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錦立在院中涼亭，看著宋云桑走近。魏興站在一旁，曾元良卻不知去了哪。宋云桑將供紙呈給裴孤錦，聲音低道：“裴大人，我已經問過了。劉史很配合，可他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裴孤錦接過供紙，卻還是看著。宋云桑正垂著頭，容依舊好，可眉眼卻懨懨，周也是蕭瑟、低落、郁郁。裴孤錦只覺心口那氣堵得愈悶了，煩躁皺了手中宣紙：“我都讓你問話了，你還擺出這副死人臉，給誰看？！”

宋云桑一驚，強自收斂緒：“大人對不住。”也不敢說你查了一天卻毫無進展，我焦急擔憂，只得道：“我就是覺得……之前多人著劉大人，現下出了事，卻跑了干凈……”

說到這，卻想到了侯府的境，不是和劉大人一般無二？這麼一想，再出口的話便有了真實：“侯府現下也是如此……果真是人冷暖，世態炎涼。”

裴孤錦冷著臉看，半響，從牙中出一句：“你以為他們能逃？”

宋云桑怔住，不明白裴孤錦是何意。可很快，便明白了。裴孤錦將帶去了縣衙，曾元良正在那與知縣說話。見到裴孤錦幾人出現，曾元良有些吃驚：“裴哥，你怎麼來這了？”

裴孤錦只是擺擺手。知縣連忙見禮，裴孤錦道：“將所有曾經呆在劉府的人——不論是劉家遠親還是家丁，都抓回來，我要問話。”

知縣神驚疑：“全部？”

裴孤錦面無表點頭。

知縣心中苦，卻也不敢怠慢，趕去召集縣衙所有人，集出抓人。所幸他們悉況，不過半個時辰，便將那些人逮了個七八。百余人塞不進縣衙，只能跪在縣衙前的大街上。知縣躬，小心向裴孤錦匯報：“還有十余人不是本縣戶籍，這兩日拿了路引離開了，我現下便派人將他們捉拿歸案。”

知縣看裴孤錦，卻發現裴孤錦正看著那漂亮小廝。那漂亮小廝也不知在想什麼，本沒發現裴孤錦看，還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樣。裴孤錦臉便是一沉，朝知縣斥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去！一定要把所有人抓回來，一個都不能！”

第十八章

宋云桑以為接下來，裴孤錦要開始問話了。卻不料他讓知縣將人都帶去后院，只留了曾元良在那負責，自己帶著和魏興出了縣衙。三人一路穿大街過小巷，停在了一間小院前。

宋云桑心中升出希。裴孤錦目的如此明確，不準是已經從別得到了線索，特意來此求證。魏興敲門沒得到回應，又翻.墻進去，出來后對裴孤錦道：“大人，沒人。”

裴孤錦看上去并不意外，只是點點頭。三人又行過一條街道，竟是在一家賭坊前停了下來。

賭坊門口立著個小胡子，正和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見到裴孤錦和魏興，他微微挑眉，目落在宋云桑上時，卻是眼前一亮。小胡子迎上前：“喲，二位大人，這是第一次來小人這玩吧？”

這人眼睛倒是很利，裴孤錦和魏興為了方便行事穿了便裝，他卻一眼看出兩人份不一般。他笑瞇瞇打量宋云桑，問裴孤錦：“這是大人要押的貨麼？”

宋云桑不懂這話，聽言怔了怔，裴孤錦卻是立時沉了臉。魏興嫻上前，用力推開小胡子，亮出腰牌：“錦衛辦案。”

小胡子一，立時跪了，口中連連告罪。又點頭哈腰將三人帶上了賭坊二樓。二樓有數十人，分別圍在幾張桌子前。裴孤錦掃視一圈，目定在了一個青年男子上。

那男子約莫二十歲出頭，長相還算清俊，眼中卻都是，顯是一宿未眠。裴孤錦淡聲問小胡子：“你們這，經常收抵押的貨？”

小胡子連忙否認：“沒有，絕對沒有！小人方才就是賤，開了個玩笑，小人是做正經生意的！”

裴孤錦偏頭，暼他一眼，小胡子立時矮了一截：“大人，這個……咱們也是做生意的，總不能虧本啊。有些人賭輸了沒錢還，那能怎麼辦？我們、我們也是被無奈啊……”

裴孤錦嗤笑了一聲，卻是問：“那個青衫男人，有沒有在你們這抵過貨？”

小胡子看去：“啊，你說朱興安？這真沒有！大人你有所不知，這朱興安生得一副好相貌，勾搭上了劉府的丫鬟。那丫鬟是惠妃娘娘邊伺候的，自小與惠妃娘娘好，因為要嫁人了，這才沒跟去宮中。”

他低了聲：“那丫鬟手頭頗有積蓄，朱興安自娶了，這幾年都出手闊綽。去年，他倒是說家里沒錢了以后再不賭了，結果還不是天天來？不止天天來，一次他輸了一位客人一千兩銀子，結果第二天就還清了！”

裴孤錦不聲：“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小胡子想了想：“便是三四個月前。”

裴孤錦又問：“他輸錢那位客人，是什麼模樣？”

小胡子一愣：“就一個中年男人，說是去京城送貨路過這里，順便來玩玩。大概這麼高，不胖也不瘦，眼睛很小……”

他比劃一通，裴孤錦冷淡聽著。小胡子描述完，裴孤錦這才道：“去關店，就說東家有事。”

小胡子連連應是，急忙去趕客人走，裴孤錦則下了樓。他立在街口，低聲朝魏興吩咐：“一會朱興安出來，你跟著他。讓他注意到你，但等他進家門后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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