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分魂

第606章：

「後面那些棺材里難道……全都裝滿了這樣的？」章齡知震驚道。

手握著木杖的鐘敬祖輕頷首：「正是。」

「其實這一千多年間，每次裂土重開，外海出現巨大旋渦，都會有人意外被捲其中。不過近三四百年開始，進裂土的漢人，數量越來越了。」

正直思索片刻，心裡很快便有了答案，緩聲解釋道：「近三四百年，應該是和最後一個朝代的海政策有關，東南沿海所有海民遷三十里。除去沿海水師為抵海寇侵而出海作戰，平民百姓出海數量大大減。」

鍾敬祖頷首道：「這件事略有耳聞，但我們在這裡遇到的賊寇居多，漢人水師數量極。」

元酒微微挑眉，但什麼都沒說。

他們來的時候路過的那個小漁村可沒看見一個外族人。

猜測這些漢人活估著是把進來的異族給解決了，就算他們仁慈沒有對倖存的賊寇痛下殺手，也不會好心到為這些禍害自己同族後背的傢伙鎖住神魂，保留。

幾人默契地沒提那些可能幸運地落這裡，卻見了這些鬼見愁活的外國佬。

章齡知也直接將這個話題跳過，轉而表出好奇的神，問道：「這些棺槨中的已經沒有魂魄，你們將它搬下來做什麼？」

鍾敬海只笑了笑，抬手將棺的搬到石棺：「你們看著就行，保持安靜。」

那被放棺后，握著木杖的鐘敬祖走上前，而鍾敬海則退到了祭壇下，示意他們幾個也下來。

元酒等人從祭壇上跳下去后，轉看向祭壇之上，發現章齡知還在上面。

章齡知臉驟變，張牙舞爪，卻始終沒辦法離開祭壇。

元酒偏頭看向鍾敬海：「小章為什麼下不來？」

「因為需要他幫個忙。」鍾敬海笑了笑，抬手了，「稍安勿躁，看到後面你就明白了。」

隨著鍾敬祖手舉木杖，棲在木杖頂端的烏突然睜眼，紅眼珠很特異，那烏唰的一下張開翅膀，套在祭壇四周幾座雕像上的黑布套，頃刻全被掀開。

那些雕像皆人首，神態各異，或開口大笑，或瞠目嗔怒。

不管哪一座雕像，讓人看著都極為不適。

重明偏首，擰眉與元酒說道：「這些雕像……看著不像正經神明，反倒有幾分妖邪之相。」

每座雕像栩栩如生，也就讓他們將幾座石雕看得更為清楚仔細。

元酒微微頷首：「這鎖魂之怕是……」

邪。

鍾敬海自然聽到了他們談，極為坦然地說道：「這個祭壇，祭得正是幾個邪神。」

弘總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開始自曝的鐘敬海：「你們不怕……」

鍾敬海知道他想說什麼，擺了擺手道：「我們自然清楚邪神的恐怖。但這幾座邪神，倒也沒有那麼邪，準確來說，這幾座首人的雕像，皆是東南一帶一個部族所信奉的神明。」

「這些雕像原皆是的妖怪，只是尚未修大道，卻與人類小族群有了過於親的聯繫，在嘗到香火供奉的甜頭后，便開始走了歪路。」

「所以沒過太久，這幾個怪就被朝廷打為邪神，而與邪神相關的東南小部族，也因此遭遇滅頂之災。」

「我們當時鎮守東南沿海一帶，正好對這邪神之禍了解頗多，我們當時負責派兵鎮反抗的邪神信徒，並清繳盤點祭祀邪神的品，所以找到了邪神給信徒的『長生』。」

「也就是現在煉製活之法。」

「真正被煉活，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也得到了長生，不毀，神魂便不滅，只是一輩子畏怕火罷了。」

元酒擰眉道：「不會僵嗎？或者行遲緩？」

鍾敬海多看了元酒一眼，頷首道：「你說的這些況也是有的，但很。」

「何解？」元酒虛心求教。

鍾敬海看著蘇醒的邪神雕像，黑的霧氣很快席捲了整個祭壇，再也看不清人影和棺，連章齡知的魂魄也看不到了。

只能聽到烏呱呱的聲音，還有其他類奇怪的聲。

鍾敬海收回目，淡聲道：「一般魂剛融合，會有些遲鈍，但最多半個月，就會恢復如常。如果魂融合不太好，則會出現行遲緩笨拙的況。」

「但出現第二種況時，一般是魂魄與並不匹配。」

「也就是，將一個人的魂魄，裝在了另一個人的里。」

鍾敬海示意元酒他們看著上面：「剛剛讓那位小兄弟的魂魄留在上面，也就是想把他的魂魄裝進我部下的。」

元酒立刻皺眉，想要上去阻止：「不行，章齡知是個活人，他的還在。」

鍾敬海攔住：「你們不是想知道魂分離之嗎？」

「融合之後，自然也會給你們看看如何分離魂。」

這話說完，躁的幾人才冷靜下來。

魂融合的過程很快，比他們心底預期要短了一半時間還多。

祭壇上的黑霧逐漸淡去，鍾敬海撿起一旁的黑布，挨個套在石像頭上。

重明本想幫忙，拿著黑布套雕像腦袋時，手掌彷彿被針扎了般，下意識地回手，黑布也掉在了地上。

他垂眸盯著左手上黑的裂紋，角微微了幾下，咬牙切齒地用靈力平了那幾道過於明顯的傷痕。

像元酒就更聰明一點，雙手背在後，一點忙也不幫，主打一個重在觀，絕不上手。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重明扭頭看著幸災樂禍的元酒，幽幽問道。

元酒立刻搖頭否決：「沒有，單純是不想罷了。」

憑直覺判斷這幾座雕像與氣場不太合，了估計討不著好。

重明的遭遇只是驗證了的第一直覺果然很準。

隨著所有石像被黑布重新蒙住，祭壇上黑的霧氣也隨之徹底散盡，

石棺的就那麼直愣愣地坐了起來，項上頭顱緩緩轉，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元酒和重明。

重明倒是沒什麼覺，元酒卻背後的汗唰的一下豎起來，但很快就恢復鎮定，盯著那雙沒什麼的雙眸，眨了眨雙眼。

「小章？」

石棺坐著的慢吞吞地咧開，出一個僵又駭人的笑容。

他速舉起右手，朝著元酒等人活了一下僵的手指。

很好。

單看這傻乎乎的回應方式，便能確認是章齡知本人無疑。

不過從石棺里爬出來后，這個與魂魄融合很差的傢伙本無法開口說話，就連從石棺里爬出來，就費了老大的功夫，累得氣吁吁。

「看來不是本人的魂魄，對的掌控能力很差啊。」

「嗯。」鍾敬海親自確認了元酒的猜測，讓一旁愣神的弘總扛起沒辦法自如行的章齡知，側道，「走吧，帶你們出去。」

「這就出去嗎？」

「你們不是想知道魂分離的辦法嗎？」鍾敬海回頭笑道，「你們也看到了，這是一種忌之，我們借用此道保存與魂魄，並且得以生數百年，想要將與魂魄分開，自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魂分開只有兩個辦法，一種是直接燒掉，但因為魂魄錮在，在未徹底被燒毀之前，魂魄是無法離開骨的。也就意味著……」

弘總扛著鑽進金元的章齡知，臉微寒：「要忍活生生被燒灰的痛苦。」

「對。」鍾敬海長長嘆了口氣，走在最前面帶路，「魂魄與融合的時間越久，知也就越趨近於活人的狀態，被焚時所要承的痛苦也就越大。」

「你們放心，這位小兄弟與我部下的本就不太融合，且時間又很短暫，不需要承太大痛苦就能從中出來。」

幾人跟著鍾敬海沿著彎彎曲曲的通道一路往前，最終走出了這座生死墓。

重明回頭看著消失的通道，詫異道：「我們找進去的路費了好大的功夫，出來竟然這麼容易？」

元酒：「畢竟有人帶路，換我們自己索，估著還是要花不時間。」

鍾敬海門路，帶著他們一行人離開了活林。

直到看見熹微的天，幾人才發現一夜已經過去了。

鍾敬海站在活林邊緣的影里，指著不遠的一塊大石頭：「把人放在那塊石頭吧，然後等著就行。」

「這是幹嘛？」

「第二種方法。」鍾敬祖戴著兜帽，握著木杖站在樹下說，「曬。」

沉默寡言的鐘敬祖一開口，就讓幾個人齊齊懵。

直到鍾敬海笑著解釋后，幾人才收起有點丟人的表。

所謂的曬，就是字面意思，在太下暴曬。

活最懼正之氣。

不過金鉤島的日條件不太好，因為整座島是倒懸於十剎海之上，所以一日之中氣最足的時辰，這座島上反而沒有太。

這也是為何他們會選在金鉤島上建生死墓，而不是去其他正懸於海面之上的浮空島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沒有正之氣，小章如何？」

鍾敬海搖頭道：「他這種況，也並不一定需要正午之翻曬。」

章齡知睜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們，因為無法開口發聲，只能在心底吐槽。

總覺在鍾將軍口中，他就像件裳一樣。

弘總比較擔心一點：「曬，會疼嗎？」

鍾敬海深深看了弘總一眼，沒回答，反倒是站在稍遠一點的鐘敬祖委婉道：「沒焚疼。」

章齡知：「！！！」

弘總：「？？？」

元酒和重明齊齊哦豁了一聲，默默看向已經開始抖的章齡知。

「只有這兩個辦法了嗎？」

「只有這兩個法子。」

鍾敬海雙手負在後，老神在在道：「他神魂封在中的時間，尚不到兩刻鐘，所以曬半個時辰，估計就差不多了。」

像墓里那些已經不死不活幾百年的老傢伙，想要靠曬分離神魂，那估計得好幾百年……

所以他們如果真能離開裂土，選擇轉世投胎，幾乎只有焚一條路可走。

眾人或站或蹲，在活林邊等上了兩個小時，章齡知的魂魄才從金元的中離。

章齡知的魂回到元酒手裡時，狀態不怎麼好，整個魂兒都是蔫兒的。

元酒往他魂拂去一道純的靈氣，隨後掏出他的，將魂魄重新固軀，並在魂和軀間多放了幾道固魂的制。

重明見不厭其煩地重複畫制，擰眉道：「生魂歸，應該用不上固魂類的制吧？」

元酒垂首做完之後，才緩聲道：「有備無患。」

「裂土對魂魄的牽引過於奇怪，小章生魂剛離時，我就覺到了打在他魂上錮被某種規則拉扯。這種規則的存在，讓我不敢有一分大意。」

重明聞言忍不住挑眉，但沒有再說什麼。

制全都弄好后，章齡知終於從躺著轉換靠坐。

他一向紅潤的面，如今蒼白了不，眼眶下有些發青，神鬱郁。

看得出來，生魂離，且魂魄被錮在靈異中，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元酒詢問了他的意見后，將人收了玄圭中，讓他藉助裡面的陣法蘊養恢復。

將章齡知安頓好后，元酒坐在石頭上，回想著剛剛曬的過程。

曬的時候，章齡知明顯很難，但因為對掌控很弱，所以幾乎彈不得。

但並不是一直曬，就真的能讓魂魄與分開。

在魂魄與聯繫最薄弱的那一瞬間，鍾敬祖手杖上的烏化作了一把鴛鴦剪。

他用那把鴛鴦剪剪斷了章齡知魂魄與金元的連接，所以章齡知才能真正離。

元酒觀察了那把鴛鴦剪很長時間，但鍾敬祖在剪完之後，那東西就變了烏，重新回到了他木杖頂端，變回那隻很詭異的烏。

沒見過這麼奇怪的東西。

烏像活的。

但覺不到任何生氣。

鴛鴦剪像法，但又不到任何靈氣和氣的波。

想了很久，想不通。

看鐘敬祖那閉口不言的樣子，元酒估著問也問不到答案，索不再去想這些。

看來如果想將周雲妥帖理，這會兒肯定是要藉助鍾家兩兄弟的力量。

這也就意味著，要答應他們提出的條件，帶這些活和那千上百骨離開裂土。

元酒撓了撓眉梢，有點點頭疼。

看來是要談判了。

多得爭取點對自己有利的東西，不然白白跑一趟，有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