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的武俠夢正在興頭上，誰也潑不了冷水。

十一得了吩咐，規規矩矩教雪晴如何出拳，扎馬步；十三就皮得多，環著手臂居高臨下道：“我不一手指頭，今天你能打到我，我十三給你當馬騎。打不到呢，就喊一聲哥。”

頓了頓，他又補充：“我數十個數，算一次輸贏。”

雪晴看著長胳膊長的十三，不服氣地抗議：“二十個數！”

十三笑得不懷好意：“行啊，弟弟盡管招呼。”

幾個人在空地上你撲我擋的，熱鬧得很。蘇戚笑著看他們玩，直到夜里氣溫變涼了，才慢悠悠往自己臥房走。

剛進門，就瞧見不遠坐著個人，黑黢黢的看不分明。

蘇戚瞬間出手，制住對方咽，喝問道：“誰？”

男人并未掙扎，就著當前的姿勢，扶住蘇戚的腰，輕笑出聲。

“蘇戚，是我。”

他的嗓音如古琴撥弦，優且低沉。

“怎麼突然來了？”蘇戚詫異，想要點亮油燈，被薛景寒攔住。

“不必點燈，容易被人察覺。”薛景寒將蘇戚按在自己上，簡單解釋道，“我過來看看你，待會兒還得走。”

蘇戚失笑：“你如何進來的？”

“落清園不難進，況且有殺戈幫忙。”薛景寒語氣淡然：“蘇戚，翻墻這種事，不止你會。”

“一國丞相趁夜翻墻，可不是什麼高風亮節的做法啊。”蘇戚手，在黑暗中他的臉龐，待到高的鼻梁與冰涼皮時，不愣了下。

是季阿暖的臉。

“季先生？”

“嗯。”薛景寒任憑蘇戚的手在自己臉上索，“蘇家郎喜新厭舊，得了丞相，便拋棄季姓舊人。在下心里難過，便夜闖臥房，只盼與你再續前緣。”

聽見薛景寒一本正經念話本子里的爛俗臺詞，蘇戚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沒笑出聲。

“所以，阿暖是來與我的麼？”

坐在薛景寒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季郎癡心若此，蘇戚好生。”

因為憋笑，蘇戚渾都在抖。

即便沒有點燈，薛景寒也能想象對方此刻的表。眸含，紅微翹，未笑已醉人。

他側過臉來，著蘇戚的耳朵低語：“是，我來與你。”

溫而攜帶意的氣息，順著耳道鉆進來，激得蘇戚脊背發麻。原本輕松的氛圍，立刻消失無蹤。

“我……”

蘇戚張，察覺自己聲音有些發啞。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愣神間，薛景寒的手指已經上來，作輕而繾綣地，捻著發燙的耳垂。

“蘇戚，你白天說，要三個人一起。”薛景寒嗓音慵懶，“三人同衾，大被同眠……委實大膽了些。”

蘇戚往旁邊躲了躲，想避開薛景寒的：“我說著玩的，而且哪來三個人……”

“那麼，如果薛景寒與季阿暖是兩個人，你便可以麼？”

這算什麼問話。

蘇戚正要辯解，目落在薛景寒臉上，卻忘了言語。

月戶，勾勒出男人鋒利冷漠的五。長眉斜飛，鼻梁直，線條優的薄微微向下抿著。被月映照分明的半邊臉，多了些許，而另外半邊廓，浸在幽暗線中，無端生出蕭殺之氣。

這是薛景寒，又不是薛景寒。

微溫的手指，從耳垂下，按住蘇戚側頸。

薛景寒著指下急促的搏，輕聲道：“你喜歡這張臉。”

蘇戚張了張，最終沒有否認。

“食也，我心里喜歡，也沒什麼問題。”嘀咕著，不太服氣，“你自己天天扮著兩張面孔在我眼前晃，還說要，難道不許我心？”

“所以，你喜歡與我這般。避人耳目，私相授……”薛景寒掠過蘇戚領，手掌按在心口位置，聆聽著腔急促的響。他彎起：“蘇戚，你這里跳得好快。”

媽的。

蘇戚心跳得更快了。

這個男人起來要命。

而且……

垂下視線，看著在自己心口的手掌，熱氣與悲傷同時涌上臉龐。

是平得不分男了麼，連薛景寒都不覺得這種舉有何不妥。要是往常，類似尺度的行為，早就能讓丞相不知所措。

蘇戚哪里知道，薛景寒尚且蒙在鼓里，一心一意把當同看待。

“可是，我并不全然歡喜。”薛景寒看著說，“你的心，不過是證明，你心里能放下更多的人。”

蘇戚直覺丞相大人又開始吃醋了。

“說的什麼話，懷夏與阿暖，原本就是同一人。”解釋道，“我又沒對別人這樣。你的想法好沒道理。”

薛景寒回手：“可你的心，不止因為我是我。蘇戚，你也喜歡懷夏與阿暖的不同。”

蘇戚想了想，說：“這很正常。”

天天玩角扮演，人設還是截然不同的男，這誰也招架不住啊。

“我知道，食也，你說了的。”薛景寒抬手，遮住蘇戚坦然清亮的眼眸。“你沒有錯，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蘇戚，是獨占。”薛景寒親吻微張的，牙齒用力，咬出淡淡齒痕。“是自私，搶奪，不可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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