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向微完全不忍直視手機上那一條條搜索結果， 點都沒點進去就果斷鎖了屏幕， 臉頰上飛著兩朵紅暈，腦中還飄著各種兒不宜的黃暴字眼，心跳得巨快。

　　二黑看得意猶未盡：「關掉幹嘛呀！點進去看看唄。說不定有用呢？」

　　「……」那種方法， 不管有沒有用，都沒法用。

　　向微的臉更紅了， 將手機塞進工作制服外的圍口袋，然後仰頭著已變雕塑的江城，想了好半天，說：「要不直接把他拖進廚房後面的儲室關起來？」

　　「……」關起來……這是一個現代文明人應該說出來的話嗎？

　　二黑懶得糾正某的三觀，直接問：「你拖得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

　　向微看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江城， 再看看細胳膊小的自己，絕地搖頭：「拖不。」

　　「知道就好。」二黑很得意：「別掙扎了， 快去取悅我家主人。」

　　「……」

　　向微一秒鐘泄氣。

　　二黑：「我家主人很好哄的。你喊他一聲『老公』，我保證他瞬間開心得切換模式。」

　　「……」向微在腦中把『老公』兩個字過了一遍， 立刻得抬不起頭了， 同時心中還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甜， 這讓更加開不了口了。

　　和江城才往一個多星期， 現在就喊『老公』，未免也太快了。

　　「還有其他方法嗎？比如……」向微撇開眼， 小小聲說：「親一下什麽的……」

　　「親一下也不是不行。關鍵是親哪裡。畢竟親的部位不同， 給我家主人帶去的歡愉程度也會不一樣。」二黑單手下，開始一本正經地忽悠無知：「例如，親手背， 那肯定是不行的。親額頭，也差了那麽一點點兒。親呢，就比親前手背和親額頭的功率高很多了，不過依然有風險。要想百分之百的確保我家主人切換模式的話，我建議……」

　　二黑說到一半停了下來，賊兮兮地著向微笑。

　　向微被二黑笑得頭皮發麻，不打了哆嗦，問：「要想百分之百確保江城切換，應該親哪裡？」

　　直覺告訴答案不會簡單，但還是要問一問。眼下況急，若真讓活在劇本裡的江城跟向明強坦白了他倆談的關係，那恐怕立刻就會被向明強帶走。思想教育算輕的，以向明強頑固老古董的做派，搞不好會直接把關進小黑屋足。

　　是以，只要不是下不了口的地方，都願意……

　　等等，下不了口的地方！

　　向微的腦中陡然閃現出剛才手機上的第一條搜索結果——『在床上取悅男朋友的n種方法』，那個網頁鏈接下方的小字顯示的第一種方法就是，爲男朋友口……

　　不敢再往下想。

　　向微的心恥萬分，看著二黑的眼神也充滿了控訴。

　　邪惡的小妖！竟然給出那麽污的餿主意！

　　「我們才念高中！」向微漲紅著臉義正言辭地說。

　　邪惡小妖二黑一臉無所謂：「念高中怎麽了？又不是沒有過。」

　　向微：？？？

　　什麽時候和江城有過……？

　　向微滿腦子都是『二黑你真污』、『我是不會上當的』、『我看你了』之類的臺詞，一雙眼睛憤憤地瞪著二黑，在心裡對它進行道德上的譴責。

　　「算了算了。你不願意就算了。」二黑被向微那單純憤慨的小眼神瞪得略慚愧，揮揮手放棄忽悠無知，但還是忍不住兀自嘀咕道：「吻而已。你至於嗎？」

　　呃。

　　、吻？

　　「…………………………」

　　向微開始在道德上進行自我譴責。

　　向微啊向微，你可是祖國的花朵，是一名先進的先隊員，思想怎麽能那麽污呢？

　　啊啊啊啊——都怪剛剛那個搜索結果。

　　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先進的先隊員在心裡進行了八百遍自我懺悔之後，終於稍稍冷靜了一些。

　　二黑見向微一臉崩潰，理所當然的認爲是被『吻』的建議刺激到了，爲了的心健康考慮，秉著可持續發展的原則，它放棄了這個爲自家主人謀福利的大號機會，給出了一條良心建議：「贊他，讓他知道他在你心裡是最棒的。」

　　這條建議可以說是相當之靠譜了，作起來也不會有任何兒不宜的畫面，然而……

　　剛被那幾條黃暴的搜索結果污了心靈的先進先隊員，在聽到『贊他』時，腦中便自浮現出了搜索結果中取悅男朋友的第二種方法——

　　在ooxx的時候贊他，例如『老公你真棒』……

　　「……」

　　向微覺得自己需要先去背兩遍爺爺語錄洗洗腦。

　　……所以說沒事別上網。就算上網，也別搜索。

　　再次自我懺悔三秒鐘，向微在心裡快速地寫了一篇對江城的贊稿，然後就讓二黑解除了施法，搶在江城說話前，主爲向明強做介紹：「這是我的同班同學江城。他不僅人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學習績也出類拔萃，每次考試都是全年級第一。他心地善良、樂於助人，尊敬師長、友同學，深老師和同學的喜。他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是我學習的榜樣，是我追逐的目標。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爲和他一樣優秀的人。」

　　向微一口氣說完，中間都不帶的。

　　江城：「……」

　　向明強：「……」

　　二黑扶額。這算哪門子的贊？這簡直就是不帶半點個人**彩的通稿啊！把它家主人換任何一個人，都能一秒鐘套用，毫無違和。這種贊，怎麽可能讓它家主人高興得切換模式嘛！

　　說這麽多，還不如一句『老公棒棒噠』呢！

　　二黑狂翻白眼。

　　向明強也被向微整懵了。他原本是來查崗的。昨晚聽到餘青瑤說起男朋友的事之後，他始終放心不下，正好今天下午調休，於是下班後他便過來一探究竟來，卻沒想到向微給他整出了這一出。這番話聽起來坦坦且積極向上，再配上認真無邪的模樣，讓他都開始爲自己的疑神疑鬼到愧了。

　　相比之下，江城就淡定多了。他一看向微那故作鎮定的小眼神，就知道想做什麽了。雖然不明白爲什麽要向爸爸瞞他們複合的事，但既然想這樣做，他自然要支持。朋友的意願向來是他的一切行爲準則。

　　幾不可察地勾了勾，江城一秒鐘演技上仙，配合向微的表演：「過獎了。我只是比其他人運氣好一點，幷沒有你說得那麽優秀。」說完，擺出兩國領導人會晤式和諧友好微笑，問向明強：「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向明強已經完全被兩個高中生的演技糊弄住了，他看著江城楞了一下，說：「我只是路過。」然後又囑咐向微：「認真工作。」說完便走了。

　　「嗯嗯！」向微點頭如搗蒜，暗自慶幸躲過一劫。

　　向明強離開後，向微立馬把江城拉回吧臺後面，小聲說：「我們在談的事，要暫時先保。」

　　「我們的事你爸爸早就知道了。」江城先陳述事實，接著話鋒一轉：「你指複合？」

　　「……嗯。」

　　向微這個頭點的很勉強，心很複雜。

　　在江城的劇本裡，果然已經帶他見家長了。

　　可是……既然都已經到了見家長的程度，又爲什麽會分手呢？

　　向微真想有個時機，穿越到未來一探究竟。

　　「答應你可以，不過……」江城故意逗：「你要先說點好聽的，讓我高興一下。」

　　向微：「……」

　　繞不過取悅這事兒了是吧？

　　沒有取悅男友經驗的向微，差點就把剛剛對付向明強的臺詞又重複一遍了。

　　盯著帥帥地男朋友看了一會兒，由衷地贊道：「你長得超帥。」

　　「哦？」角揚了一下，江城繼續逗：「原來你是看中了我的臉？」

　　向微：「……………………」

　　是那麽淺的人嗎？

　　向微正想辯駁，聽江城又說：

　　「我還以爲你和我往，只是爲了找個人教你寫作業。」

　　向微：「……………………」

　　一開始主找他，確實是爲了借支筆來教寫作業。後來……就都是被這支筆威利的了。

　　這樣看來，接近他，還真是帶著目的的。

　　想到以前的種種，向微心虛又疚，期期艾艾地坦白道：「我一開始確實想讓你教我寫作業。可是後來……後來……」

　　想說的話才一到邊，向微的心便怦怦狂跳不止。

　　「後來怎樣？」江城弓在耳邊低問，聲音裡帶著十分明顯地笑意，顯然已經猜到想說什麽了。

　　向微被得耳麻麻地，紅著臉聲音極低地答道：「後來……就喜歡上你了。」

　　頃刻間，一顆煙花在江城的心中炸，倒映在那對迷人的熠熠黑眸中，絢麗無比。

　　一醒來就聽到這樣的話，他如何不高興？

　　唯一憾的是，他竟讓一個孩子先說出了喜歡的話。

　　「我也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微微。」他垂眼著，聲音溫又深。

　　『微微』兩個字讓向微恍然回神，連害都忘了，驚道：「江城！」

　　「是我。」江城低笑。一定要每一次都用這種欣喜若狂的表迎接他麽？如此毫不掩飾的歡迎，讓他看得心不已，若非現在是公衆場合，他真想親一下。

　　江城的突然切換確實讓向微驚喜不已。雖然知道兩個江城是同一個人，他們的格也相差無幾，但總覺得現在這一個才是真實的，是以江城每次切換回來，都特別開心。

　　「好像每次你一開心，就會切換回來。要怎樣才能讓你一直開心呢？」向微問，希能夠把眼前的人留得更久一些。

　　這字裡行間的留，讓江城的心裡跟抹了似得甜。他也希能留得久一點。雖然另一個他的出現讓他和之間的進展神速，但他寧願走得慢一些，也不想錯過與有關的任何事。

　　讓他開心的方法麽？

　　江城想也沒想便答：「能夠看到你，我就很開心。」

　　「唔……」向微咬咬：「我也是……」

　　『我也是』，三個字，便讓江城的心裡又漾起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麽容易被取悅。只要對方表現出一一毫的在乎，都會甜得忘乎所以。

　　「現在沒有客人。去寫作業吧。」江城笑地著向微說。

　　「可是……」萬一我走了之後，你又切換模式了怎麽辦？向微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腦中忽然靈一閃，快速從書包裡翻出一張自己的一寸大黑白登記照，雙手遞給江城：「這樣你就能一直看著我了。」

　　「……」江城被自家小朋友窩心又傻氣的舉了，他接過照片放進襯衫口袋，最近心臟的地方：「放心，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嗯！」向微笑得燦爛無比。

　　接下來的半天，江城真的沒有切換模式，一直遠遠著認真寫作業的向微，心裡被幸福塞得滿滿的。

　　不過這種狀態也隻持續半天，到下班時，江城便切回了劇本模式。

　　二黑：「大概一想到要和你分開，我家主人就憂傷了吧。」

　　向微：「……」

　　……

　　自從向明強在店裡出現過之後，向微就沒敢再讓江城送回家了，每天下班後就改微信聯繫。偶爾在微信上歪膩過頭了，手機另一端的江城還會切換模式來，讓應接不暇，日子過得驚心魄又甜甜。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

　　有一天下班後，劇本模式下的江城神神地塞給一張卡，還心大好地在額上親了一下：「明天見。寶貝。」

　　向微臉一紅，寶、寶貝什麽的，喊出來怪害的。

　　「嗯……」輕輕地應了一聲，看也沒看便將那張卡收進了書包，心想：

　　明天見就明天見，給卡做什麽？

　　難道他這是上工資卡的意思？

　　向微想起江城以前說過的那句『以後我賺的錢都給你』，心中不泛起陣陣甜意。雖然兼職的錢幷不多，也不貪圖他的錢，但他的這個舉還是讓心不已。

　　晚上回到家後，向微日常登錄我是大咖，發現又漲了不。有私信，希能夠開通微博，跟大家分生活。

　　向微覺得這個建議不錯，當晚就用手機號注冊了一個微博號，昵稱依然是『微微的微微』，幷且發了第一條微博。

　　微微的微微：男友今天上了工資卡，開心。

　　發完這條微博之後，向微就樂悠悠地寫寒假作業去了。

　　圍觀了全程的二黑，頂著滿頭黑綫，提醒神經大條的某：「你確定那是工資卡？」

　　耶？正在題海中力撲騰、奄奄一息的向微機械地抬頭：不是工資卡嗎？

　　不待二黑接話，自己先反應過來了：對耶，兼職的工錢是發現金的。沒有銀行卡。

　　「……」這本不是重點好不好！二黑先翻個白眼，隨即往檯燈上一坐，托腮壞笑：「你確定那是銀行卡？」

　　啥意思？？？

　　不是銀行卡還能是什麽？

　　難不是公卡？

　　向微放下筆，轉過滿腹狐疑地打開書包，翻出江城給的卡，低頭一看，瞬間石化。

　　房、房卡？！！！！

　　著卡片上燙金的『xxx酒店月套房』幾個大字，向微整個人瞬間陷了晴天霹靂的雷擊地帶，連頭髮都被劈得直立起來。

　　靜默許久，捧著一顆瑟瑟發抖的小心臟，在心裡戰戰兢兢地問二黑：

　　明、明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二黑浪裡浪氣地吹了個口哨：「人節~」

　　……人……節……

　　向微：「……」

　　瀕臨焦化的向微又被雷劈了一下。

　　人節送房卡……擁有劇本的人，浪起來可真是隨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