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凱銘再次開口：“不可否認，賀泓勛是一名很優秀的軍。但是，可可，這個職業註定了他不可能像別的男人一樣給予人過多的關心和照顧，即便他沒有任何目的是真心喜歡你又怎麼樣，他不可能給你一個正常的家庭。”當赫義城和他說了牧可和一名軍人談了，牧凱銘已經在第一時間調來了賀泓勛的資料，對於軍校畢業後投部隊，表現優異的賀營長的，他其實早有耳聞。他甚至清楚地記得曾經簽批了他從連長升為營長的調任通知。

“您也承認他的優秀，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你們其實是很欣賞他的，對嗎？”牧可以一敵二，很冷靜地說：“那麼請你們公平對待他。在工作上，不要把他當是我的男朋友，僅僅以績來衡量他；而從我這方面考慮，也請你們轉換角度，拋開他的職業，僅以他對我好與不好來衡量，可以嗎？”

見赫義城又要開口，牧可再次搶白道：“你們的理由說服不了我。首先我們還沒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你們現在的擔心是多餘的。其次，如果我們真的談婚論嫁了，那就證明我有信心可以像媽媽一樣，擔起軍嫂的擔子，做他背後的人。”

牧凱銘和赫義城都震驚了。他們忽然意識到那個淘氣叛逆的孩兒長大了。尤其是赫義城，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牧可裡說出來的，看平時調皮搗蛋的，現在居然振振有詞地為了賀泓勛違背他的意願。他甚至發現牧可臉上的堅定與那天在醫院裡看到的賀泓勛的表qíng如出一轍。

其實不得不說，他們qiáng烈的反對反而令牧可更堅定了。

三個人同時沉默了，書房裡靜得似乎能聽到赫義城腕錶滴答的聲音。

良久，敲門聲響起。牧宸推開門，覺察到氣氛詭異的他，猶豫了下說：“報告！有電話找我姐，可以讓接嗎？”出軍人世家的他，向來知道進門前先喊報告的道理。不過，通常他總是把進門和喊報告的順序弄反，搞得赫義城總說他無組織無紀律。

牧凱銘看了眼調皮的兒子沒吭聲，赫義城橫了他一眼，把臉扭過去看牧可。

“那我去接電話了。”牧可走到門口又停下，想到他們都在部隊居要職，轉過對父親和小舅舅說：“請你們不要以權謀私，阻礙賀泓勛的發展。”

牧可知道賀泓勛是不甘人後的人，相信以他的能力營長絕對不是極限，不願意因為和使得他前途盡毀，畢竟要調他只是父親一句話的事，承不起。

書房門合上的瞬間，牧可聽到裡面傳來重摔到地上的聲音。判斷是脾氣bào躁的赫義城砸碎了玻璃杯。在這個家裡，只有小舅舅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對於這樣的qíng緒發泄牧宸已經習以為常，出了書房他即時恢復正常，完全不關心老爸和舅舅那邊的qíng況，嘻皮笑臉地隨牧可進了臥室，賊兮兮地說：“剛才有個男人找你！”

聽出他故意把“男人”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牧可瞪他一眼，逕自翻手機。

牧宸湊過去，舉起老姐小巧的紅手機晃了晃：“我說我是你弟弟，他說他是我姐夫。”

就在牧可與家裡抗爭的時候，賀泓勛打來了電話，牧宸見手機響個不停就接了，電話一通他就說：“誰啊？找我姐嗎？我是弟弟。我老爸和舅舅訓話呢，你等會打過來吧。”

通過牧巖，賀泓勛知道牧宸，他很鎮定地問：“是牧宸吧？”

到底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牧宸怔了怔，問：“你怎麼知道我牧宸？我姐告訴你的？你是誰啊？”

電話那端的賀泓勛自將份晉了一級，他平靜地說：“我是你姐夫！”

“姐，姐夫？”牧宸被震懾了，他傻氣地說：“可是我老姐明明沒結婚啊？”

賀泓勛慡朗地笑了，心想真是姐弟倆，都一樣線。他心qíng愉悅地這樣做了自我介紹：“我賀泓勛，是你姐的男朋友，你未來的姐夫。”

“啊？”牧宸不自覺提高了音量，居然說了句：“我老姐這樣的朋友你也敢要啊？”

賀泓勛哈哈笑，頓時喜歡上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小舅子。於是，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聊開了。當牧宸得知未來姐夫居然是偵察營營長的時候，他激了，立即倒戈到賀泓勛那邊，滿臉崇拜地說：“姐夫，什麼時候讓我到你們部隊見識見識。”

賀泓勛被這聲“姐夫”得心花怒放，他笑著說：“沒問題，十一和你姐一塊過來吧。”末了還地說：“來了帶你看坦克。”

牧宸一蹦老高，興地直嚷嚷：“好嘞好嘞，就是綁架我也把我姐綁去。”

深怕小舅子對牧可用武力，賀泓勛笑著提醒：“要之以qíng，不能用武力。你姐細胳膊細的，承不了！”

牧宸也跟著笑，他說：“姐夫，你對我姐可真好。不過你可能不了解這個人，不用武力那是很難制服啊。”於是，牧宸小同志就這樣把老姐賣了。

居然接電話！牧可攀過去搶手機，同時拿出姐姐的威嚴訓斥道：“誰讓你接我電話的？就你這樣子還當兵呢，考上軍校也得被刷回來。手機給我，聽見沒有，趕違抗命令，讓你姐夫修理你……”

話一出口，牧可就發覺不對，窘得臉一下子就紅了，為了掩飾尷尬迅速把枕頭扔向牧宸，威脅道：“我數三個數，趕把手機還來，一二三……”

牧宸嘿嘿笑，他跳到牧可邊，坐在地毯上說：“給你給你，姐夫說一會再打過來，你矜持點別主打過去啊。”

牧可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惹得牧宸跳腳：“老姐，你這是打擊報復。”

牧可不理他，逕自按著手機，果然有一條未讀簡訊，應該是賀泓勛打電話之前發來的，他說：“雅言說今天遇到你了。怎麼這麼巧會遇上？沒生氣吧？不帶遷怒的。”明白他說的“”是指戚梓夷，牧可抿笑。

“姐，你怎麼jiāo男朋友不報告呢？難怪這幾天爸媽總是嘀嘀咕咕的，我之前聽得迷迷糊糊的，還猜是不是他們要bī你相親呢。”

牧可將注意力轉移過來，問：“他們說什麼了？”

“就說什麼這個不合適，那個合適的，我也沒聽清。”

“那個合適啊？”

“說了沒聽清。”

“你和豬是近親啊，竅聽都不會？”

“你才和豬是近親呢，不對，我和你是近親。”

“我掐死你！”

“啊……救命啊，我姐殺人啦……”

牧家是個很特殊的家庭。同父異母的牧可和牧宸都知道父母的事，但他們的關係在牧宸三歲那年得以改善，之後姐弟倆開始形影不離，沒有毫隔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關心與護基本都是以嘻鬧的方式表達，而且誰都不會主談及長輩的事qíng。

就在兩個人鬧得不可開jiāo的時候，賀泓勛的電話打了過來，牧可把牧宸趕出去，才接了。剛喂了一聲，賀泓勛劈頭蓋臉地說：“怎麼這麼半天才接？你爸和赫義城集給你做思想工作呢？用不用我把政委請來？”

要是換作平時牧可肯定吼回去，但是此時此刻忽然就會到了賀泓勛焦急的心qíng。嗔怪地說：“那就把你們政委請來唄，我正愁說不過他們。”

已經猜到赫義城肯定是聯合了牧可的父親對他們jiāo往的事qíng進行阻撓了。賀泓勛嚴肅地問：“他們和你說什麼了？”

“不滿意你唄。說有你和沒你一樣。”牧可嘟，有些委屈地了聲：“賀泓勛！”

牧可頭一回這麼撒著他名字，賀泓勛把聲音放得很，他問：“怎麼了？”

牧可吸了吸鼻子，很小聲地說：“沒怎麼。”

“別讓我擔心！”賀泓勛從屜里把煙拿出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他們到底說什麼了？不高興你和我在一起？”

牧可嗯了一聲，隨即聽到電話那端噼地一聲響，著急地問：“你gān什麼呢？”

賀泓勛的語氣很平靜：“沒gān什麼。不小心把杯子掉地上了。”想了想，他說：“其實他們什麼態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牧可把球踢過去給他，說：“我沒什麼，看你。”

看你對我好不好。這是牧可惟一在乎的。

賀泓勛笑了：“明白了！”想到即將國慶節了，他說：“馬上十一長假了，過來我這呆幾天吧，怪想你的。”

“那你來接我，我怕找不到。”

“膽小鬼，A城就這麼大，還能丟了？”

“人家沒去過嘛，那麼偏僻，你不擔心啊？”

“把你放在後方我才擔心！”

或許是回家令牧可心qíng不好，也或許是對賀泓勛有所依賴，這個無助而矛盾的夜晚格外粘他。賀泓勛說了好幾次要掛電話都不肯，最後還委委屈屈地要哭，搞得賀大營長又是開心又是擔心，哄著說：“怎麼這麼哭呢，一會又把眼晴哭腫了。那麼丑的媳婦，除了我沒人會要了。睡覺吧，別胡思想。記住了，凡事都有我。還有啊，送你三句話，1、不要為小事擔心。2、所有的事qíng都是小事。3、萬一遇到大事，別慌，請參照第二種說法。”

萬事無憂三定律令牧可破涕為笑了。覺得中校同志的革命樂觀主義jīng神好是好，就是容易讓長皺紋。

為悅己者容

被歲月洗禮過的賀泓勛上散發著一種能夠令人安心的氣息，就連他低沉的聲音都如同會下蠱一般，讓牧可不可抑制地迷著，甚至有了傾訴的**。賀泓勛問晚上是不是留在家裡不回宿舍的時候，牧可終於鼓起勇氣袒了那件深藏了十幾年的心事。

的聲音悶悶的，不復往日清脆：“我討厭回來，討厭和他們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吃飯，每次我都有消化不良的覺。我覺得和他們多說一句話，都對不起媽媽。”

五歲大的孩子，記憶是相當有限的。赫巧梅的呵護與疼植在了牧可小的心裡，父的缺失，是牧凱銘永遠無法彌補的。

聽出qíng緒的低落，賀泓勛心疼地輕責：“傻丫頭……”

牧可低低地說：“你都知道的吧？堂哥肯定告訴你了。”

“他和我提過一些，怕你不高興，沒深說。”賀泓勛誠實地坦白：“他覺得你自己告訴我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