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用嗎？是不是反倒讓何靈們陷了進來？也許該早些來的，該騰出更多時間來看看這些人，哪怕們怕，也該早點來的。

那“干干凈凈”四字，就像一道，照亮了何靈的記憶。夢到的那個笑，是不是也是“干干凈凈”的呢？

何靈捂住了臉，哭了起來，邊一個相的婦人忍不住勸道：“何姑娘，這丫頭只是求個解，死了更好……”

“不該死的！活下來了！那群人在的時候，也活得好好的！”喊聲又響了起來，披散著頭發，被人在地上，也沒能讓阿紅住口。面上的散漫和輕佻已消失不見了，就像一頭母狼般嘶吼道，“你！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死了更好？！”

那尖刺的人兩耳生痛，也讓人牙發。為什麼不好？誰都跟你一樣不知廉恥嗎？被人糟踏那樣，自然還是死了更好！

然而沒等有人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那個單膝跪地的年郎就站了起來，沉聲道：“活著更好！你們每一個都是拼了命熬過來的，就更該活著！”

這一聲，讓所有人都驚住了。那些岸上來的直愣愣向自家幫主，而那些島上的，則茫然的抬起了頭，向了說話之人。

伏波一步步走到了阿紅面前，揮開了那些著的人，肅然對道：“有人傷了你，折磨你，讓你心生恐懼，那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那些鎖在你心頭的……”轉過頭，看向更遠那群子，“……鎖在你們心頭的，都是錯的！沒人能奪去你們的‘清白’，他們能奪去的只有你們的勇氣。”

看著那些發怔的，發傻的，發怒的面孔，深深吸了口氣，提高了音量：“那是一場惡仗，是兇狠的待，你們掙扎著活了下來，就該繼續活下去。不要理會那些閑言碎語，不要在乎什麼貞潔廉恥，要為自己活下去！傷總有一天會好，勇氣總有一天會回來，但是命只有一條。活著有什麼丟人的？沒什麼比命更可貴！”

的聲音很高，高到尖銳，似一道雷音劃破了天空。那濃稠的，讓人不過氣的黑夜不知何時淡去了，一道微弱的出現在天邊，映出了一抹。

阿紅怔怔地看著面前那人，看著他目中那不容辯駁的篤定。沒人這麼告訴過，們都說賤，說不知廉恥，說不要臉。們覺得該死，們覺得們都該死個干凈。可那不是選的啊！那不是啊！只是想活下來，拼了命也想活下來！

中咯咯的響了起來，有什麼堵在腔，混著鮮，想要噴薄而出。下一刻，一聲凄厲的哭聲響了起來，一個人緩緩彎下了腰，雙膝砸在了地上，嚎哭了起來。那聲音如此的尖利，如此的刺耳，帶著怨恨和發泄，就像用一尖尖的針扎在了鼓囊囊的水球上，“砰”的一下炸了開來。

哭聲響了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沒有遮掩，不存抑，震得人兩耳生痛，頭皮發麻，就如千上萬的鬼在慘著，在控訴著。跟著伏波前來的幾個漢子，個個面發白，忍不住后退。伏波卻定定立在原地，看著那些發瘋似的人。

一滴淚垂下，墜了泥土之中。

們該哭的，為什麼不呢？若只有麻木才能掩蓋痛苦，那麼醒們時，就該是這麼痛的。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然而希有更多人睜開眼睛，哪怕只看上那麼一眼，清醒那麼一瞬。

※

遠方的寨子里，嚴遠從夢中驚醒，猛然翻下床，側耳傾聽。那不是在做夢，的的確確有人在哭，是從營傳來的哭聲！發生了什麼？小姐難道沒有預防嗎？這可是兵法大忌，一個不慎是會炸營的啊！

匆忙出了帳篷，他想去找伏波，然而整個大營都已經醒了過來。不斷有人探出了頭，走出了營帳，傻愣愣站著，聽著那哭聲。

“那群娘們發什麼瘋……”一個漢子著手臂，忍不住低聲嘟囔。

“閉！”不知從哪傳來了怒罵，幾聲同時響起，又同時收聲。

這本該引來爭執，可是那漢子真的就閉上了，甚至抬手捂住了耳朵。還有人焦躁不安地來回走著，有人不住著臉，搖著頭，甚至有人蹲了下來，哽咽的哭了起來。

這不像是要炸營啊？嚴遠茫然的停下了腳步，有些犯起了糊涂。然而下一刻，他抬頭看向營。是了，是那哭聲不對。

尋常子的哭聲，都是忍不發的，又低又沉，讓心里發悶。哪怕扯起嗓子撒潑，頂天了也只覺得有些委屈。可那聲音不像是他聽過的哭聲，那是真正的撕心裂肺，比戰場上那些斷了手腳的傷號們哭的還要慘，讓人難以忍，坐立不安。讓人忍不住去想，那些子經了什麼，才會發出如此的哭聲？

們經了什麼？嚴遠緩緩握了雙拳，只覺腔一起一伏，似乎要憋得炸了。小姐真的沒料到這個嗎？還是知道，這哭聲并沒法引發什麼，除了那讓人難以抑的愧疚……

一群大老爺們就這麼站著，一言不發，遠遠瞧著那被晨曦籠罩的營地。

※

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只留下猛烈發后，抑不住的傷痛。伏波轉過，走回了屋中，彎腰抱起了那個孩的尸。那麼輕，那麼小，就算是伏波，也能輕輕松松攬在懷里。

“走吧，讓我們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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