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姨娘幾乎是誠惶誠恐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給宋云桑跪下:“不,不,我真不能收。宋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模樣,宋云桑都有點慌了。佟姨娘為什麼這麼怕?不敢收的禮,難道……裴孤錦止他的妾室之間互相收送禮,違者重罰?
正僵持間,有腳步聲急急傳來。一名家丁氣吁吁跑來:“宋小姐,佟姨娘!裴大人回府了,召集諸位姨娘一起去大廳。”
宋云桑趕過去。遙遙便見廳堂之中,烏泱泱一堆人沉默站在長桌兩側。長桌上首,赫然坐著一便的裴孤錦。
宋云桑行,打量著屋中的人們。發現裴孤錦的喜好……真的不可捉。這些人當中,至有大半毫無姿可言,有好幾人甚至可以說是貌若無鹽,人老珠黃。可若說裴孤錦不在意容貌,又有幾人長相出挑,姿容嫵人。還有數人氣質十分……奇特,宋云桑有種覺,這幾人下一秒就能給拋個眼兒,再唱一首小曲。
人們看的目也各不相同。一些人十分謹慎,看了一眼,便眼觀鼻鼻觀心。另幾人倒是有正常反應,就好像看到了強勁競爭對手,目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艷與忌憚。那幾個氣質獨特的人就耐人尋味了。們的目中多是單純的好奇,甚至有一兩人毫不懼裴孤錦冷厲氣場,笑意盈盈仿佛們只是在吃瓜看戲。
這真是……真是復雜的一個后院。宋云桑下了論斷,收回目,朝著裴孤錦行禮:“裴大人。”
裴孤錦涼涼一扯角:“宋小姐好雅興。天都黑了,也攔不住你東奔西跑的心。”
宋云桑心中咯噔一下。不過去佟姨娘那坐了片刻,怎麼就被剛回府的裴孤錦知道了?這也罷了,看他那說辭,似乎并不喜歡和其他人接。
宋云桑順道:“見時辰尚早,便去隔壁佟姐姐那坐了坐,并沒有東奔西跑。”
裴孤錦目轉向秋眠:“那手里拿著什麼?”
宋云桑被噎住。失策……罪證忘記放下了。宋云桑總不能說那些首飾都是送給佟姨娘的,只得低頭承認了:“是給各位姐妹準備的一點見面禮。我只是想見見大家,又覺得初見空手不大好……”
婉姨娘臉還留著紅指印,可看到宋云桑被裴孤錦當眾指責,便幸災樂禍了。卻不料,裴孤錦轉向圍觀眾人,神忽然森,比方才更兇煞可怖:“你們既是在我裴府,便要老實聽話。不該想的東西別想,不該做的事別做。”男人掃視一圈,與其說是在警告宋云桑,倒更像是在警告其余人:“諸位也知道我的份,別惹我不開心。我心不好時,可不會管你們是不是人。”
宋云桑低著頭,倒沒看到裴孤錦神,只能聽見他冷聲命令:“誰都不許拿東西!”
宋云桑這才抬頭,看向佟姨娘。佟姨娘臉都是白的,絞著手的模樣看著十分可憐。無怪這人不敢拿東西,原來是清楚裴孤錦的規矩。倒是冒冒失失,給人添麻煩了。
——可是,這都是什麼破規矩。裴孤錦自己吝嗇舍不得賞人東西,還不讓旁人互相送點禮?同在一個府里,他還不讓和其他人搞好關系了?
宋云桑無法,只得道歉道:“對不住,裴大人。我初來乍到不清楚,往后不會了。”
看這陣仗,以為裴孤錦要好好收拾了,卻不料男人只是一聲輕哼:“既是想見大家,那現下便一起見了吧,往后不得跑逛。”他隨意倚在椅上,示意眾人道:“你們,都自己介紹一下。”
最靠近他旁那子便謙卑開口了:“宋小姐好。我是韓姨娘,今年十八。”
第二位接著道:“宋小姐好。我是柳姨娘,今年二十。”
其余人接下去:“我是靜姨娘。”“我是淑姨娘。”“我是梅姨娘。”
……
一群人自我介紹完畢。千篇一律的介紹詞,千篇一律的自稱,其中一些人就連服裝的款式都一模一樣,就好似統一采購發放一般。宋云桑有點懵。的第一反應是:糟了,人太多又沒有辨識度,一下記不住。第二反應是:等等,這總人數怎麼不對?
宋云桑決定問清楚:“這里怎麼只有二十八人?”
以為會有人告訴,哪兩位姨娘有事沒來,往后也好留個心。卻不料裴孤錦好整以暇端起了桌上茶盞:“哦,你說另外兩人啊。”他慢條斯理道:“們不守規矩,正巧花園桃花長得不好,便拿去做花了。”
偌大的廳堂陷了詭異安靜,一時呼吸聲都聽不見了。宋云桑都了。
——好、好殘忍!好歹是自己的人,裴孤錦竟然說殺就殺了!還拿去做花園花!裴孤錦真是、真是太殘忍無了!
宋云桑只覺自己進了虎狼窩,且十分懷疑裴孤錦告訴這個,是在殺給猴看。再不敢多問,打算乖乖介紹自己。可發現了,這一屋子人都自稱姨娘。但們不可能都是姨娘。妾室也分個三六九等,想來大家都這麼自稱,是裴孤錦有過吩咐。他肯定要求所有人都自稱姨娘。
宋云桑決定跟著改口。實在不愿給的姓氏抹黑,糾結片刻,在“云姨娘”和“桑姨娘”間選了“桑姨娘”。原因無他,之前裴孤錦喜歡桑桑,宋云桑希這個自稱能讓兇殘的裴大人對念一點舊。給眾人見了個禮,也自我介紹道:“各位姐妹好,我是桑姨娘,今年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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