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自從決定在校慶晚會上表演合唱後， 向微的日常就由『吃飯睡覺寫作業』變了『吃飯睡覺去江城家寫作業』。這個要求是江城提出來的， 其名曰彩排。但直到校慶前一晚，他們都沒有彩排過一次。

　　「明天就要表演了，我們要不要先試唱一次？」向微問。

　　江城收起手裡的書：「可以。」說完便拿出手機， 連上家裡的音箱。

　　客廳立即響起《今天你要嫁給我》的伴奏。

　　向微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手裡拿著早已抄好的歌詞， 心裡有點張。其實已經提前背過歌詞了，可總擔心會忘詞，所以將歌詞抄下來隨帶著，有備無患。

　　江城見向微張萬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彎笑了下， 說：「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

　　向微：「……」完全沒有被安道。

　　誰嫌棄誰還不一定呢。

　　「我可是拿過校園歌唱比賽大獎的人。」向微不服輸地說。

　　「哦？」江城將伴奏暫停，邊勾著一抹淡笑：「我們從初中開始同校， 我怎麽不知道你參加過校園歌唱比賽？」

　　向微被他問得心虛：「我們那時候還不，你不知道很正常……」

　　「不正常。」江城著低笑：「畢竟我從初一開始就對你心思不單純。」

　　「……」向微角了一下：「誰、誰說是初中的事了……」

　　「不是初中？」江城頓了半秒， 然後問：「小學還是兒園？」

　　「……兒園。」向微弱弱地答。

　　江城了然地微微頷首， 眼中始終帶著笑， 隔了幾秒又問：「什麽獎？」

　　向微很不想回答：「參與獎……」

　　「嗯……」江城一邊點頭一邊煞有其事地說：「我朋友真厲害。」

　　向微：「……」

　　向微仰起臉尬笑著轉移話題：「那個……我們唱歌吧。」

　　江城無比愉悅地欣賞了自家朋友的盛世尬笑一會兒， 才點頭道：「好。」

　　伴奏適時響起。第一段由男生唱。

　　向微在心裡跟著音樂打拍子，一臉期待地著江城。他的聲音那麽好聽， 唱歌一定更好聽吧？

　　江城垂眼勾了勾， 然後跟著伴奏唱：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 每一首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

　　唱完最後一句，他將視綫轉到向微的臉上，應了那句『突然見到你』。

　　向微在江城開口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徹底跪了，兩眼冒星星，滿腦子都是——

　　啊啊啊啊啊！

　　這聲音也太蘇了！！！！

　　簡直就是行走的低音炮啊啊啊啊——

　　向微不自覺地捧住了臉，一顆心已經原地炸了八百遍，當江城深款款的眸過來時，又毫無預警地炸了一遍，整個人被得不要不要的，儼然一副迷妹樣。

　　「到你了。」江城提醒道，角噙著笑，很滿意朋友此刻的反應。

　　向微還沉浸在花癡之中，聞言楞了一下才一臉懵懵噠地接話：「啊？哦，好……」

　　翻開歌詞，伴奏已經到了合唱部分。

　　「……」

　　向微囧囧地向江城：「要不還是你獨唱吧……」

　　「怎麽了？」江城問。

　　向微低頭，冷靜了許久許久，才相當之沒出息地說：「你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我一聽就，本沒法跟你合唱。」

　　？江城眼中閃過一壞笑。他將伴奏關掉，手機扔到茶幾上，上前一步俯在向微耳畔低語：「我們試試。」

　　試……什麽？向微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傳來了江城低沉磁的清唱：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

　　「……………………」

　　向微對這蘇炸天的低音炮完全沒有抵抗力，一顆心被那聲『寶貝』得麻麻的，頓時雙一跌坐回了沙發上。

　　江城順勢上去，雙臂撐在兩側，將整個人圈在懷中，四目相對，兩瓣相隔不過半公分。

　　向微呆呆地著江城，腦中一片空白，因心跳得飛快而劇烈地起起伏伏，一對小拳張地握在兩側，全的神經綳得筆直。

　　「閉上眼。」江城說，聲音乾。

　　向微聽話地閉上眼，接著便如羊虎口，被江城吻住了。

　　江城越吻越深，克制地著，而當他發現下的人也在青笨拙地回應著他時，自製力幾乎到了臨界點，手不由自主地向了的腰間，很快又收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他的理智。

　　江城睜開眼，著滿面酡紅的心上人，冷靜了好半天才將那子躁下去。

　　「我答應你。」他說。

　　向微那爲數不多的智商還沒上綫，一臉待萌：「答應什麽？」

　　江城：「獨唱。」

　　「哦……」原來他在說校慶晚會的事。跟不上節奏的向微忍不住吐槽：「你這模式切換得也太快了吧？」

　　「快？」江城展眉。

　　「是啊！」向微故意揶揄他：「前一秒還大發，下一秒就變得這麽一本正經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江城凝視須臾，然後勾：「你錯了。我的……還沒有發出來。」

　　耶？

　　耶！！！！

　　向微聽懂了江城的言外之意，得滿臉通紅，拿小拳在他前錘了兩下：「你、你不正經。」

　　江城將朋友的嗔惱照單全收，摟著溫溫的，低垂著眉宇哼哼地笑：「你是我的朋友。我對你太正經。那就是禽不如。」

　　向微：「……」

　　過了一會兒，江城鬆開向微，問：「你想聽我在校慶晚會上唱什麽歌？」

　　向微一怔，腦中條件反冒出『喜歡你』三個字，心裡正猶豫，忽然聽到二黑說：

　　「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要等一百年。」

　　「……」向微：你剛剛去哪裡了？

　　打從剛才和江城開始排練合唱，這小妖就不見了。現在冷不丁冒出來，嚇了一跳。

　　二黑：「帶二去花園裡看星星看月亮了。」

　　向微：「……」

　　二黑：「免得讓它看到兒不宜的畫面。」

　　「………………」

　　向微本來已經忘了剛才的耳鬢廝磨，此時被二黑一提起，臉又紅了。

　　江城見狀眼眸一瞇，假裝一本正經地說：「微微，你太不純潔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不純潔的向微：？？？

　　「我怎麽不純潔了？」向微一臉懵。

　　江城：「你想到了什麽歌，臉紅這樣？」

　　向微：「……」

　　向微到很無辜，可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想起剛才的那個吻臉紅了，只好默默地背下了這個思想不純潔的鍋。

　　江城見向微一臉委屈，不失笑：「說吧，想聽什麽，今天允許你不純潔一回。」

　　「……」這真是太冤枉了。

　　向•不純潔•微騎虎難下，轉眼珠子想了想，忽然計上心頭，笑瞇瞇說：「跪著唱國歌。」

　　「……」江城語塞了零點零一秒，接著彎淡笑，意味深長地問：「你確定要跪？」

　　向微剛要點頭，忽然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不同尋常的東西，怔楞幾秒後，恍然大悟，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跟你開玩笑的。」

　　好險好險！幸好反應過來了！

　　二黑：「讓他跪。沒有鮮花沒有戒指。你看他好不好意思跪。」

　　向微：「……」萬一他真跪了，可不好意思。

　　「你站著唱就行了。」向微補道，試圖將話題轉移到唱歌上。

　　江城確實也沒有『跪』的打算，畢竟他現在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給幸福。

　　笑了笑，江城說：「好。校慶晚會時就表演唱國歌。」

　　啊？這、這、這、這也太雷人了吧？向微慌了，連忙說：「唱國歌……不合適吧？班長還指著你爲班級爭呢。」

　　江城：「我唱國歌一樣能拿獎。」

　　「……」

　　看著江城心意已決的樣子，向微覺自己要爲千古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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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七點，校慶晚會如期而至。沈浩是今晚的主持人之一，很早就拿到了節目單，是以二（一）班的所有人都知道，江城的男聲獨唱排在最後一個，用來軸的。

　　但沒有人知道他演唱的曲目。

　　向微坐在臺下，聽著『軸』倆字，心很複雜。

　　「微微，江城到底唱得什麽歌啊？竟然用來軸。」鄰座的秦可媛小聲問。

　　向微冷靜了幾秒，然後小小聲說：「國歌。」

　　「啊？國歌？！」秦可媛驚了一聲，接著迅速捂住，不可思議地小聲又問了向微一遍：「真的是國歌嗎？」

　　「嗯……」向微努力保持微笑。

　　秦可媛估著是被雷到了，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微微，你男朋友這麽雷人，你不管管？」

　　向微：「……」倒是想管。

　　舞臺上，校長致辭環節已經結束，晚會正式開始。第一個節目是校花表演的古箏獨奏。校花穿著一襲漢服，一上臺，觀衆席就燃了起來，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

　　向微也輕輕鼓著掌，聽到後有生小聲議論——

　　「校花的節目排第一個，校草的節目排最後一個。這是節目組是故意的吧？」

　　「校花配校草，天造地設。」

　　「真的好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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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微不自己的臉，小聲問秦可媛：「我和江城不般配嗎？」

　　秦可媛故意逗向微：「同學，你不覺得現在才來考慮這個問題——太遲了嗎？」

　　向微：「……」那還不是因爲現在才聽到別人說江城和校花配嘛！

　　向微心裡忽然有點酸。

　　秦可媛看出了向微的小心思，笑道：「你要是按原計劃，和江城歌對唱，我保證沒有人再說校花和他配。」

　　向微撇撇。確實有點後悔了。

　　晚會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到了軸時刻。

　　沈浩才剛宣布：「接下來是本場晚會的最後一個節目……」

　　觀衆席上就響起了陣陣尖聲。

　　沈浩拿著話筒等了好半天，才等到尖聲平息。他打趣道：「果然還是生的聲音響亮。之前校花上場時，男生們的聲就沒有這種地山搖的效果。」

　　臺下一片笑。

　　沈浩又說：「下面有請高二（一）班的江城同學……」

　　話說到一半，再次被尖聲打斷。

　　向微扶額，心想大家這麽興，一定是因爲不知道江城要唱的是什麽歌。

　　舞臺上，沈浩繼續說：

　　「有請江城爲大家帶來男聲獨唱——」

　　沈浩故意在這裡頓了一下。

　　向微一臉笑瞇瞇，期待著大家聽到『國歌』二字後的魔幻反應。

　　料沈浩卻一字一句地報出了三個字——

　　「《喜歡你》。」

　　咦？

　　向微驚呆了。

　　怎、怎麽會是這首歌？

　　周圍的生們還在尖。

　　向微怔怔地著舞臺上方，看見江城穿著一襲藏青禮服，緩緩走上舞臺。聚燈跟隨他移到舞臺中央，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帥得無以復加。

　　「微微，你不是說江城要唱國歌嗎？」秦可媛問。

　　向微還沒回神：「他是這麽跟我說的……」

　　秦可媛：「哇塞！太浪漫了吧！」

　　「嗯？？？」向微不解地側頭看向秦可媛。

　　秦可媛：「江城故意騙你說要唱國歌，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呀！難怪晚會的其他節目全被人泄了，唯獨江城的節目沒有人泄。」

　　向微依然不敢置信。

　　江城真的要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爲唱《喜歡你》？

　　可是……會不會影響不好……

　　等等，他只是唱歌而已，又沒有人知道他是爲誰唱的，有什麽關係呢？

　　這樣一想，向微就冷靜多了。

　　然而才冷靜了不過一秒鐘，就看到江城拿起話筒，說——

　　「我想把這首歌獻給一個人。我不會說的名字。也希猜到的同學能夠爲我保。」

　　觀衆席再一次被點燃——

　　「好浪漫啊啊啊啊——」

　　「天啦！誰這麽幸運？！」

　　「世紀大告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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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微地熱淚盈眶，癡癡地著臺上的江城，耳邊是他的深唱——

　　[喜歡你，那雙眼人，笑聲更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