逛去杜家當鋪。他看向宋云桑,卻見宋云桑低垂著頭,不甚開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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