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這幅說辭似乎都毫無意外，只是語氣淡淡地問道：「你決定好了嗎？」

沈蓁似乎意識到他問自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臉也微微發白。

隨即卻堅定了決心般, 開口道：「我答應過我母親，不能告訴郎君。」

沈抬眸朝看去，「那好吧……那你，對我就沒什麼用了。」

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將為一顆棄子的話說出口, 可見他是的確沒有那麼在意。

沈蓁指尖掐著掌心愈深，頭髮道：「郎君殺了我吧……」

既猜到了他並非表面那麼簡單的心，多半也能猜到他一直養著是為何。

沈蓁自不是沒有良心的人，知曉他耗費了多錢財藥材一直伺候著原本病弱將死的。

如今已經了對他無用的東西，他殺了, 只怕也沒有必要手。

「只是在我死後，還勞煩郎君替我同夫人說一句抱歉, 我……我並沒有想過夫人會不一樣……」

一直都用很深的偏見對待知虞, 心思狹隘的人一直都是自己罷了。

當下看開來, 也早已無地自容。

沈卻出乎意料地答：「我不會殺你。」

「我們畢竟一起長大，不是嗎？」

用那輕的嗓音，說出一些看似念舊的話，實則對於沈蓁來說很備蠱。

沈蓁怔了怔，想到過往那些誼果不其然地到眼眶發酸。

可在那位夫人了那麼多委屈的況後, 對方仍能答應要離開沈, 也的確沒有臉再繼續待下去了。

在沈蓁離開後, 沈仍是提著筆眼皮都不抬一下。

還是白寂按捺不住，擰起眉頭問道：「郎君，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話說到這個份上，便是再讓沈蓁說，也未必會說出實話。

沈語氣散漫地說：「我問不出來，不代表別人不行。」

他闔上手裡批示完的庶務，擱在了另一側，隨即吩咐道：「讓白藏接近。」

白寂微微錯愕。

白藏這幾年一直都在背地裡保護沈蓁，但沈蓁本人從不知道。

「郎君的意思莫不是……」

要白藏轉到明面上來，去與沈蓁接？

白寂在沈邊做事這麼久，自然也不是個蠢人。

轉念一想，很快也就明白了過來。

在沈蓁這件事上，郎君要是願意，只怕他用自作為籌碼，早就從沈蓁裡得到想要的話了。

但對於沈來說，若只有把沈蓁留在邊這一條方法才能接近答案，那他這些年在場裡能爬滾打沉浮至今的經歷也太過可笑。

沈蓁當初是幾近油盡燈枯的子，輕不得重不得，三不五時的一個小病便有可能直接要了的命。

現如今能好起來，都是貴罕見的藥材一點一點給養回來的。

現在好了，他們郎君自然是該拿出正經的手段來了。

白藏就是他手底下的棋子之一。

……

沈蓁詢問過知虞離開的日期後，便寫了封信讓信得過的下人晚些時候給對方。

特意提前了兩日，與阿冉暗暗離開了府中，不再與任何人告別。

阿冉道：「姑娘放心，奴婢確定沒有人會跟上來，我們到時候就在外面頭……」

為了掩人耳目，阿冉還需要再回府里一趟，多得慢沈蓁一步。

兩人約定好後，沈蓁便乘坐馬車離開。

車夫是宜春樓里的人，背地裡也有些渠道可以將人送離開京城。

偏偏半道上，那車夫卻突然見起意。

意外之下沈蓁被一個男人所救。

此人材魁梧，五朗英氣，行事風格很是颯爽利落。

沈蓁記得這個男人，在幾年前對方就曾救過，但甚至連姓名都不曾留下，就徑直離開。

突然再度重逢，固然很是意外，但更多的是激。

「你……姓白？」

白藏垂眸掃了一眼，「沈姑娘，好久不見。」

「我已經這附近的村民替你報過了，既然你無恙，我便先走一步。」

沈蓁原本也曾懷疑過他什麼，可對方甚至看都不看幾眼，就如幾年前那樣隨手仗義一般，說完了就要離開。

此刻天已經暗了下來，那車夫昏死過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沈蓁心裡很是害怕。

「白大哥，你……你要去哪裡？」

白藏說了一個地點，與要去的地方恰恰是同一個地方。

愈發驚訝，眼見對方要打馬離開，這才鼓足勇氣道：「白大哥，你能不能搭我一程，我可以給你銀子。」

白藏微微停頓下來，回頭掃了一眼。

他似乎衡量了一番，對道：「那就一兩銀子吧。」

「一兩銀子怎麼能夠……」

「那你就尋旁人。」

沈蓁發覺他微微的不耐，自是猜到這一兩銀子多半都是他怕不安才肯收的數額。

不是不清楚在外面能遇到一個好人有多難，當下難免激道：「那……我給你一兩銀子，但這路上若能幫到你的地方，還大哥不要客氣。」

白藏掃了一眼，並未提出異議。

隔天，沈府。

車夫是沈府里的老人，一直對沈府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