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樗樹族

元酒詢問了鍾敬海和鍾敬祖，知道他們二人可以離開活林，便帶著他們一起回了人族聚集的地方。

回去之後，重明先負責接待這兩人，元酒跑去找長乘，將事仔細跟他說過後，盤膝坐在一個巨大的殼上，殷切地盯著他。

長乘的尾掃過後的靈草，抬眉靜靜看著圓潤的眼瞳，沉了片刻，不得不輕嘆了口氣：「所以呢？你自己不想跟他們兩兄弟互相試探，就想找我去跟他們談條件？」

「我是你的工人嗎？哪裡需要哪裡搬？」

長乘看著賣乖的表，一點兒都不覺得可。

只覺得頭很疼。

元酒雙手合十，拜了拜：「我跟他們談，我輩分上不佔優勢，但這況談判，又不是誰拳頭大，就能占更多便宜。所以……」

長乘：「那我有什麼好？」

元酒震驚道：「長乘，你變了！你竟然開始討價還價了。做人，不是，做仙不能這麼世俗……」

長乘白了一眼：「沒好，這回我可不幫你。」

元酒見他態度堅決，長長嘆了聲：「行吧，你想要什麼好？我窮得很，還背著一屁債呢，可沒錢。」

「我記得，你有一枚九嵐珠。」長乘輕飄飄開口。

元酒一下子就心梗了。

齜牙咧道：「不是，你從哪兒知道我有九嵐珠的？這東西我從來沒給人看過。」

長乘：「你別管我從哪兒知道的，我要那枚九嵐珠。」

元酒一下子就心疼了：「你要別的行不行？九嵐珠這東西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

這東西，修仙界上天地也找不出第二顆。

要說多厲害吧，也沒有。

這東西只是很稀罕。

非常值錢。

是個什麼用法，知道的人不多。

知道的人也絕對不往外說，所以弄得這東西很神。

九嵐珠到手裡也就七八年的時間，自己也沒怎麼用。

覺就是顆漂亮的珠子，可以護佑自由出無盡海，其他的……暫時還沒索出來。

九嵐珠落手之前，曾有修士出三百八十萬極品靈石求購，都沒能得手。

修仙三百年，不算師尊和各位師兄送的珍寶，三百年攢下來的家底，加上典當收集到的所有靈草和靈寶，加起來也沒有八十萬極品靈石。

可想而知，九嵐珠這東西有多值錢。

長乘一開口就要最值錢的寶貝，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九嵐珠到你手裡時間也不算短，你留著也用不上，與其放著箱底，倒不如給我用用。」

元酒一條搭在殼上，都能掛油壺了，不爽道：「可以借你，但你得先跟我說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長乘垂眸，默了片刻，說道：「據傳，九嵐珠是一位真神的半顆心。」

「有傳說，與九嵐珠契合的修士，能藉助此仙。」

元酒輕咦了聲，奇怪道：「可你不就是仙嗎？對你來說作用好像也沒有……」

「九嵐珠中有古神的氣息，我猜測應該也有九德之氣，也可以容納九德之氣。」

長乘捻了捻指尖，解釋道：「你應該知道，我不能長時間離開蠃母山，為神山山神，需要鎮守山下的邪魔。我離開時間過長，九德之氣就會逐漸稀薄，那些東西實力會增長，很快就能逃出生天。」

「所以我需要尋找能容納九德之氣的寶，替代我的作用。不然最遲一月，我還是要回去，這次就需要待更長時間。」

元酒瞭然，從殼上跳下，點點頭道：「明白了，那九嵐珠就給你吧。你以後索出更多用法，再告訴我。」

「那東西我現在確實也沒用，之前我有考慮過，若是雍長殊歷練出了差池，沒能在大限之前修出一尾，就把九嵐珠給他用。」

「但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九嵐珠是否能幫他扛過壽元將近之劫，所以給你用也無妨，我過段時間再找找看，應該能找到更適合他的東西。」

長乘勾，淺淺笑了一下：「雍長殊之前是因靈氣薄弱，且無法尋找到突破機緣，才遲遲未能進階生尾。修仙界的資源比他原來的世界富得多，進並非難事，你無需太過擔憂。」

元酒嘆了口氣：「雖然我知道你說的對，但總該是要有點準備，萬一他點兒背呢？」

長乘難得卡殼，沉默了許久：「……」

不得不說，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

因為有些人，真的很倒霉。

所以，話不能說的太滿。

元酒把玩著手裡紅彤彤的兩顆珠子，拍了拍腰間裝飾用的香袋，齜牙道：「雖然我願意給你九嵐珠，但那玩意兒我沒帶上，在重明巢下面埋著，你得自己回去找。」

長乘點點頭，對只吝嗇了幾分鐘，倒也沒太大意外。

元酒這人是摳門了點，但真到關鍵時刻，對自己人還是很捨得的。

相比於周方那個只進不出的貔貅，元酒的摳門都被襯托得微不足道。

「和鍾氏兄弟談判的活兒給我，保證給你個滿意的結果。」長乘很是爽快地承諾了下來。

元酒聞言，立時眉開眼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鍾氏兄弟的要求在幾人意料之中，他們只想帶著所有的活，和收斂的所有離開裂土，並要求外界提供有利於他們暫時滯留的地盤。

他們的目標是落葉歸，重世間迴。

並不是多麼為難的要求，稍微麻煩一點的條件，還是臨時滯留地問題。

不過就算特管局不同意，元酒也可以暫時在道觀所在的山裡，劃出一塊地盤，供他們暫時的居住調整。

所以，長乘與淺聊過後，很快就有了計劃。

以詳細的裂土報，以及活們目前搜集到的五靈草異寶，作為帶他們離開裂土的酬勞。

鍾敬海和鍾敬祖沒怎麼猶豫，立刻就替所有活應下了這個條件。

聽到長乘說出條件后，他們在心底其實鬆了口氣。

本以為要拿出所有家的，沒想到只用付一半，這生意無比的劃算。

雙方皆認為這次生意賺翻了，也就沒有過多需要扯皮的地方，就算在某方面不太融洽，也都選擇了各退一步。

金鉤島上的人族和活，相起來很是友好。

元酒在玄圭空間中，圈出了很大一片地，在離開金鉤島前，會讓他們全部搬遷到空間。

而鍾氏兄弟也需要仔細整理他們目前掌握的各種消息，把腦子裡的所有資料彙集冊，到時候轉給元酒。

有了鍾氏兄弟提供的信息，可以說省下了他們很多時間，不用再漫無目的地四探索。

……

臨近午時，元酒已經將金鉤島的事宜全部安排好，把章齡知和乜經緯，還有弘總和正直都留在了島上。

金鉤島目前祥和又安全，很適合連續多日奔波的乜經緯與章齡知稍作調整。

打算這次去一趟西西島，只帶上長乘一人。

三個位於浮島上的出口，他們已經見過其二，只剩下最後一個。

這個出口距離金鉤島距離不算太遠，差不多一日夜就能趕到。

這樣算來，差不多要花上三天的時間，才能趕回來。

長乘天和善，很會與異族打道，由他在能省不皮子。

就算和西西島上的兩個土著種族沒談妥，他的實力也很強，打起來絕對不會吃虧。

蹭了頓炊事員做的午飯，元酒打包了幾分飯菜，和長乘坐在那隻無法化形的上，朝著西西島的方向飛去。

離開倒懸浮島空域的奇怪重力場后，他們很快調整好飛行姿態，穩住了驟然下墜的。

元酒盤膝坐在寬厚的背部，看著下方一無際的十剎海，額角茸茸的碎發被海風吹得凌。

長乘給指了正確的方向後，回到元酒邊，看著下方海面上緩緩躍起的巨鯤，忍不住道：「進了這個境后，偶爾會有種回到修仙界的錯覺。」

元酒微微頷首：「除卻空間小了點，其他的確有不相似之。」

「不過，修仙界已經沒有鯤鵬這種生了，沒想到十剎海竟然有？」

元酒看著那隻在海面緩慢翻仰躍的巨鯤，低低慨嘆。

長乘看著那腹部宛若灑金之的巨鯤，眼睫輕輕晃了兩下：「這個不是真正的鯤，它無法化鵬。」

「聲很像鯨。」

元酒聽著那空靈的鯤鳴，心臟也隨著那聲的頻率。

覺得生平所學的辭彙太過貧乏，無法更準確的形容出鯤鳴。

那聲，彷彿像海的低聲呢喃，像瀾的淺淺唱。

卻能穿越山川湖海。霧雪雲嵐。

輕而易舉的灌心臟，不輕不重地撞在天靈蓋上，在腦子裡共鳴迴響。

兩人一站一坐，靜靜觀看這難得一見的景象。

巨鯤自在暢遊，直到沉海底，他們再也看不見海面下巨大的暗影。

「也不知道師尊那邊況如何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元酒單手支頤，看著起伏的海面，淺嘆了聲。

長乘在邊坐下，揮袖擺出一張矮桌，抬手落下一個防風的靈氣罩，淡定地在背上煮茶。

元酒看著他的紅泥小爐，出一個鐵網罩蓋在上面，隨手放了兩個橘子，又鐵網上丟了幾顆從金鉤島摘的板栗和核桃。

長乘拿茶罐的手一頓，看著一通作，遲疑了幾秒：「想喝什麼茶？」

元酒立刻舒展眉眼，笑得像朵花：「茶。」

長乘一口氣哽了哽：「……」

半晌后，他只得無奈道：「蠃母山的雲霧靈芽，用來煮茶……有些浪費。」

元酒已經出一罐冷藏的牛，隨手放在桌子上，還用指尖往他面前推了推。

「試試看，說不定味道就很好呢。」

「你那蠃母山每年都會產出兩斤四兩的靈芽茶，你囤了上千年了，存貨多的是，拿來煮一回茶，有什麼好心疼的？」

長乘看了一會兒，放棄了掙扎：「……」

但他心底卻打定了主意，往後三年產出的靈芽茶，一片都不分了。

飛了一日一夜，第二天剛好正午時分抵達了西西島。

還沒進浮島前，元酒遙遙著傳聞中的西西島，覺得這島的造型很特別，像個巨大的綠蘑菇。

落在島上的瞬間，島上蔥綠的植瞬間活了過來，如同魔藤般張牙舞爪地發攻擊。

元酒和長乘匆匆落地，乾淨利落地將無數藤蔓削斷，把纏住軀的樹蔓斬斷。

長乘將軀變小，收袖中，看著將樹拔起，層層疊疊將他們二人圍住的樹人，武在指尖轉了兩圈，穩穩落掌心。

元酒有點頭疼，握著細長的刀，與背靠著的長乘說道：「那小凰說西西島上住著樗樹族和霹靂族。樗樹為靈植怪，霹靂族據傳是落雷所生的異。」

「我本以為樗樹族是草木類怪，格會平和些，沒想到見面就手，這脾氣很差啊……怎麼搞？難道我們真要打進島，去找那個出口？」

長乘打量著這一株株高十數丈的樗樹，目從樹掃到樹冠，沒能看到任何人形的怪。

他用手肘拐了一下元酒，問道：「我記得樗樹族是木生人狀，靈智並不高，但這些樗樹明顯有意識，但卻看不到任何類人形態。」

「難道是我記錯了？」

長乘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了一些資料。

畢竟樗樹族在修仙界也極為罕見，史料中沒有多詳細記載。

因為樗樹與普通草木不同。

樗樹一族是先長出類人的軀，之後才會擁有靈智。

而一株樗樹想要長出人軀，那是十分偶然的況。

可以說，幾百年都很難上一回。

西西島上的樗樹既然能形族群，必然不是以修仙界那種方式妖。

元酒眉間褶起，肯定地答道：「你沒記錯。不過樗樹形很小，通青黃之，很擅長偽裝藏，很有可能藏在這些巨木之中。」

「咱們分頭找。」

長乘話音剛落，人就從原地消失不見。

元酒見狀暗嗤了一聲，在兩人的樹蔓當頭砸下來之前，也果斷閃出現在一株樗樹樹冠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