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意臉頰緋紅地應：“嗯。”

    “不行！”謝容玄堅定拒絕。

    薑元意一愣：“那、那我、那我睡哪兒？”

    謝容玄道：“你睡哪兒睡哪兒！”

    薑元意思索片刻，緩緩下床，走到紅木櫃前，打開櫃門，裏麵整整齊齊碼放著一張張嶄新的被子。

    暄鮮豔，針腳細。

    抱出其中一張，再次回到床尾。

    “你又幹什麽？”謝容玄睨了一眼。

    薑元意壯著膽子，道：“我自己睡一個被窩，睡裏麵。”

    謝容玄盯著，不說話。

    薑元意知到他要發脾氣，心裏不由自主地打個哆嗦，連忙解釋道：“那個、那個、新婚之夜，分床睡，不吉利。”

    謝容玄問：“誰說的？”

    “大家都這樣說。”薑元意隻是遵守風俗，道：“一起睡，和和，長命百歲！”

    謝容玄不悅道：“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薑元意否認：“我沒、我沒有。”

    “你離我遠點！”

    啊？

    那就是同意了！

    薑元意長長一口氣，小心謹慎把被子送到床裏麵，緩緩爬上床，戰戰兢兢從謝容玄腳邊經過，終於來床裏麵。

    著牆躺平，再輕手輕腳地扯過被子，蓋到自己上，最後瞄謝容玄一眼。

    謝容玄已經閉上雙目。

    “你睡了嗎？”薑元意輕聲問。

    “睡了。”謝容玄懶懶地回答。

    “……”薑元意猶豫一下，還是說出口：“那個，你夜裏有什麽事兒，可以隨時我。”

    “知道了。”

    “我薑元意，你我元意就行了。”

    “……”

    薑元意又補充一句：“我懂點醫，你有什麽可以——”

    “閉。”

    “哦。”

    “不許再出聲，睡覺！”

    薑元意不敢再說話，雙手扯起被子，蒙住腦袋，什麽謝容玄、婚禮、景國公府統統都遠去。

    繃的心弦稍稍鬆，想念一下子就漫了上來，想娘親想姐姐，眼淚不知不覺地往下落。

    擔心打擾謝容玄，咬被子，不發出一聲響。

    沒一會兒枕頭半。

    也在疲憊中睡過去。

    睜開眼睛時，喜燭即將燃盡，天微亮。

    側首看向旁邊的謝容玄。

    謝容玄驟然睜開眼睛。

    薑元意心裏一驚。

    謝容玄對上薑元意的目，他瞳仁極黑，看起來很鋒利，像是能夠刺傷他人一樣：“你在看我。”

    薑元意心裏一抖，連忙道：“沒、沒有、沒有，是、是、天亮了，我們得起床了。”

    “我不起。”謝容玄道。

    “一會兒得給父親母親敬茶。”

    “不起。”謝容玄堅定道。

    應該是起……不來吧。

    謝容玄這個人多有點死要麵子活罪的，薑元意也不穿他，道：“你再睡一會兒吧。”

    謝容玄盯著薑元意看。

    “我一個人可以的。”薑元意眼中不由得流出同。

    謝容玄不爽地“哼”一聲。

    薑元意不知道謝容玄怎麽就生氣了，謹慎地坐起來，從床尾下去，穿上鞋子、裳，回頭看一眼謝容玄。

    不知道謝容玄什麽時候翻了，背對著了。

    薑元意便不打擾他，來到外間，來丫鬟伺候淨麵、刷牙、梳頭、化妝、戴首飾，一切妥當之後，才出聲問：“春桃、春梨，你們知道母親住哪個院子嗎？”

    春桃和春梨本來就是景國公府的丫鬟，自然知道。

    “那你們帶我去給父親母親敬茶。”薑元意道。

    “現下嗎？”春桃問。

    “對。”薑元意點頭。

    春桃看一眼室，道：“可是世子爺還沒有起來啊。”

    薑元意道：“他不去了。”

    春桃驚訝：“世子夫人一個人去？”

    “嗯，一個人也可以代表兩個人的心意，走吧。”

    春桃和春梨互看一眼，都沒有說什麽，抬步走出外間。

    一主二仆很快出了慎行院。

    薑元意擔心景國公府上上下下笑話是庶出，刻意目視前方，昂首地走著，可是仍舊可以看到景國公府百花盛開、亭臺錯落。

    真的比東寧伯府氣派太多太多了。

    沒多久，們來到萱靜堂，也是王氏居住的院子。

    一走進去，就看到正堂裏圍坐一群人。

    薑元意嫁進景國公府前，稍稍了解景國公府一些況。

    “景國公”是幾代人在戰場上撕殺出來的封號，老景國公更是威名震邊關，可惜如今的景國公謝暉年傷，無法上戰場，是個不折不扣的文。

    好在陛下憐惜，對景國公府仍舊很重視，謝暉便安心地著景國公的榮耀，育有九個孩子。

    大兒、四兒子和八兒是正妻王氏所生，剩下七個都是江姨娘、秦姨娘和吳姨娘的。

    現下除了宮為妃的大兒謝清惠、躺在床上的世子爺謝容玄外，其他人都在正堂了。

    他們等著見一見新娘子，一轉頭看到人來了。

    薑元意今日穿著紅錦繡禮服，頭戴赤金釵子，一雙紅寶石耳墜墜在圓潤的耳垂之下，手腕上戴著一對金鐲子。

    如此喜慶的裝扮非但沒有蓋住的貌，反而顯得更加白皙清麗。

    所有人眼中不自知地閃過一抹驚豔。

    可薑元意看到這麽多人，心裏驟然張，雙不由發。

    春桃春梨眼疾手快地扶住。

    “世子夫人，我們國公夫人很和善的。”春桃小聲道。

    春梨道：“沒錯，世子夫人莫要害怕。”

    薑元意堪堪站穩。

    六姑娘謝詩蘭撲哧一下笑了，低語道：“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小家子氣，看到人多就。”

    “沒見過大世麵，長得也沒用。”七姑娘謝詩韻接話。

    八姑娘謝清清也就是謝容玄的同胞妹妹，清清楚楚地看到薑元意的表現，心裏十分不滿，忍不住對王氏道：“娘！你看！多沒有見識！就這麽幾個人就嚇得了！一點兒也配不上四哥哥！”

    “……八字吉祥。”謝容玄生病以來，王氏尋遍各種名醫、士、高僧等等，都沒有效果。

    隻有一個道士說，找個八字吉祥的子衝喜，或可救命。

    找個八字吉祥的子衝喜？

    找個八字吉祥的豬衝喜都行！

    立馬去找，找來找去，隻有東寧伯府五姑娘薑元意的八字吉祥且喜歡兒子多年。

    當即開始辦婚事，從來沒把薑元意的份放在心上。

    謝清清不悅道：“可——”

    “你別說話！”王氏低斥道。

    謝清清不說話了，可心裏生氣，四哥哥從小就出類拔萃，十五歲上戰場，十七歲領兵打仗，立下赫赫功勞。

    結果！

    結果！

    結果娶這麽個沒見識的庶，生氣地瞪向薑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