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深宮中。

    沈手裏端著茶盞，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跪在下麵的工匠。

    工匠手中拿著巧工，小心翼翼，花了好一番功夫，終於戒指上的大寶石輕輕一。

    碧丹心被撬了下來。

    “娘娘，請看。”

    工匠將寶石呈上。

    沈接過寶石，翻過被麵，果然約有些花紋。

    “難怪夜金梔不要命地混進宮裏，說是為了什麽悼念外祖母，騙鬼呢？”

    可是，即便瞇著眼睛，也看不清寶石背麵刻的花紋是什麽。

    “你退下吧。”

    打發了工匠，命檀扇熄了燈，輕移蓮步，挪到窗下，將寶石對著月晃了晃。

    有那麽一瞬間，一隻印章紋樣赫然投在了牆上。

    “娘娘，快看！”檀扇輕聲驚道。

    沈重新找好寶石的角度，仔細分辨看牆上印章中的字。

    “夜郎王印……？”

    王印？！！

    沈與檀扇飛快地對視一眼。

    夜郎國一向神，國土不大，卻能人異士輩出。

    百年前，夜郎滅國後，其王室後裔一直都在想盡辦法複國，但因為群龍無首，始終是一盤散沙，難大事。

    所以，他們幾乎所有人都在尋找這枚璽印，卻誰都沒想到，這枚寶石，被人嵌在戒指上，還取名為碧丹心。

    一定是那日封後大典，沈站在城樓上，時不時地扶鬢炫耀，才被人給發現了，引來夜金梔。

    “恭喜娘娘。”檀扇驚喜道。

    “有什麽好恭喜的。我又不是夜郎國後裔，拿著它，等於拿著一塊破石頭。”

    沈看著禿了的手指，歎了口氣。

    現在好了，大寶石戒指沒了。

    檀扇想了想，道：“娘娘，據奴婢所知，殿下許久之前，曾查過阮妃娘娘的家世，隻知的母親阿彩夫人世不明，隻知是時自夜郎王宮的廢墟中為人所救，後來，來我熙朝，便一直居山中，做了采藥。這背後的細節，因為無傷大雅，殿下就並未再命人查下去。”

    沈瞪著大眼睛眨了眨，“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跟哀家說？傳阿彩！”

    夜郎國早就一百年前就滅國了，為什麽二三十年前才從廢墟裏被人救起？

    除非，是王室後裔！是回去找東西的！

    說完，又道：“等等，不要傳了。哀家親自去找。”

    “娘娘出宮？”

    “出宮怎麽了？哀家現在是寡婦，誰管得著？”

    沈換了尋常婦人的，隻頭上戴了隻釵，便連夜出了皇宮，直奔阮臨賦家。

    阮臨賦夫婦被半夜攪合起來，還以為是兒有消息了，結果開門一看，居然是微服的沈，當場一陣手忙腳。

    “娘娘深夜親自駕臨，可是……？”阿彩還以為是來報喪的，話還沒說出口，眼圈都紅了。

    “什麽娘娘，親家母。”

    沈也不用請，就自己上座，從袖中掏出碧丹心，“阿彩，這個，你認識嗎？”

    阿彩不明所以，“這……，是大寶石。”

    “那這一麵呢？”沈將寶石翻過去，迎著他們家的燈，璽印的紋樣，便模模糊糊映在了牆上。

    阿彩臉一變，“嗬嗬，民婦識字不多。”

    啪！

    沈一拍桌子，“你騙誰呢？你跟哀家老老實實代，你姓什麽？”

    “民婦自就是孤兒，無名無姓，因為穿彩，鄉民都喚我阿彩。”

    “你放屁！你姓夜！”

    阮臨賦看看沈，再看看自家媳婦。

    “娘娘，是不是弄錯了？賤……”

    “這兒沒你說話的份！”沈吼。

    阮臨賦隻好退後，閉。

    阿彩低著頭，“民婦真的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是吧？”沈將寶石遞給檀扇，“去，到外麵找個東西把它砸了。反正哀家留著也沒用。”

    “是。”檀扇接了便走。

    阿彩知道沈瘋的程度不亞於兒子，什麽瘋魔的事都說幹就幹，趕攔著：“哎！慢著。”

    沈：“怎麽？舍不得了？既然不認得，那便是一塊沒用的破石頭，砸了有什麽可惜？這種大寶石，哀家要多有多。”

    阿彩拿沒轍了，擺爛了：

    “唉，算了，娘娘說的沒錯，我姓夜，本名夜彩。”

    阮臨賦：？？？

    “果然……！”沈細眉一揚，“夜郎國最後一個力主複辟的人，夜寶，自稱護國神，和你是什麽關係？”

    “寶公主是我母親，不過已經亡故在故國廢墟中了。”

    阿彩看了眼那枚大寶石，低下頭：

    “就是為了爭搶這東西，許多人都死了。我親眼所見……”

    “寶是你娘？那你可認識夜金梔？”

    阿彩想了想，“不認得。不過，母親有男寵數人，行宮多，一生兒不在數。除了一直將我帶在邊親自教導，其他的，都在顛沛流離中失散了。”

    阮臨賦：？？？

    “哦……”沈明白了。

    男寵數人，忽然還有點羨慕呢。

    擺弄著碧丹心，忽然抬眸，“看來，哀家的這門親家，還是有點來頭的。”

    阿彩往一旁躲了一步，“娘娘想幹什麽？”

    “哀家和太子，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隻要你答應，用這枚璽印召集夜郎舊部，為太子一戰，待到新帝登基之日，就是你夜郎複國之日。如何？”

    阿彩豈是那麽容易被忽悠的？

    沈母子倆什麽德行，比誰都清楚。

    用得著你時，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可若是翻起臉來，保不齊死得比謝肅安還難看。

    自打在夜郎國廢墟中親眼看著母親慘死，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理權勢之爭了。

    爭來爭去，到最後活著不過一張床，死了可能連一坑土都沒有。

    “娘娘這是為難民婦呢，我若有母親寶公主那般魄力，也不會姓埋名這麽多年，落得隻會嫁人生，挨人欺負了。”

    沈就知道這老豬腰子沒這麽容易答應。

    也不著急。

    “行吧，不答應也行。反正現在的局勢瞬息萬變，今日你還能喊哀家一聲娘娘，說不定明日，明天就在街頭看到哀家的了。”

    沈起，惆悵走向大門：

    “至於你兒呢，哀家和太子也盡力了。如今實在沒有富裕的兵力去營救，就讓留在吳興沈家，給沈玉玦當生孩子的工罷了。哀家聽說，被困在那四角高牆之下，被人用了藥，不要說跑，連走幾步都會。”

    一麵走，一麵回頭睨了阿彩的背影一眼：

    “這要是真的懷了沈玉玦的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命生下來。哀家是沈家出來的，最是知道，他們為了要長子嫡孫，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比如，借腹生子，剖腹取嬰……”

    “站住！”阿彩被刺激得發飆了。

    猛地一回手，“拿來！”

    阮臨賦被嚇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