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第三天，生理期來了。

    沈頤喬坐在那稔地給自己準備好衛生用品。起時，智能馬桶應到重量消失，很快進行新的一衝刷。

    甚至沒能來得及回頭看一眼。

    下一秒，又覺得自己好笑，連醫生都說生化會被當做一次普通的生理期延遲，就算盯著看，又能看出什麽？

    了下小腹，沒有任何覺。

    沈頤喬洗淨手出去。

    廚房燉鍋正在冒著縷縷白氣，玻璃門半掩，木木翹著一條在沙發上自己空空的彈夾。正對著的另一麵，傳來慢條斯理說話的聲音。

    周沉在臺上講電話，被夜侵吞的背影仍然讓人覺得溫暖。

    那天從醫院回來，他也是這樣，趁休息的時候一個人去了臺。他跟陳清涵說：“沒關係，媽。我們都年輕。”

    不知是夜襯托還是怎樣，門裏他的背影顯得寂寥。

    等他回到床上，沈頤喬翻過去，用力地抱了抱他。

    “周沉，我想過了。這次是意外，本來我們也都沒準備好。下次我們好好準備了再接ta回來，好嗎？”

    原本的心來在經曆過炸胡的開端後變得沒那麽期待。

    這幾天周沉查閱過很多資料，了解生育這件事背後的付出後反倒冷卻下來。

    他開始不舍得。

    “先別想那麽多。”周沉的頭，“當媽咪很辛苦的。”

    當媽咪的確辛苦，可是絕大多數辛苦除了生理上的負擔，更大的來自於另一半的選擇無視。

    沈頤喬知道周沉不會那樣，因此注定不會太辛苦。

    那個晚上抱著周沉睡，一夜好眠。

    兩天的調整讓沈頤喬慢慢恢複了平時的模樣。裏激素退減，也沒有再流眼淚的衝了。

    這會兒站在客廳環顧，隻覺得初夏的家生機盎然。

    背竹一如既往張牙舞爪，鈴蘭還沒謝，白的花苞倒垂，像一盞盞白瓷落地燈。砂鍋裏的水沸騰，鍋蓋發出噗吐噗吐的輕微響。

    這是和周沉的家。

    講完電話，周沉從臺回來，他隨手關上玻璃門，抬眼：“怎麽在那不？”

    沈頤喬鼻尖，委婉道：“那個來了。”

    “剛好。”周沉將手機抄回兜裏，“今晚是黨參燉，加幾粒紅棗應該還不錯。”

    黨參紅棗燉，出現在沈頤喬當晚的朋友圈。

    鮮發生活照，這張照片裏除了湯，還鏡了男人的手。袖口規整，一枚昂貴的陀飛手表熠熠生輝。

    林暢一秒抵達現場，在底下回：師父！你休假也太長了！想死我了！！！

    沈頤喬：想我還是想什麽？

    林暢：嘿嘿。

    當然是想摳點邊角料。

    萬宜回了個意味不明的“喲”。

    一條朋友圈熱熱鬧鬧，好像瞬間就把這幾天與外界隔斷的重鏈了回來。

    沈頤喬一邊回複，一邊跟周沉商量：“我想回臺裏上班了。”

    “不再歇幾天？”

    “不了不了。”沈頤喬頭搖得像撥浪鼓，“都快長草了。”

    周沉的手卷住發尾很輕地拽了一下。

    沈頤喬驚異地看他。

    他彎了下：“拔草這個詞是這麽用的嗎？”

    “……”

    用無語的表就可以回給他四個字：當然不是。

    沈頤喬放下手機，一邊撲過去假裝要薅他的頭發，一邊心裏想，哇周沉這個人居然在假裝逗開心。

    撲過去的力道沒收住，把餐廳凳都撞出去了幾厘米。

    凳子在地上劃出一聲尖銳的音。

    沈頤喬以為要倒，嚇得雙肘環住周沉脖子，手指進他的黑發。以一個奇妙的、樹袋熊的姿勢捆在了他上。

    四目相對。

    沈頤喬極快地低了下頭，又抬起。

    被吻過的角留下一小片湯的油。這是搞的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盯著那塊皮，突然笑起來。

    周沉故意黑臉，嫌棄地仰高脖頸。才抬起幾公分，又被沈頤喬按著腦袋湊了過來。

    第二下親在他右頰。

    他繼續躲，繼續追，兩個人玩了一會兒，臉上油泛濫。偏偏木木跳上桌子，湊上來聞了一下，還砸吧舌頭，表現出也想一口的模樣來。

    明明沒什麽笑點的胡鬧行為，沈頤喬肩線輕抖。

    最後將紙巾蓋在被自己親過的地方，坐在他上居高臨下：“你就承認吧，你是在擒故縱。”

    周沉紳士地舉高雙手：“我承認。”

    “多騙了我好幾下。”沈頤喬說，“本來隻打算親一下的。”

    因為打鬧，半條了下去。周沉用一隻手托住，另一手扶在腰後，笑著問：“怎麽還這麽好騙？”

    “還？”沈頤喬頓住，“你還騙過什麽？”

    周沉輕描淡寫地說：“騙你跟我結婚。”

    “……”

    倒也不至於用“騙”這個字。

    當初是各取所需，要是不願意，刀子架脖子上都沒用。

    抿住笑，認真地說：“老公，你的接收還是沒怎麽修好。”

    無論是前麵的稱謂還是後麵的話，都足夠讓人停頓。

    周沉握住的腰：“哪沒好？”

    沈頤喬麵憾：“大概是……你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

    和周沉關係徹底發生變化的那天，是主應邀前往。厚重的梨花木書架占領他背後所有區域，匝匝的書脊擺在眼前，如麵前的這個男人一樣，沉穩端方。

    他替沏了一杯百合蓮心茶。

    煮得爛的蓮子在口腔化開。

    從小到大，隻要恰逢大事，陳清涵都會這麽煮上一盅。

    蓮子安神，百合靜心，當時隻以為巧合，並不知道這杯茶是特意給準備的。

    如果當時知道就好了。

    安神，靜心。

    周沉和那杯蓮子茶一樣，那麽早就告訴，他會把從越陷越深的泥潭裏拔出來。

    如今再回憶，隻記得自己當時滿腦子淩，哪有功夫考慮這些細枝末節。

    用自己的婚姻做一場豪賭，換誰都不會那麽波瀾不驚。

    可是眼前的男人無論長相還是氣度，說是閃婚，更像走在路上莫名中了頭等彩票。

    再三猶豫下，覺得自己矯。

    明明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告訴對方答案，於是勇氣一鼓，就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周先生。我答應你。我想試試和你結婚。”

    他提出的建議，到了這個時候反倒像被推著往前走一樣。男人沒出意外的神，重新替斟滿杯子。

    右手的屜裏，不到半臂距離的地方早就擺著擬好了的婚前協議。

    他大可以直接拿出來讓人簽上，一錘定音。

    但還是問：“沈小姐，最後一次問你。你確定？”

    “嗯，確定。”

    他以一個迫很強的姿勢前傾上半，兩人距離一下拉近。於沈頤喬來說是忽然到來的威，可是桌子下被擋住的一隅，恰好遮住了男人微微失控而抖的手指。

    他凝視著，一字一頓：“不止是試試，婚姻沒有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