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刑之下,吊著口氣。
現如今寒冬臘月,一個遍鱗傷的半死之人本熬不過一晚上。
如此一來他所要到的屈辱和折磨幾乎翻倍,豈不是比直接殺死他要更加痛快?
宗珣目鷙地落在幕僚上,將這主意在心中轉了一圈。
隨即沉沉地笑出聲來。
「好極……」
那就讓他以賤種庶人的份死去,也算便宜他了。
……
半個月後,京都蕭瑟,置了幾批和龍袍案相關的人和事,皇城裡頭鶴唳風聲,人人自危。
知虞暗中派人整整找了三天兩夜,最後終於在一個貧民乞丐都嫌棄的地界上找到了沈。
這是一個臭氣濃重連人煙都沒有的荒廢巷尾。
沈最致命的地方不在被拔除甲片的手上,也不在被貫穿鎖骨的。
他眼角溢著,渾的骨頭被人生生擰錯位。
手腕,手肘,臂膀都毫無力氣地垂落。
哪怕只是臼,時間一旦過長,續接回去也都未必管用。
眼睜睜地看著希一點一點隕滅,變了一個斷手斷腳的廢人,這比死都要難熬。
沈耳朵里進了雪,被人一點一點拭清理。
他看不見,也聽不清。
只覺下猛地一陣顛簸,有個人把他抱在懷裡。
那種又又暖的滋味,幾乎要將一個在死亡邊緣的瀕死之人燙化……
知虞臉上卻驀地一燙。
在馬車過一個土坑猛地顛簸後,綿盈的地方被撞的凹陷,又彈在對方的鼻尖,疼得眼底都凝出了淚霧。
可即便如此,也沒敢撒手。
這時候的沈渾是傷,給人的覺好似一隻遍鱗傷的花瓶,落地便會即刻散架。
沈的遭遇比想像中要更加悽慘。
他太虛弱了。
知虞只能將他的腦袋輕輕放在上,哪怕輕微的呼吸掠過的小腹,也只能作無視狀,繼續替他小心翼翼清理。
在手指掠過男人蒼白的結時,知虞猛地被扼住手腕。
不經意間低頭,就見本該昏死中的人忽然睜開了一雙幽暗黑瞳,眼底翳得沒有一影。
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其中一條臂膀竟被他自己生生地續接上。
先是接上手肘,在一次次劇痛中昏闕,醒來後,又將手腕接上。
直到最後一次再也沒有氣力醒來。
知虞差點被這一幕嚇到心臟停跳,比腦子更快的是手。
竟本能地蓋住了他的眼睛。
張咽了口口水,在要張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來他眼盲的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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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糟糕的是,脖子被一隻蒼白手掌捉住◎
大抵是強烈的求生讓男人意識短暫地發出一瞬的清醒。
沈重新昏死過去,可知虞再想將手拿開時才發現手腕被對方死死扼住。
直到旁人一起將他搬乾淨床榻上時,幾人合力才掰開他的手指。
雪腕一片烏青指痕,絮絮見狀心疼不已。
知虞疼得顰眉,卻顧不上生出抱怨。
趕在天黑前,又匆匆趕回知家,不敢出半分端倪。
臨睡前,知虞的手腕都還作痛。
絮絮給守夜時又上了點藥,便在榻前守著睡去。
昏暗的燭下,知虞闔上眼,滿腦子都是沈蒼白的臉。
他睜開眼的那瞬間,就像是能看見一樣,敏銳的出奇。
他會不會發覺什麼?
困意逐漸上涌。
大抵是了近日的力所影響,人也陷渾渾噩噩的夢境。
夢裡昏沉堂屋。
黑眸翳的男人手持著一通漆黑的細長手拐,腳下沉穩地悄然無聲。
「不是告訴過你……」
「不要蓁蓁半頭髮。」
知虞見沈徐徐踱步靠近自己,心中卻很清楚他靠近的不是自己,而是原。
這也許是書里發生過的劇……
所以接下來說出口的話都完全不能自己控制。
只能任由原肆意妄為。
「賤人有什麼不得的!」
「你不肯與我合房丨媾,難不對著還能得起來?」
太作死了——
若是可以選擇,知虞甚至想閉上眼睛絕地不去看。
但在一場註定是噩夢的夢境裡,只能眼睜睜地經全程。
「呵。」
不知廉恥的話耳後,這仿佛是知虞第一次在夢裡聽到沈的笑。
糟糕的是,脖子被一隻蒼白手掌捉住。
起初是溫冰涼的。
接著一點一點收。
空氣無法吸,也無法吐出。
接近真實的痛苦讓知虞甚至覺得這不是夢。
開始掙扎、抓撓,眼中不自覺湧出淚。
求你,求你……
不想死。
隔著模糊的暈,知虞幾乎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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