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首輔一愣。

    安哥兒問：“你看到，就走不路嫋！係不係？！”

    馮首輔微微張開：“啊？”

    安哥兒皮子很快，道：“我看你就係！貪吃！”

    “老夫——”

    “父親說，要尊老，今日就給你蹭飯飯。”

    “那——”

    “闊係，你不能多吃！”

    “這——”

    “不然，不然，我肚肚就吃不飽嫋。”

    “這——”

    “哼！”安哥兒氣鼓鼓地轉，走到蕭言跟前烤。

    馮首輔握著羊串，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謝容玄側首道：“首輔大人，我兒子一向很有禮數的。”

    “他有禮數？”小叭叭的，毫不饒人，哪裏有禮數？

    謝容玄一邊悠閑地烤串一邊道：“你整日裏追著本王和陛下叨叨叨叨叨個不停，像個絕世大壞人一樣，他就以為你是壞人，所以對你十分不客氣。”

    馮首輔道：“他真隨了你的——”

    謝容玄搶白：“英俊不凡！”

    “往自己臉上金！”

    “爺的臉比金子還耀眼！無須！”

    馮首輔聽不下去了，拎著凳子遠離謝容玄。

    薑元意抿笑。

    謝容玄扭頭：“媳婦兒，夫君厲害吧，三言兩語把他氣跑。”

    薑元意聲道：“首輔大人年紀大了，你悠著點兒。”

    謝容玄不以為然：“像他這種每天把悲傷都叨叨叨給別人、快樂留給自己的人，最長壽了，不信你看，他至活到九十九！”

    “你也是把悲傷叨叨叨給別人啊。”薑元意道。

    謝容玄不否認：“我也長壽。”

    薑元意道：“嗯。”

    “然後長長久久地陪在你邊。”

    薑元意點頭。

    謝容玄跟著就是一句：“給你送終。”

    薑元意：“……”

    “媳婦兒，這可不是罵人。”

    “……”

    “爺要留下來，給你料理好一切，然後再隨你而去。”

    留下來的人才是最難的……薑元意明白謝容玄的意思，但不高興聽到這些，手就打他，道：“說了多次，不許說死，不許說死。”

    “爺沒有說死啊。”謝容玄一隻大手握住薑元意的兩隻手。

    薑元意回想一下，確實沒有聽到他說一個“死”字。

    謝容玄見不高興，忙道：“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不提這事兒，不提這事兒了，我們都很年輕，快快樂樂地活在當下，好不好？”

    薑元意很好說話地應：“好。”

    “那你別生氣了。”

    “嗯。”

    謝容玄放開薑元意的手，指著烤架上的：“這個給你。”

    薑元意搖頭：“我想吃烤餅。”

    謝容玄爽快道：“就算你現在就想吃爺的子，爺立馬剝了，任你。”

    薑元意謝容玄一下：“你要不要臉啊。”

    謝容玄厚著臉皮道：“不要，要媳婦兒就行了。”

    薑元意被逗笑。

    謝容玄也樂了。

    薑元意想說什麽，忽然聞到一糊味兒。

    謝容玄轉頭看去：“安哥兒，你把烤糊啦！”

    “米有呀。”安哥兒還淡定地握著鐵簽子。

    “你看！皮都黑了！”

    安哥兒翻開一看：“呀，皮黑嫋！”

    “不能吃了嗎？”蕭齊問。

    “能，把皮掉。”謝容玄道。

    “腫麽呀？我不會呀。”安哥兒皺著小眉頭道。

    “給我。”謝容玄道。

    安哥兒將遞給謝容玄。

    謝容玄用刀子，直接把皮割掉，放到烤架上，道：“這隻烤好了，還給你吃。”

    “好呀。”安哥兒爽快答應。

    謝容玄一邊烤，一邊指導薑元意、蕭言、寧公主和安哥兒翻烤。

    馮首輔見狀，也跟著烤。

    一群人邊烤邊吃，十分快樂。

    月牙兒也在這時候慢慢上升，點點星子相伴，周圍偶爾有蟲鳴鳥之聲，微風涼爽。

    馮首輔忍不住和謝容玄談起自家的事兒。

    謝容玄和薑元意聽著。

    寧公主和蕭齊在地上寫字，都是剛學到的。

    安哥兒看不懂，轉頭看見蕭言昂頭著天空，他湊到蕭言跟前坐著，也昂起小胖臉看了看，沒看出什麽，向蕭言問：“言哥哥，你在幹什麽？”

    “看星星。”蕭言道。

    “星星？”安哥兒再次看向天空。

    “嗯，最亮的那一顆。”

    “那一顆係你父皇。”安哥兒道。

    蕭言震驚地向安哥兒：“你知道？”

    “母親說，最亮的係你父皇。”安哥兒直接問：“言哥哥，你想你父皇啦？”

    可能安哥兒是小孩子的原因，蕭言也像個小孩子道：“嗯。”

    “那你和星星說呀。”

    “說什麽？”

    “說，父皇，我想你嫋。”

    蕭言猶豫一會兒，問：“要說嗎？”

    安哥兒道：“要說呀，你父皇都上天嫋，無敵膩害，肯定能聽到，他、他、他聽到你想他，他會好開心開心噠。”

    蕭言沒有和永宣帝說過想你的話。

    安哥兒鼓勵道：“你說你說。”

    蕭言著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鬼使神差地道：“父皇，我想你了。”

    安哥兒問：“你父皇開心嫋叭？”

    短短的一句“父皇，我想你了”，說出來之後，蕭言心裏莫名的舒坦明亮，眼中的星星都跟著歡快地閃了閃，他道：“嗯，父皇開心了。”

    “太好啦！”安哥兒雖然小，但是他也能知到蕭言緒的忽然低落，他道：“言哥哥，你也要開心喲。”

    蕭言轉頭看向安哥兒：“好。”

    “然後然後，我長大嫋，我當大將軍。”

    “你長大，要當大將軍？”蕭言驚訝。

    “對，我當大將軍！保護你！”安哥兒認真道。

    蕭言笑著捧著安哥兒的小胖臉，道：“安弟弟，你真好！”

    “嗯，我係天下第一好寶寶。”

    薑元意、謝容玄和馮首輔默默地在不遠聽著。

    馮首輔下意識地一眼薑元意和謝容玄，越發覺得先帝重用二人是對的，他們真的太會教導孩子，他心裏對大靖未來的擔憂幾乎消失殆盡。

    安哥兒這邊和蕭言說一會兒後，就玩鬧起來。

    天也不早了，謝容玄便讓人送蕭言等人回去。

    薑元意小聲對蕭言道：“日後有機會，咱們再一起玩。”

    蕭言眼睛亮晶晶的，不由得彎了彎，道：“好。”

    幾人相繼離開。

    安哥兒累的眼皮直打架。

    謝容玄一把將他抱到懷裏，輕輕拍兩下，他就睡著了。

    “你把他送回房吧。”薑元意道。

    “嗯。”

    安置好了安哥兒，薑元意和謝容玄一起躺到床上。

    謝容玄摟著薑元意喚：“媳婦兒。”

    薑元意也摟著他：“夫君。”

    “你今日玩的很開心。”

    “嗯，非常非常開心。”

    “爺要是早點認識你，一定讓你更開心。”

    “做夢吧，在夢裏早點認識我。”

    “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敢調侃爺了，看爺不好好收拾你。”謝容玄一個翻，將在下。

    永平殿臥房裏旋即傳來歡笑聲，不一會兒笑聲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