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安遠遠地跟著時月,不敢太近怕唐突佳人,不能太遠怕一別兩散。想起今早去醫務室的景,空落落的房間,唯一的收穫就是垃圾桶里的畫本還有被撕碎的畫像。
數落地敲敲手中的畫本,「下次再被人扔了就別回來了,連個姑娘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只是這個扔本子這等暴作風應該不屬於姑娘家才對,想來自己已經暴了,不過也好,省得事後再被罵調戲良家小姑娘,「大哥,既然你撕了我的畫,我再去畫一張,是應當的,對吧。」
時月不知後有人尾隨,聽著軍訓的音樂聲慢悠悠地走著,穿過育館後面就是場,眼看著就要到了,卻再也走不了,因可以多睡一會而下去的逃兵再次排山倒海而來。
所幸換個方向,穿過小樹林往籃球場走去。太正往最高爬,雖不是最熱卻還起要照顧大一新生,本著鍛煉魄的目的,太格外地給力,一個勁地發發熱。捧場的只剩下這些站的筆直的樹,連風都得面,於是乎寬闊的籃球場只剩下一片水泥地和些許樹蔭。
籃球場高出場一頭,與主席臺並肩遙。東臨學校後花園西接格子似的排球場,四周楊樹圍繞,也算是塊風水寶地,在這風水寶地之中有個小空地,南北兩側被鐵網隔斷,網上又爬滿青藤,中有兩棵大樹,時月只認得是樹什麼樹種就搖頭不知了。
西一邊是往上的小臺階,隔了條小過道連著排球場,東一邊是往下的臺階連著後花園。時月就找了個有涼的臺階往哪一坐,捧著臉盯著兩棵樹看。
正好,微風不燥。
時月蹲坐在臺階上看樹,後隔了一個排球場的距離站著個顧亦安看。
「小本子,哥哥再給你一次機會。」大大方方地走近,卻又不自主地放輕了腳步,學著時月的樣子找了個蔭涼席地而坐,只不過還要抬起一條當支架。
時月盯著樹出神了好一會,也給足了顧亦安畫的時間。像是說好了似的,顧亦安這邊勾勒出草圖時月那邊也了個懶腰,準備起彈彈。
兩棵樹隔了七八米樹蔭一遮活像個小舞臺,說起來自從四年前從舞臺上摔下來,摔壞了眼睛摔丟了冠軍,也摔失了舞蹈。出院后拋棄舞蹈轉而立下學醫的志向,家裡人只心裡覺得可惜,上卻支持。
舉過頭頂的手慢慢落在右眼眼角,那裡留下的疤已經很淡很淡了,淡到都快要忘記還有一個疤痕。或許正是因為自己快要忘記了,所以上天讓那位老師來提醒自己。
有些事,不論過去多久放下多久也還是不能忘記啊。隔著服握住前的十字架,本是冰涼,如今也暖熱了。
想著曾經走過的舞步,輕點腳尖在軍訓的哨聲中輕盈地略過第一棵樹。起舞弄清影,纖步巧迴旋。無人伴奏,心中自有曲調;無人欣賞,側樹影相隨。
突然的現場舞蹈出乎顧亦安的意料,一下子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眼前一亮只道是自己的姑娘越發有趣了。撕開舊紙重新提筆,將千百個捕捉一二留在紙上,餘下盡數印眼中刻在心上。
舞步踩著軍訓的鼓點聲停止,時月沉浸在最後的中。場上,當場的音樂再一次重新響起,時月耳邊傳來一陣鼓掌聲。
驚訝錯愕之後,東邊的口出兩個腦袋,兩個男生側臥著子為時月鼓掌。
時月看著兩個並肩而臥的男子瞬間紅了臉,自從知道意氣風發英年才俊的小叔叔喜歡男人,便覺得人間不直的。急忙轉過,心裡默念,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兩耳不聞邊語,左右看一下——場?食堂?
食堂!對,對對對,要去食堂給笑笑佔位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罪過罪過!時月沖著顧亦安就跑了過去,在顧亦安得意自己的貌吸引了小姑娘之際又一個急轉彎往北邊去了,可以說是完完全全沒看見眼前驚世駭俗的大男。
「嘿,跑什麼啊?」顧亦安站起來一臉疑,怎麼?他已經帥到嚇跑小姑娘了?
餘一瞥,兩個男人在時月跑過的路上一前一後追過來,前面一個空手的他面生,可後面一個抱著吉他的他卻悉。
咬牙切齒一番,啪一聲合上畫本。翻了個白眼,心裡只道這兄弟是記恨自己當年收了他的小迷妹,報復來了?小氣,真小氣吶!「喂,我說,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不啊!」
語音落,前面空手追的大男生停了腳步,注意到顧亦安,認出是學長的朋友,上前禮貌問好,道了句「哥」。
顧亦安意足心不滿地點頭,看著這大男生還往北邊瞟時月的眼神瞬間就氣不打一來,沖著學弟後抱著吉他還鍥而不捨地追的人就是一頓大罵,「靠,你TMD不好好練你的曲子,跑這嚇唬小姑娘,阿飛,你可厲害了哈!」
古彥飛聽到親的舍友的友好的問候,禮尚往來,「顧學長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姑娘的事了?怎麼?丫頭都玩完了?」
「我謝謝您關心!」顧亦安上去就是一個熱烈的鎖,「為生除害保駕護航是哥們的本職工作,不分姑娘和丫頭。」
古彥飛也是不甘示弱,反手就是一個掃堂,「就你?你不禍害人家就謝天謝地了?還保護?帶床上保護去?」
兩人問候方式獨特,看得司澄這個小學弟不知如何是好,往北瞧一眼已經人去路空追丟了。
等到兩人打累了,不不不,是問候完了,背靠著背坐在水泥地上。司澄也已經備好水就等著兩人停戰奉上呢。
「謝了,兄弟。」顧亦安接過司澄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再傳給阿飛,「誒,兄弟,怎麼稱呼?」
「司澄,哥我橙子就好。」
「幸會,顧亦安。」認識完小學弟,再用胳膊肘捅一下正在喝水的阿飛,自忽視一口水嗆在嗓子的聲音,「你倆在這幹嘛呢?」
司澄看著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阿飛,只能心裡同,「我跟飛哥在這練習新歌,剛好看到那個姑娘在跳舞,沒想到一鼓掌就把嚇跑了。」
顧亦安聽得半信半疑的,且不說時月沒看到他倆,他也沒看到。什麼練歌,謀,肯定是謀。
咔,一隻命運的大手扼住顧亦安的嚨,打斷一切推理。
阿飛鎖著顧亦安的,一臉審視,「還說我們,你在這幹嘛呢?」
「我?寫生啊,你們嚇走了我的模特,還敢問我?」顧亦安抄起畫本,只想一本子打氣這倆熊小子。
「嗯?顧哥認識哪個姑娘?」
顧亦安被突如其來的驚喜閃到了耳朵,謹慎地瞧一眼某個人形橙子,莫名地有種自己家的大白菜被豬惦記上的覺,「你們要幹嘛?」
「是這樣的,那個姑娘舞跳得很好……」
呵,我的姑娘跳舞好用得著你說?
「我跟飛哥商量拉進藝團,正好明天中秋節我們準備了中秋節目,想請來跳舞。」
什麼?老子的白菜也是你能拱的?還敢請跳舞?還敢給老子說?我的本子呢,我拍死你我!強行制住心裡的三昧怒火,心平氣和道,「明天啊?明天不行,有約了!」
「這樣啊……」司澄還真信了顧亦安的鬼話,一本正經地落寞,一本正經地思考,再一本正經地問,「顧哥有的聯繫方式嗎?」
「別想了,不會進藝團的。」
「為什麼?」
「因為我預定了。」
「去你大爺的,」阿飛一個水瓶子砸在顧亦安頭上,「一邊去,我倆是真心想拉這姑娘伙。你要是興趣去,等人家剪了頭髮再,現在您就行行好,高抬貴手放這小姑娘一碼嗎?」
不!老子剛打算收個姑娘,你就讓老子放棄,有這麼當哥們的嗎?心咆哮一番后,又一番暗喜,這麼多人都搶的小姑娘當然是要拿下了。
「行行行,頭髮那麼長留給你們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起拍拍上的土,抱著畫著時月的本子。一時計上心頭,他顧亦安想要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
不過……眼下嘛……
小眼神左瞥一眼司澄又瞧一眼阿飛,敢跟老子搶人,你們還是頭一位,不,頭兩位。如此,不教訓一番怎麼說得過去呢?「哎……」手捧心口做出心痛模樣。
阿飛見狀暗道不好,而剛剛認識顧亦安的司澄不解,上前詢問,「顧哥你哪裡不舒服嗎?」
聞言,阿飛一副恨鐵不鋼的難,心想怎麼選了這麼傻子當繼承人。
「哪裡都不舒服,」顧亦安借著司澄的手攤倒過去,一手搭著司澄的肩,一手強行拉過阿飛攬在懷裡,「失了,要安。」
「啊?」
「……」
司澄剛要說些什麼,就被阿飛截胡,「請問顧爺失幾分鐘了啊。」
「你出現幾分鐘我就失幾分鐘,你嚇走了我的姑娘,我不活了。」
「請您遠點死,謝謝您嘞。」
「沒人,嚇走了人家的姑娘還讓人家去死,三年舍友,一朝餵了狗。憶當年,攜手共把課逃,場共把妹,你琴來我作畫,你清湯來我麻辣。雖不同日生,比親弟兄。道如今,無卻把我拋。孤苦伶仃煢煢孑立,形單影隻孤逐流離。你怎忍心看我無去,你怎忍心見我買醉無人理,不勝酒力貌難自棄,若遇歹人,輕則濺三尺,重則奈何橋過迴里,今生來世永無相見日。」
阿飛無奈,來來回回不上一句話,只得聽著這一番比金堅的指責百般無語。哎,司澄你個倒霉孩子,把計劃給這債主說幹嘛?被訛了吧。可憐他想跑又被死死扣住,看來這頓飯是不了了,只希破財能順利找到那姑娘,「對不起,大哥,我錯了,請您吃飯好嗎?」
「好,麻辣火鍋,走!」
「……誒,橙子,記住了,以後離這貨遠點。」
「怎麼說話呢?兄弟,別聽他的,學長好著呢,回頭給你介紹朋友哈。」
「謝……」
「別別別,大佬,放小弟的小弟一碼,謝謝您嘞。」
「好心當驢肝肺,活該你找不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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