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追逐他真得好累啊。」
「他的風可以是溫院長,可以是京北任何一位貴人,唯獨不會是我。」
不知是那杯果酒的作用,還是緒起伏太大,絮絮叨叨到最後,周宜寧的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七年前最脆弱的時候,嚴可薇沒趕上陪伴。
這一刻,環擁住周宜寧,為的依靠。
「寧寧你相信自己,你已經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閃閃發了。」
「沒關係的寧寧,」嚴可薇儘量讓自己的笑容好看一些,想染到周宜寧:「如果這段關係讓你覺得累,那就先跟他分開。」
「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沒關係的……你要以自己為主。」
「不管是誰,都沒資格讓你不開心。」
「寧寧值得最好的,沒了裴京聞,還會有更多人來你。」
的聲線很輕,可能太疲憊,不知是哪個字了周宜寧,讓腦中繃的那弦終於鬆散開來。
似有千斤重的眼皮緩緩垂落,遮斂了眼底積許久的自卑、茫然、痛苦、疲憊和畏懼。
不知什麼時候沉沉睡去。
呼吸清淺,細聽之下夾雜著低泣。
一直關注的狀態,察覺到終於放鬆下來,嚴可薇鬆了口氣。
周宜寧看似高挑纖細,實則渾沒幾兩,想把抱回臥室也不難。
就在騰出發麻的雙臂,思索該從哪兒下手時,細碎的門鈴聲響起。
這個點誰會來?
正心生疑問,手機屏幕亮了下。
裴京聞:[是我。]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周宜寧沒錯,裴京聞更沒錯。
但周宜寧擔心的階級差異,恰是客觀存在的。
這個心結,還得靠當事人去解決。
能在周宜寧故作冷漠說出「分開」後,深夜跑過來看,這樣的男人基本滅絕了。
只是寧寶,應該不會想見到他吧。
正糾結要不要讓他進來,聊天框再次浮現新的消息條:[我不會打擾到。]
印象里,上學時候拽得二五八萬的裴二,哪有過現在這麼卑微的時候?
說不出的震驚。
嚴可薇輕嘆一聲,看向周宜寧睡夢中還不斷滴落的眼淚,就知道不可能放下裴京聞。
加上耳畔浮現郁淮說的那句話,嚴可薇決定相信他一次。
想到這,回復:[好。]
熄滅手機屏後,輕手輕腳走到門口解開指紋。
門打開,男人裹了層清冷的形倚著門框,不知道站了多久。
視線往下。
外套搭在臂彎,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不知道這麼冷的天,怎麼能堅持站這麼久。
骨節分明的指尖夾了煙,並沒點著。
英的眉目籠在黑影里,說不出的冷戾、
落寞。
「寧寧哭太久,剛睡著,」側讓開一條路,輕聲說:「你幫我把抱回床上吧。」
末了叮嚀:「輕點,別吵醒。」
「好,」裴京聞開口,聲線低啞至極,「謝謝。」
走近後,看清蜷在沙發里的人影,心口說不出的悶痛。
見過因赧而臉泛紅的樣子,也見過冷靜時清儷和的面容,從沒見過像現在這樣,蒼白得過分。
記著嚴可薇的話,他作很輕,隨手將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俯將人打橫抱起。
幾步路的距離,他將人抱臥室,習慣想在潤的眼尾落下一吻,想到眼底的刺痛,終究停住作,改為用紙巾乾。
見沒驚擾到,輕輕替掖好被角。
做完這些,他關上房門。
客廳里,嚴可薇遲疑很久,最終下定決心,想幫周宜寧出這一步:「寧寧很在乎你。」
裴京聞應道:「我知道。」
「……可也在乎別的,」嚴可薇定定著他,低的聲線寫滿認真,「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或許你覺得這些差距不重要,但從小經歷了太多,很容易患得患失,」一字一頓,咬字清晰:「說到底,是你給的安全不夠。」
裴京聞說不出話了。
嚴可薇深吸一口氣,字字真切:「想讓克服心裡這一關,關鍵在你。」
—
等裴京聞離開,組織好語言,決定好要跟公司請兩天實習的假。
隔天掙扎著從困頓中爬起來,沒想到周宜寧已經做好了早餐。
「寧寧?你做這些不累嗎?」看向桌子上南臨風味的煎蛋、蒸餃、水煎包和桂花湯圓,有些驚訝:「你得起多早啊?」
「也不算早,提前半個小時,」周宜寧聲一笑,替拉開椅子,「坐吧,嘗嘗我的手藝。」
言行舉止,看不出任何難過的痕跡。
就像昨天的泣不聲本沒發生過。
但越平靜,越不對勁。
「你怎麼這樣看我啊,」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周宜寧輕聲問:「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沒有,」嚴可薇擺擺手,笑在對面落座,「我們寧寧大人這麼漂亮,我忍不住多看幾眼嘛。」
不管怎麼說,周宜寧願意呈現最好的狀態,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那我就收下你的誇讚啦,」周宜寧靦腆一笑,把熱氣騰騰的碗遞給:「嘗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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