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年卻無地碾了碾，帶著趕盡殺絕的意圖。

指骨被輕易地踩碎，祁淮趴在地面上，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掉，竟連痛呼聲都發不出來了。

“祁宥……我、我是你的哥哥，是……大燕的大皇子……你怎麼敢……”

濃厚的夜之下，立的年周盡是涼薄的殺戮之意，無發泄的憤怒順著直沖他的大腦，眼眶中翻涌。

他抬起因被浸而變得沉重的長靴，狠狠地踩向淮王的頭顱。

祁淮瞪大眼珠，口中不停地溢出鮮，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抓住那只靴子，可本撼不了半分。

他向著崔錦之的方向巍巍地出不樣子的手，“丞相……救、救我……若我死了……”

噗嗤一聲，那方才還瞪著崔錦之的眼珠頃刻裂開來，頭顱被生生踩碎，鮮四濺，濺上祁宥冷峻的側臉。

黏膩的紅白之散了一地，讓人幾作嘔。

半空中的手停頓一瞬，隨即重重落下，再沒了氣息。

祁宥轉過，高大的軀牢牢遮住口外傾瀉進來的月，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詭異可怖的面容。

槐安夢的毒沖擊著他的神智，暴和殺在他肆意地竄，眼睛幾乎要滴出來。

可他卻牢牢抓住了搖搖墜的清明。

年緩緩地走到崔錦之的面前，以一種卑微虔誠的姿態半跪下來，將地摟進懷里，作卻又輕到了極致，生怕將碎了。

他太恐懼了。

恐懼失去的每一種可能，承不住沒有的痛苦。

“老師……”珍寶失而復得，心臟疼痛得不能跳，祁宥的聲音抖嘶啞，“求你了……別離開我……”

騙他也沒關系，不信任他也沒關系，怎樣都可以，只要不離開就好。

崔錦之反手握住他，艱難地息著，卻出一個笑：“殿下別怕……”

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又唔地吐出一大口鮮，浸了祁宥的袍。

年遏制不住地抖起來，指尖上的面容，撕裂般的疼痛從心口傳來，他不敢眨眼。

崔錦之握住年涼得像死人的指尖，無力地倒在他的懷里：“殿下聽好……皇帝馬上就要回京……淮王的死絕不能……牽扯到你，咳咳……”

“用魘鎮之反噬、這個借口……尸首、搬回淮王府……讓穆傅容……咳、點出他回京……”

又是一口鮮吐在前，崔錦之眼前一片暈眩，寒意陣陣地襲來。

握住年的手緩緩放開，又往一旁重重地跌落下——

“老師……”年艱地滾著結，連呼吸都窒住，他連喚了兩聲，懷里的人都沒有半點反應。

心里的恐懼和無力越擴越大，他一把抱起崔錦之，往外沖去。

天邊泛起一層薄，厚重深沉的夜幕終于被沖淡。

霍晁和陳元思領著心腹上山來時，看見就是尸橫遍野，濃厚的畫面，祁宥正抱著崔錦之而來——

“殿下……”話說到一半，二人齊齊噤了聲。

年懷里的丞相臉灰敗，干涸的跡凝結塊，手無力地垂落下來，看上去沒有半分生機。

祁宥近乎麻木地將崔錦之的安排對著幾人吩咐了下去。

溫熱的劃過眼角。

陳元思抬頭，看清楚祁宥此時的模樣，忍不住心頭大震——

他竟然在哭。

滴落下來的是……淚，大顆大顆地順著祁宥的臉頰而下。

天邊的旭日緩緩升起，日劃破天際，卻怎麼也映照不出他如同死人般，不出任何生氣和亮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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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夜之間出了兩件大事。

首先是淮王暴斃于府，死相慘不忍睹，骨頭生生地碎了好幾塊，眼眶崩裂，半個腦袋被，像是死前了極大的待。

令和帝聽聞此事連夜趕回京城，徹查淮王府，卻沒找到任何有關兇手的線索。

只看到了淮王的房擺滿了各式各樣詭異邪祟的桐木偶人和可怖的陣法。

而他魘鎮的對象，正是自己的父皇令和帝。

令和帝生生地摔爛了一桌的東西，才忍下了口的怒意，連連下詔，先是抄了淮王府，翻出許多埋于地底的鎮魘之來，認定祁淮想要用巫詛咒他后，將淮王從宗室玉牒上除名，圈淮王府眾人，才平息了風波。

第二件事就是丞相的沉疴宿疾發，聽說在府中生生地吐出一口鮮，就昏迷不醒了。

令和帝本就因為淮王詛咒一事郁結于心，又傳來丞相重病的噩耗，腦子一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好不容易定住心神，連忙讓太醫去查看，可太醫亦是束手無策，祁宥便馬不停蹄地從蘭若寺上面帶回了杜懷舟。

杜公看到崔錦之的傷勢后，心頭咯噔一聲，默不作聲地起袖，針灸、人參齊齊上陣。

祁宥更是慘白著臉放了好幾碗，不眠不休地同杜懷舟照看了好幾日，總算吊住了崔錦之的命。

第六十八章 蘇醒

崔錦之悠悠轉醒時，屋正點著一盞昏黃的小燈，蜷了蜷手指，渾上下都劇痛無比。

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可崔錦之還是強撐開口：“淮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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