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日常起居小事,怎麼能依賴旁人?難怪如此縱。
阮明姝憋著一口氣,扭過臉去不再理他,指尖探溫水里,擰干手帕仔仔細細了幾遍自己的小臉。有潔癖,又很干凈,洗了幾遍還是覺得不對,蹬蹬跑出去,問現在門外的小丫鬟:“是水嗎?”
丫鬟被突然從門后冒出來的小王妃嚇了一跳,明眸皓齒的漂亮小姑娘,輕衫薄,白若雪,一下子看得發怔,還沒回話,小王妃就被殿下拽了回去。
房門被重新關上。
被抓回去的阮明姝有些惱怒:“我問問都不行嗎?”
沈嗣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淡淡道:“不是水。”
“井水沒有水干凈。”小姑娘低頭著手指頭,小聲抱怨。
這個問題上,沈嗣倒沒有覺得無知。
古代科學水平確實不如現代,他說:“井水比水干凈。”
解釋的太多,也聽不懂。
沈嗣頓了頓,“不會損害你漂亮的小臉蛋。”
阮明姝勉強相信了他的話,隨后坐回梳妝銅鏡前,嘀嘀咕咕:“你把丫鬟進來,我要梳頭發。”
“自己梳。”
“不會呢。”
阮明姝的頭發濃烏黑,順細膩,著的后背,發梢落在腰下方。
沈嗣抿直了:“你今年十六?”
現代,十六歲也已經上了高中。
很有高中生還不會自己梳頭發。
沈嗣不會用現代的標準去要求,但是不過短短半天,就讓他看到了什麼是飯來張口來手。
阮明姝聽見他問自己的年齡也很不高興,十六歲其實不算小了。
用力扔下手里的梳子,“你這是嘲笑我是個老姑娘嗎?”
認知上的偏差,讓沈嗣覺得頭疼。
他說:“沒有。”
沈嗣上前兩步,撿起妝奩盒里的梳子,“我先幫你梳頭發,你看著鏡子學,以后都要自己梳頭發,不要總是依賴別人。”
阮明姝怒沖沖想質問他憑什麼?又委屈把這三個字吞回了嚨里。
學就學。
學不會還是要別人幫做。
就是喜歡被別人伺候,梳頭也不是簡單的活兒。
為什麼要自己做這麼多麻煩的事?
悶聲生氣的時候,沈嗣也在思考。
阮明姝本不壞,智商不高不低,后天的長環境決定了一個人的格,做事不過腦子,完全是被邊人慣出來的。
他想要糾正,只能循循善。
阮明姝心里詛咒可怕的丈夫能夠早點死掉,但是讓再花銀子去找人殺他,已全然沒了這種膽子。那個被砍下來的人頭還歷歷在目。
沈嗣幫梳了簡單的發髻,強迫癥患者便是連一個頭發都要在正確的位置。阮明姝的脖子都繃得有點僵,有點坐不住,剛了一下,頭頂便落下一道冰冷的聲音:“別。”
阮明姝因為怕他只好變得乖覺,心底就更氣了。
控制狂,大變態。
阮明姝有氣不敢發作,只敢暗找他的不痛快,故意問他:“我們不用進宮嗎?”
男人削白的拇指拾起一玉簪,沒的烏發間,“不用。”
阮明姝不會說怪氣的話還非要學,說的很生:“哦,陛下不喜歡你。”
沈嗣挑眉,過耳不過心。
阮明姝心有不甘,又說:“你母親也不在了。”
沈嗣大概明白了的意圖,他漫不經心扯了扯的發梢:“確實。”
阮明姝覺得沒意思,他好像都不會傷心的。
難怪陛下不喜歡這個兒子。
這不中用的丈夫,以后必定也是無緣皇位。
陛下最喜歡的兒子,是淑妃所生的三皇子。
他的皇妃,是阮明姝第二討厭的趙清婉,想到日后可能要對磕頭叩首,畢恭畢敬一聲皇嫂,阮明姝就覺的人生暗無天日。
算了。
在嫁給后這個男人的時候,這一生已經——完了!
沈嗣垂眸,瞥見的側臉,雪瓷映在里,眼底挫著淡淡的水紅,抿喪氣,緒低落。
沈嗣看可憐,提點道:“心腸不夠狠毒就不要想著害人。”
阮明姝回:“那我是不像你。”
沈嗣笑了聲,起的臉,“知道別人背地里都是怎麼說我的嗎?”
比剛才這兩句難聽百倍不止。
沈嗣下手不自覺偏重,指腹有繭,磨得皮難免有些疼。
抬眸撞進一雙不見底的黑眸:“我從不解釋,割了他們的舌頭就沒人敢說。你不想嫁給我,能殺我的法子千上百,昨晚大可以趁我睡一刀捅穿我的嚨。”
“當然,這樣你也逃不。”
“那怎麼辦才好呢?下狠手避開要害往自己上也捅一刀,事后推到我的上,說是我發狂發瘋,先要殺了你而后不小心捅死了自己。”
“往我的書房里放些謀反的罪證,皇帝便是不信我是發瘋自盡,也不會再在乎我是怎麼死的。”
沈嗣只是簡單舉個例子,如何實施還得看細節,他緩緩說道:“皇帝但凡對試圖繼承他皇位的兒子起了疑心,就是死了也不會留全尸,說不定還會掘了我的墳,如此才算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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