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還沒來得及同沈辭道別，他吻上額間，輕聲道，阿翎……

陳翎醒來的時候是半夜，一份睡意都沒有。

坐在窗欞上，仰首看著月，心里好像一點點被掏空。

……

而后的事，也如同早前想的那樣。玉山獵場之事不斷發酵，父皇對陳憲和陳遠兩人失至極，做的這些讓陳憲和陳遠很長一段時間自顧無暇。先行啟程回了京中，正好聽說這日沈辭離京。

讓方嬤嬤去送，其實在城樓遠遠看他，他并不知曉。厚厚的大氅蓋住了整個頭，沈辭上馬的時候，回頭向城中，有一刻，不想讓他走，但最后還是忍住……

出城的道很醒目，一直在城墻上看著沈辭的影消失至看不見的時候。

—— 阿翎，不要做雛鷹，做鯤鵬，做凰。

陳翎羽睫連霧。

***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玉山獵場從馬上摔下來的緣故，還是因為同沈辭鬧翻，將沈辭趕出東宮的緣故，但朝中上下都明顯覺太子同早前不同。

早前的時候，太子也聰慧勤勉，但大抵是因為沈辭在的緣故，還都有年心在，也會好玩，終日將笑意掛在臉上，出了事沈辭摟著。這次從玉山獵場回來，沈辭也不在了，太子上的變化慢慢大了起來。

東宮出的朝中吏明顯增多，太子在慢慢深朝中之事，也在慢慢拉攏和培養自己的親信，玉山獵場之后，東宮越發像‘東宮’了……

更雷厲風行，更于權，也更竹在，這些改變，都讓寧如濤欣。

同時，玉山獵場之事，還帶了一連串改變，就是朝堂局勢。

早前天家對陳憲和陳遠還算忍讓，但玉山獵場一事后，天家在朝中了陳憲和陳遠的人，這讓朝中上下都嗅到了一不一樣的意味。原本以為這次天家是殺儆猴，敲山震虎，但沒想到，三兩月過去，分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從朝中到地方，陳憲和陳遠的人不斷被清理，尤其是陳憲。

早朝時候，也有陳憲的親信私吞民田之事被出。陳憲早前還曾出面幫忙制過，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如今墻倒眾人推，眼下被了出來，天家也公然斥責了陳憲。一時間，朝中都知曉憲王這次怕是要遭殃，朝中都紛紛猜測，玉山獵場之事十有八.九是同陳憲有關。

這次玉山獵場，駐軍將領近乎都在，在這樣的場合下，陳憲做這些事，打得都是天家的臉，而且是在駐軍面前狠狠打了天家的臉，若不是陳憲母妃后的世家鼎盛，興許這名號都要被廢了。

就在朝中這些暗涌里，東宮再次病了。太醫說是了驚嚇未愈，又染風寒的緣故，太子時孱弱，一折騰便徹底病倒。東宮早前已經沒了一個太子，眼下朝中上下都張太子安危，風寒之事可大可小，就怕……

只有陳翎知曉，也沒料到，有孕了。

還是兩三個月孕。

那個時候在玉山獵場遲了一日，避子湯是去行宮的時候讓方嬤嬤抓的……

原本月事就不準，這三兩個月朝中局勢瞬息萬變，每日都在張中，也本沒留意，直到忽然有一日發現嗜睡，不舒服似染了風寒，還口味都變了……

溫識，方嬤嬤和傅太醫都嚇倒，只有最冷靜。

問了傅太醫若是要用藥再到恢復正常，旁人看不出端倪要多長時間，傅太醫說三四月，去尋了父皇，說最近總夢到娘親，子也不見好，想去行宮將養。父皇寵，也擔心，最后讓傅太醫和東宮的仆從同一道去行宮將養。

因為陳憲之事掀起的軒然大波，這一路反倒沒有多人敢再父皇的霉頭，更沒有多雙眼睛敢一直盯著。也就幾個月時間，先置好自己的事，養一養再回京。

年紀不大，但放在旁的閨閣子上也應當親了。

方嬤嬤是怕落下病，所以一路都照顧得。

原本要在路上要用藥的，方嬤嬤怕路上有差池，陳翎有閃失，便想推遲到行宮再說。

月份逐漸大了，小腹漸漸隆起，陳翎想起基本沒害過喜，除了嗜睡和乏力，沒有太多不一樣的變化……

忽然想，腹中的孩子好像很懂事。

在玉山獵場之后，時常想起沈辭，不知他在立城邊關如何，一直是它安靜陪著，默默陪著熬過這些的日頭。

陳翎莫名涌起一莫名不舍。

尤其是在去行宮途中，看到孩子玩耍的時候，也會移不開眼睛，想有些想知道它長什麼模樣……

也想起沈辭一直喜歡孩子。

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帶很多東西回安城給沈山海；也會同說，他日后要是有個兒，他就寵到天上去。

陳翎手上腹間，忽然想，腹中的會是兒子，還是兒？

不知道會像沈辭多謝，還是像多些……

但無論是兒子還是兒，都很懂事。

興許還會像一樣，小時候膽子很小。

陳翎忽然心疼，它會不會眼下就很害怕……

這些念頭，都讓有一瞬間，想留下這個孩子。

快至行宮時，陳翎開始夜里睡不著，近來有些念頭越發濃烈，但又明知不應當有這種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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