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準在上面看作,便順著的話回道:“行啊。”
地鐵站距離這里不過十分鐘的車程,但陳準開了半小時才停下。
凌羽從車窗往外看,發現這不是寬敞的海邊公路,更不見地鐵站的影子,面前是一溜掛著牌子的早餐店,有的門口擺著小桌凳。
陳準撈起手機,單手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前偏了一下臉,眼神掃過還在副駕駛上無于衷的凌羽。
他“啪嗒”一聲關上門,過了兩秒后又拉開,瞧著,終于開口:“下來了。”
陳準繞到車后面,從后備廂里拿出了一瓶水,擰開,看著凌羽不說話。
凌羽:“洗手?”
陳準:“嗯。”
凌羽走了過去,他把礦泉水給,接過來后將瓶傾斜,水流沖刷著他的掌心和手背。
還剩下半瓶的時候,他說好了。
凌羽便停下,他漉漉的手掌不小心蹭過的手背,又將剩下半瓶水接過來,朝輕抬了下。
凌羽也攤開掌心。陳準垂著眼,斷斷續續地把塑料瓶里的水倒干凈,他開口:“最近的吃飯地方只有這兒,都是普通早點,你想吃什麼,有忌口沒?”
說沒有,“你看著點就可以了,我都可以。”
凌羽跟著陳準進了一家店,聽老板和服務員的口音都很像東北人。
早點都很接地氣,兩碗薄皮小餛飩,兩小碗豆腐腦,咸口,上面澆了鹵和黃豆,還有一籠蝦餃,另外加上免費的兩碟小菜,一碟是蘿卜,被腌了醬,一碟是雪菜,爽口微辣。
兩人坐在桌子的對面,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開始慢條斯理地吃飯。周圍有一兩個早起的其他顧客,也在他們后安靜地用餐,又紛紛起離開。
陳準著筷子,吃到一半突然開口:“你去哪里?”
“回學校,”凌羽邊說邊夾了一小撮雪菜放在豆腐腦上,“除了學校我還能去哪呢。”
“放假不回家?”
搖搖頭,朝他眨了眨眼:“我要打工賺錢的。”
陳準看著,還是那種審視的目,只不過不再像未開刃的刀那樣鈍。
于是他低頭吃東西,很淡地問了一句:“你家里條件不好麼?”
凌羽說對啊。
“瞧著不大像。”
凌羽有點好奇:“哪里不像了?”
陳準放下筷子,只說了兩個字——
“眼神。”
他講不清楚這種判斷依據。他見過很多人,也在畫紙上描繪過很多人。
他喜歡觀察他們的眼睛,喜歡那些晦暗的緒和富的,更喜歡用畫筆把它們攪起來——有的空,有的冷漠,除了這些,他們的眼神還有化不開的糾結和愁苦。
陳準確實見過凌羽打工,的穿著說不上奢華,只算得上整潔大方。可矛盾的地方在于,看人時沒有窘迫。
與之相反的,眼神里恰好有一些別的東西,和窘迫完全沾不上關系,有時更像鉤子。
他很去注意到陌生人,除非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陌生人扯住。
凌羽也放下了勺子,看他:“我就當你在夸我了。”
“這算夸獎麼,”他說,“我只是把我的覺說出來,人會撒謊,但眼睛很難去掩飾。”
凌羽挑眉:“我每天都在勤工儉學,我打過很多工的。”
“比如?除了便利店兼職。”
“我去過很多地方打工,待過最熱的地方,也待過最冷的地方,沒人和我說話的時候,蟑螂也是我的朋友,你見過蟑螂嗎?”
陳準從桌上的紙巾盒里出衛生紙:“你把自己說的好可憐。”
“嗯,”凌羽點點頭,“我很可憐的,和你不一樣。”
陳準不表示贊同或者否認,只將目從的面上輕輕移開。
吃完早飯后,他還是把凌羽送回了學校。
下車之后,凌羽隔著車窗看他:“耽誤你時間啦,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沒看:“不用謝,看你可憐。”
他也拿的話去回擊。
“我想請你吃飯,”凌羽頓了一頓,等陳準看向后,繼續開口道,“你會來麼?”
“當然不是現在。”又補充。
陳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后只搖下車窗:“走了。”
凌羽等著汽車遠去,轉去了相反的方向。
楊陶正在宿舍里洗漱,等拉開衛生間的門出來后,抬眼便看到了書桌前的凌羽。懶洋洋地,整個上半像紙片一樣在椅子靠背上,后腦勺墊在邊緣。
邊頭發邊走近,楊陶才發現凌羽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覺還是在干什麼,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兩個包裝的盒子。
楊陶出手來,手指在距離凌羽面部還不到兩公分的時候,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凌羽邊睜開眼睛邊笑:“你干嘛?”
“探探你鼻息啊,”楊陶說,“大早晨悄沒聲地出現在這兒。”
凌羽在椅子里了個懶腰。
楊陶坐在旁邊:“怎麼才一晚上就回來了,覺怎麼樣?”
“累啊,”凌羽嘆了一口氣,隨后又想到了什麼,手指在空中虛虛畫了一個圈,“不過有收獲。”
第14章 Chapter 14
“這又是什麼?”楊陶看向桌子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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