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真真正正愣住了。

“批文……好拿嗎？”

“別人或許能拿。你麼……”程易水打量蘇戚，搖頭嘆息。“肯定不行。”

一看就是出去瘋玩的，本不可能拿到批文。

蘇戚頓時覺得天地黯淡。

清茶桂花糕，芙蓉杏片，桃花酒釀團子，還有特別好擼的黑貓……

“謝了，我自己想想辦法……”

神恍惚地出院門，影漸行漸遠。楊惠擰起眉頭，問程易水：“蘇戚沒事吧？”

“能有多大事。”程易水笑著瞇起眼睛，跟旁邊兩人說話。“我們來打個賭？他今天肯定能溜出去。賭注麼，就用何兄肩上這捆典籍。”

對賭約一無所知的蘇戚，在太學門口繞了幾圈，最后決定翻墻。

翻墻嘛，很擅長。

探查地形，挑選最的位置，借助樹木花草和建筑的遮擋，輕松一躍，便得海闊天空。

蘇戚自信滿滿，選好地點翻墻跳過去。一切都很順利，只在落地時，聽到了驚慌失措的哀鳴。

低頭，看見個面容清秀著青衫的年輕人，被自己在下。兩人大眼瞪小眼，許久，那人小聲發問。

“蘇戚……你能不能……先把手從我口挪開？”

第52章 懷夏，你喜歡什麼？

“你要喜歡也沒關系啦。”年輕人撇開視線，帶著滿臉說道，“但現在大庭廣眾的，這樣不好。”

不是大庭廣眾，就可以嗎？

蘇戚默然，舉起雙手站到旁邊，誠心誠意給他道歉：“讓你驚了，實在對不住。”

“沒事，反正我也沒傷。”他把散落在地的書籍撿起來，又理了理自己的鬢發，細聲細語地說：“你且放心，跑的事我不會告知學監。畢竟今天我才回來銷假，太學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知道。”

上道啊這兄弟。

如果說話時臉上沒有奇怪的紅暈就更好了。

蘇戚飛快瞄了一眼他懷里的書。封皮卷翹，約出里面邊角的字跡。

顧容。

“顧公子。”試探著人，確定沒錯后，繼續說下去，“謝謝你為我考慮。我有事，就先走了？”

顧容微笑著點點頭：“好。”

蘇戚拔就跑。

夭壽啊，這又是哪筆桃花孽債！

心里賊虛的蘇戚一溜煙跑進薛宅，逮著黑貓擼了大半天。薛景寒辦完事回家，便看見整張臉埋在貓肚子里，只出白玉般的耳垂。

薛景寒沒見過這麼逗貓的，愣怔片刻，才開口說道：“你別那麼玩，小心被撓花臉。”

蘇戚抬起頭來，義正辭嚴地說：“沒關系，貓肚子是全人類的瑰寶！”

薛景寒：“……”

這小子一天天的說什麼呢。

他走過去，把黑貓從蘇戚懷里撈出來，放到地上。

“你剛去太學半日，怎麼就回來了？”薛景寒問，“里頭呆不慣？”

蘇戚蹲下來，出手指撓黑貓的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還行，好的。都是年輕人，活潑又熱鬧……”

你也很年輕啊。

十七歲半，未及弱冠。

薛景寒沒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可是我想來你家。”蘇戚側過臉來，牽起角笑，“我想你這兒的點心了。”

薛景寒的心跳頓時了半拍。

蘇戚就有這本事，明明里沒說話，句句都像撥。

薛景寒垂下眼簾，避開蘇戚的目，平靜說道：“小食而已，你若牽掛，我讓人經常送去。”

蘇戚合掌：“那敢好！”

說完，皺了下眉，猶疑道：“可我不能白吃白拿。也不知該回送什麼……”

禮尚往來互贈禮，是友的必備常識。

給薛景寒送過棋石，玉擺件，雖然選了上等料，但薛景寒為丞相，也不缺這些小玩意兒。

至于古籍棋譜，薛景寒家里珍藏孤本無數，一時間搜羅不到更好的。

“懷夏，你喜歡什麼？”

問薛景寒。

明明是很隨意的問題，薛景寒卻無法回答。面對蘇戚坦的臉，他不控制地紅了耳朵。

“……蘇戚。”

“什麼？”

“我是說，蘇戚，你不必考慮謝禮。”薛景寒清了清嗓子，說道，“不值錢的小點心罷了。要是你介意，就陪我用頓飯吧。”

時間已過正午。

蘇戚剛好也沒吃午飯，于是痛快應允。

兩人走去前廳，黑貓喵喵著，纏蘇戚的。彎腰把貓抱起來，順問薛景寒：“說起來，它什麼名兒？”

薛景寒答道：“沒有名字。”

“得起個名兒啊，瞧瞧這主人當的。”蘇戚親黑貓腦袋，對著它圓溜溜的金瞳孔說，“要不就踏雪，嗯，薛踏雪。”

薛景寒右手握在邊，遮擋淺淡笑容。

“蘇戚，哪有給貓起名帶姓的……”

“不愿意啊？那隨我嘛，姓蘇。”蘇戚舉起黑貓，笑著喊它。“蘇踏雪！”

黑貓非常配合地喵了一聲。

“喜歡？喜歡就對了。”蘇戚說，“我起的名字，沒誰不喜歡。”

薛景寒在旁邊，聽著略帶驕傲的語氣，冰雪消融的眼眸漾起層層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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