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律師有這樣的問題，就沒法獨立接業務，更沒法出庭，長期以往，鐵牛只能永遠邊緣化做后勤打雜文書工作。

他的同期律師們，都會越來越資深，卻只有鐵牛，沒有辦法和大家跑出一致的步調，到時候看著別人都勇往直前，自己卻被留在原地，鐵牛心里會怎麼想？

王漢忠教授自然不會不懂林舒的暗示。

林舒看向王漢忠教授：“鐵牛說自己有病，對接待客戶有心理影，可我問他原因，他也不愿意說。”林舒冷靜分析道，“可既然是心理問題，就有解決的辦法，我想試試引導鐵牛去踏出第一步，但首先需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心理影造了現在的局面？”

作為鐵牛的親爸，王漢忠嘆了口氣：“鐵牛這孩子……“

王漢忠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其實怪我。”

怪他？

“鐵牛這個事，還要從他高中說起，當時我正在研究關于牛的藥，做著一個課題項目，為了方便研究，就帶著一家人住在農莊里，當時我們當地新聞就來采訪，要做一期科普節目，展示畜牧業養人員的工作日常，還是一檔直播節目。”

王漢忠教授提起往事，有點尷尬：“結果直播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牛吃完藥后反應強烈，導致對鐵牛……總之鐵牛就這麼意外上鏡了，這檔節目當時又正好選了中小學暑期觀影名單，所以幾乎大部分學生都看了，鐵牛一下子就出名了，但凡出門，都能被人認出來……”

王漢忠說的語焉不詳。

林舒皺了皺眉，沒忍住：“是什麼意外？牛把鐵牛給撞了？”

王漢忠教授臉更尷尬了：“倒也沒有……如果是撞了鐵牛，倒還好，問題是……這藥吧……其實是為了增強牛配種的……那天我的助理研究員調配比例時候給調多了，有一頭公牛喂過頭了，結果沖出柵欄，鐵牛正好跟著我在農莊里玩，這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逮著鐵牛就以為……一個勁追著鐵牛要配種……”

林舒：“……”

也就是，被喂藥后發的公牛把鐵牛當了母牛，并且這一幕還讓大部分中小學生都看了……

“鐵牛當時小，哪見過這陣仗，哭爹喊娘的跑，一下子了直播的鏡頭，聲音喊得又大，我和主持人的采訪都被他給打斷了，發的公牛很兇狠，誓不罷休地追著鐵牛，幾次用牛角頂到了鐵牛的屁，當時夏天，鐵牛穿的大衩都給頂壞了，所以直播采訪里，鐵牛就個屁被牛追著跑……”

“……”林舒覺用單純的慘已經沒法形容鐵牛的遭遇了。

王漢忠教授顯然也有些難以啟齒，他用手機搜了搜，然后遞給林舒——

“這是當時這節目下面的討論，哎，林律師你自己看吧。”

林舒拿起來一看，立刻明白了鐵牛當初這心理影得多大，帖子里幾乎全在討論鐵牛——

“這我同學啊！王鐵牛！天啊！他怎麼著屁被牛追！”

“這公牛發了兄弟們，結果不找母牛，就找鐵牛，哈哈哈哈哈哈，他這個名字可真是絕了，是公牛最的味道。”

“牛的男人！”

“今年我們學校帥哥榜第一名必須讓王鐵牛來了！”

“憑什麼第一名給他？”

“牛見了都想日，不給他給誰？誰他媽有他這個魅力？牛見了都想強他哈哈哈，你看他子都了，勾引牛呢？”

……

小孩子不像年人，有時候更不懂分寸，會直白地說出刻薄傷人的話，林舒翻閱了下當時帖子里的留言，幾乎都是嘲笑和諷刺。

這簡直是史詩級社死一般的遭遇。

王漢忠拿回手機，又深深嘆了口氣：“這事總之就了鐵牛心里的一刺，他上學總有人認出他嘲笑他，導致于鐵牛青春期基本不敢朋友，生怕人家知道了拿這事嘲笑他。”

“我也不是沒想過讓鐵牛改個名字，可鐵牛不同意，因為雖然鐵牛這名字是我起的，但鐵牛媽生前非常喜歡這個名字，總喊‘我們家牛’，可惜沒來得及看鐵牛長大人就不在了。鐵牛和他媽很好，覺得王鐵牛這名字也是他媽留給他的回憶之一，所以寧可被人認出嘲笑，也沒同意過改名。”

“好不容易工作了，我鼓勵鐵牛，這事都猴年馬月的陳年舊事了，大家肯定早忘了，大膽點，鐵牛當時也聽了我的，躍躍試的就這麼接待了第一個客戶，結果這客戶好死不死，竟然認出了他，大喊他‘牛的男人’，自此之后，鐵牛就再也沒法接待客戶了，總覺得全世界的客戶都會因為這個事認出他，讓他難堪……”

“所以這心理問題后來越來越嚴重，只要見客戶，鐵牛就擔心客戶會認出自己，然后嘲笑他，所以久而久之就變這樣了。”

王漢忠教授悔恨不已：“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我也努力過，也帶鐵牛治過，可沒什麼用，鐵牛變這樣我的責任不可推卸，所以這些年，也沒再敢他改了。”

“林律師，謝謝你這麼關心鐵牛，謝謝你為鐵牛的職業前景考慮，可鐵牛要真是沒法克服這個心理問題，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想強他，畢竟他現在有一份面的工作，能開心健康就行……”

……

林舒怎麼都沒想到，鐵牛背后竟然有這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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