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

佟玥扯了扯，冷笑，“現在咱兩分了，你想怎樣？把我扔太平洋？”

瞧瞧現在多氣，哪裡還見當初卑躬屈膝追自己的樣？沈奕瞇了瞇眼，漆黑的瞳凝著，一笑，“我怎麼捨得，但換個人扔，也不是不行。”

換個人，換誰，意有所指，佟玥咬著沒吭聲。

看這樣，他以為拿住了，抬起夾著煙挲著的臉，低頭在耳邊說，“老實了？認錯了？親下我，我就原諒你。”

說著他低下頭，把臉湊過去。

然過了半晌，意料之中的吻沒落下，沈奕皺眉轉頭。

佟玥視線冰冷，後退一步，直視著他的眼，“你不會，沈爺爺要退了，你爸有意接班，正在權利介面，你家叮囑過你，要你低調行事，你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惹事。”

沈奕臉驀地沉，下頜繃，佟玥知道猜對了。

周虹為什麼讓沈明珠來，不僅僅是為了盯著沈奕和，還是為了盯著沈奕，不讓他意氣用事。

畢竟沈奕的脾氣，真發起火來，九頭牛都拉不住，沒有人看著，他真會發瘋。

發瘋上新聞，他自己出什麼事不要，要的是連累沈家，到時候拉選票時，沈奕他爸競爭對手就會因此大做文章，導致接不了沈特首的班才是大事。

凝著幾息，沈奕猛地抬腳踹門走了。

門撞到牆上，發出“砰”的一聲，聲勢巨大，震得人心口，佟玥呼吸發。

樓下傳來沈明珠的聲音，“阿奕，天黑了，去哪？”

“回醫院！”

“又回，你不會找護工！你站住！臭小子！”

待傳來門關上的聲音，佟玥才長長鬆了口氣。

終於走了，清淨了。

餘下幾天沈奕沒來，沈明珠卻看出了端倪，時不時地會不明所以地說一句，“唉這麼好的天氣，也不知道阿奕現在在幹嘛。”

“聽說醫院那小姑娘今天又發瘋，真是苦了我心的弟弟。”

“我一定要告訴我媽！這麼折騰我弟弟，太過分了！”

佟玥都沒搭理，見沒反應，沈明珠有些急了，這日終於忍不住捧著咖啡湊過來問：“玥玥，你怎麼看這事？”

“明睿！”佟玥沒抬頭，從櫃子下面拿出一包金黃紙，“過來幫我疊元寶。”

明天是佟玥媽的忌日，沒空想沈奕和蘇桃怎麼樣，再者，就算想了，又能解決什麼呢？

心和都長在別人上，管不住。

沈明珠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元寶是疊給沈奕的，“玥玥。”

聲音都有些發，“你這麼恨阿奕，想咒他死嗎？”

顧明睿過來，坐到旁邊沙發上，佟玥遞給他黃紙，教著他疊元寶，“看我這樣疊，然後再這樣對摺，會了嗎？”

顧明睿點點頭，“簡單，佟姐我疊吧，燒給沈大哥的嗎？”

沈明珠也瞪大眼看著佟玥。

佟玥：“……”

“不是，燒給我媽。”

沈明珠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兩人還沒到恨之骨的地步。

顧明睿卻有些失，怎麼不是燒給沈奕的？

翌日佟玥把疊好的元寶放到紙簍裡，上面上封紙，在紙張上寫上死者的生辰以及去世地點。

顧明睿沒見過這種東西，“要寫這麼嚴謹？”

“對，我聽說不寫好地址生辰，下面收不到。”

顧明睿一直以為是無神論者，“佟姐信這個？”

佟玥著記號筆的手微，眸黯淡垂下眼，“不信，只是在這事上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迷信了。”

顧明睿看出緒低落，明白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他不再多言，幫佟玥拿著元寶出門。

走到門口迎面撞上剛進來的沈奕，他目落在佟玥那張白皙的臉上。

穿著駝呢子大，頸部圍著灰圍巾，簇擁下那張臉愈發白皙，看起來消瘦許多。

今日是佟玥媽的忌日，以前這個日子都是他陪去，但今年換了人。

“阿奕回來了。”沒人搭理沈奕，沈明珠開口打破尷尬。

“嗯。”

“陪玥玥去看媽媽嗎？”沈明珠在後面不停給他使眼。

沈奕扯了扯角，臉不怎麼好，“用得著嗎？佟大小姐魅力無限，男人一個接一個，我算個屁？”

他抬步走進，肩而過時，似故意撞了下顧明睿。

顧明睿直接借勢往旁邊倒去，半邊子跌到門上，他蹙眉悶哼了聲。

“明睿。”佟玥急忙去攙扶，關切地看他胳膊，“沒事吧？”

顧明睿扯出勉強的笑，“佟姐我沒事。”

佟玥的手扶著他胳膊，他恰好拍了拍的手背安，沈奕這時轉過頭，看到這幕，臉頓沉。

不等沈奕開口，顧明睿先轉頭，眸燦燦，善解人意說，“沒事，沈大哥，我不怪你。”

佟玥憋了幾天的火，終於忍不住，瞪向沈奕，“你有完沒完！”

沈奕咬著牙沒吭聲，見兩人要走才說，“我幹什麼了，你問了嗎？”

佟玥聽見他聲音，腳下頓住，冷嗤開口，“我用問？我自己看得見。”

說完扶著顧明睿就走，今天這樣的日子，沈奕還要來搗，佟玥覺得他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兩人走後，沈明珠湊過來，小心翼翼看著自己弟弟委屈的模樣說，“阿奕，沒事的，姐姐信你，剛才我看到了，你沒用力。”

沈奕沉著臉，口急促起伏著，“你信有什麼用。”

抬步上樓，沈明珠又跟上來嘟囔問：“阿奕，你自己家不回，天天來我這，是不是為了看玥玥？”

“你知道玥玥媽今天祭日，想來陪去的吧？”

“欸阿奕，你怎麼不跟姐姐說話啊。”

前方高大軀停下，沈明珠沒留神，差點撞上去，傳來沈奕不耐煩的聲音。

“大姐，你要是太閒，找個男人玩玩吧。”

藍灣海邊，這裡位於佟玥以前的藍灣別墅對面，往常一拉窗簾，就能看到這片海。

把金元寶放在岸邊堆好，拿來打火機點燃，然後雙手合十心中默唸著什麼，之後起跪在岸邊磕了三個頭。

顧明睿一直沒吭聲，直到燒完這些元寶才問：“佟姐，阿姨的骨灰葬在大海嗎？”

佟玥想了想，說，“也許吧。”

媽是不是葬在大海，佟玥也不清楚。

多年前，佟玥在國外上大學收到了媽病重的訊息，心急如焚，回國看，醫生告訴現在國治療宮頸癌不是什麼難題，積極配合有希痊癒。

媽當時還安，讓去國外完學業，自己也會積極治療聽醫生的話。

可沒想到一年後再次回國，見到的就是媽的骨灰，連都沒見到。

這才知道，為什麼這一年裡每次和媽媽打電話都沒人接，原來和微信聊天的人都是爸。

佟經業瞞了媽病惡化的訊息，還用媽的微信不停和聊天。

那一年裡經歷了懷孕，流產，親媽去世。

沈奕陪著走過了最需要人照顧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