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休息不好?」蕭玳狐疑著, 手上仍老實地收了劍,「那我去牽馬來……」
「不必,我起了。」
院外傳來一道頗懶散的嗓音。
見二人來, 雲諫翻下了馬,朝黎梨手:「我送你去。」
院子裡的步伐又或散或聚地改了方向。
黎梨才上馬坐穩, 後便是一沉。
方才還顯得懶散的嗓音,眼下有些忿忿地挨到的肩頭, 秋後算帳似的:
「你也知道我休息不好?」
黎梨忍著笑推開他:「別,肩上還疼著。」
想起今早起來, 側眼看見自己肩頭的淺淺牙印, 更是失笑:「你屬狗的?」
昨夜睡得迷糊了, 依稀想起忘了同他說一聲,便自覺疏鬆平常地同他說了那一句。
就那一句而已。
誰知明顯低估了月影香帳的氛圍, 也高估了他的冷靜自持,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覺到了他的手指。
黎梨驚然睜開眼睛,倉促地想要並起,卻被他按住。
雲諫的額發垂落在的耳邊,溫熱的呼吸也拂到的頸側,指尖輕捻時低低笑了聲。
「遲遲騙我。」
黎梨瞬間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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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想要躲起來:「我哪有騙你,你不是得清楚麼……」
「不清楚。」
雲諫說著不清楚,眼底笑意卻分明,忽而將指腹的劍繭也覆了上去,緩緩蹭著。
「我再試試。」
黎梨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呼吸也滯了瞬,只覺後脊骨得陣陣發麻。
秋夜靜,人聲寥寥,遠的碼頭仍點著星火燭,船家仍在辛勞。
三兩漁舟的停泊,灘前鸕鶿驚起,乖巧閉合的河蚌被分開,船家的指尖隙,尋著蚌里暗藏的珍珠。
河蚌平日躲藏得怯,沒過這樣的驚擾,膽小又張地咬著船家的手。
雲諫呼吸微重了些。
黎梨想往枕邊埋臉,雲諫卻抵住了的額,想要看清的反應。
「喜歡這樣嗎?」
黎梨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纖長的眼睫低低垂下,再掀起時迷離的水就漫上了眼眸。
雲諫聽見心底有道愉悅的聲音在沸騰。
他低下頭,細心親去眼尾的淚花,循循善著:「遲遲……」
「我不清,讓我看看可以麼?」
黎梨後悔得想死。
泣泣,磨著,好不容易才讓他的視線留在的臉上。
但也不妨礙長生仙家捻著潤的玉,指尖一寸寸地輕,得玉里沉靜的游魚也有了靈氣,終而歡快躍出玉澗,輕盈地甩出一尾清水。
黎梨徹底了子,連呼吸都覺得無力,既累又乏,閉上眼睛再也不願意看他。
雲諫卻是興頭剛起,正想要手解下蹀躞帶,一低頭卻發現快要睡著了。
他好聲好氣地喚,後者卻始終不肯搭理。
他覺得委屈:「你又不想了麼?」
黎梨更加委屈:「我本來就沒想!」
雲諫只覺如遭雷劈。
年涉世未深,第一次到世間的險惡。
他白做了一番工夫,到頭來只讓自己憋得更加難,又不能丟在這裡睡得糊塗,還得去擰帕子給淨。
越,又越燥熱,最後氣急敗壞地將帕子丟在了腳踏上。
黎梨渾清爽,舒舒服服滾進了被窩,轉眼就睡得香甜,雲諫終於忍不住了,撈起就往肩上咬了一口。
「到底誰欺負誰啊!」
翌日醒來,黎梨到自己肩頭留存的淺淺牙印,總算想起他忿忿翻窗出去沖冷水的靜。
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這邊雲諫已經勒馬停在了軍營門口。
黎梨被他抱下馬,剛道了別想要營,手腕就被拉住了。
回頭去,年量高挑,但低頭看時不顯凌人,反倒顯得可憐。
「那今晚呢?」
黎梨認真道:「今晚應該可以!」
雲諫終於舒展了眉目,朝笑了笑。
然而好事總是與願相違。
當天黎梨出了軍營,一塵灰更甚昨日,甚至累得上馬之後就倚著雲諫睡著了。
的意識朦朧得,約只記得他替換了衫,輕手輕腳地將埋回了被暖衾之間。
他大概坐在床邊看了許久,就看著睡得酣甜。
依稀聽見一道幽幽怨怨的嗓音。
「我真恨自己不是個徹頭徹尾的禽。」
彼時的雲諫心中還有所盼,只道次日就好了,他萬沒想到,他的自恨會往後延續好幾日。
小郡主的疲累似乎沒有盡頭。
宣威節慶都要臨近了,兔子還是早困夜乏,日耷拉著耳朵沒打采的,狼崽子心疼又心,終究還是一口都沒吃上。
這天日落,雲諫如舊去接了黎梨回來,後者難得有神,同他在房裡說了一會兒話。
雲諫玩笑道:「鞭法已經為我此生最不喜歡的武學了。」
黎梨不知在想什麼,有些勉強地笑了下。
雲諫看見蔫的模樣,到底不忍,了的髮辮:「軍中武教嚴苛,若你學得辛苦,不如回來,我也可以教你……」
黎梨攥著袖子,連連搖頭:「不必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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