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是不由己,我又何嘗不是。”
“若是有別的路走呢?”梁歇說完這番話,目直直地看著,瞳孔中如同燃燒著一束炬火,要將晦的心思點亮。
容鶯猛地抬起眼看他,聲音也跟著低:“你是什麼意思。”
梁歇背脊直,手指攥著。“大,大周兵馬攻勢迅猛,聞人湙得罪了燕王,又是前太子孤,此戰必敗。”
對上梁歇的目,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能選擇到此來見,梁歇就不僅僅是為了勸說幾句,他是想要帶著一起走。
只要走了,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梁歇克己復禮為人正直,是時便心向往之的君子。梁娘子寬厚善良,待百般關照。只要點頭說好,就有可能擺如今煩擾的東西,日后倘若兵敗,也不至于被抓去問罪。
霎時間思緒萬千,幾乎每一個念想都在讓說好,趁著聞人湙重傷無法手眼通天,跟著梁歇一走了之。
容鶯僵坐了許久,卻怎麼都說不出那個“好”字。
梁歇見沉默,心中已然知曉了的答案。
“公主已經做出了選擇。”
容鶯嘆了口氣,起說道:“梁歇,多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梁歇朝行了一禮,仍舊像在宮中那時禮數周全,最后只沉沉看一眼便轉離去了。
容鶯坐在茶室中良久,直到看著茶沫都散了才將茶水一飲而盡。
——
容鶯生辰的那一日,梁歇會離開,此時的已經了套,各地都說聞人湙已經被刺客殺死,不狼子野心的人也開始帶頭叛。
聞人湙養了許久的傷,手上留了猙獰丑陋的傷疤,其他大小的傷也在慢慢恢復,只是走路與拿東西仍不利索。若要寫什麼信,時常讓封善來代筆,而封慈則在被問罪后不知去向。
容鶯著清風觀外種的兩棵杏樹發呆,杏花開得正繁茂,白如雪的花瓣洋洋灑灑落了一地。看了下山的階梯許久,始終沒有出去一步,白簡寧在門口喚了一聲,很快便回去了。
聞人湙正在院中吩咐手下什麼事,見到容鶯回來便對招了招手。
這段時日的他似乎收起暴戾的,回到了從前在瓏山寺那個溫雅和善的帝師,對也不像最初那時的步步。
容鶯猶豫了許久,還是對他說道:“我今日要下山一趟,天黑前回來。”
聞人湙笑意一頓,很快便若無其事道:“去吧,路上小心些。”
他甚至沒有過問是去做什麼,脾氣好得有些反常。
容鶯以為他是良心發現,但礙于良心,還是補了一句:“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不用顧慮我。”他語氣仍溫和,說完后看了一眼手下,他們紛紛背過了去。
“容鶯”,聞人湙微仰著頭,明朗的日映出他眸中,照出一片繾綣。
容鶯立刻意會,俯去吻他,而后在聞人湙的掌控下加深了這個吻。
臨走前,他又重復了一遍。“天黑之前回來。”
第78章 廝磨 “我不愿你”
城如今也不知是誰做主, 容鶯不敢貿然回到總兵府取東西,好在府中與好的侍將的包裹保管了下來,帶出府還了。
而后趁著天還早, 容鶯親自去送別了梁歇與梁娘子。
梁歇離開后想要回長安, 如今長安暫時沒了聞人湙的干預,他仍舊想回到刑部施展抱負。只不過此時潼關也正著, 他想和梁娘子繞遠路回去, 好避開各路流匪與叛軍。
梁娘子對容鶯十分惋惜, 拉著的手說了許多己話。梁歇則一如既往, 斂而又沉默地聽著二人的對話, 臨了要走了, 才突然問:“若早知道他危在旦夕,還會選我嗎?”
容鶯幾乎沒怎麼遲疑就回答了他。“我會選他。”
梁歇得到了答案, 仿佛釋然一般對笑了笑。“如此我也放心了。”
“后會有期。”
“珍重。”
目送著梁歇與梁娘子離去,容鶯準備回清風觀去, 奈何城中在捉拿黨,一整條街都給圍起來了。只能繞遠路走, 本來日就該到了, 卻生生拖到了黃昏。
等爬上層層青石階回到清風觀的時候, 赤晚霞已經歸于濃稠的黑暗。正門前點著兩盞燈籠,昏黃的線下立著一個人影,一不恍若石像。
周圍寂靜到連蟲鳴都微不可聞,昏暗之中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那里,四周的花木都顯得黯淡而落寞。
“聞人湙?”疑地喚了一聲,終于打破這副凝滯不的畫面。
“石像”抬起了眸子,直直地向,一句話也沒說。
容鶯朝他走去, “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回來的有些……”
“你沒走。”他眼睫輕,如墨的眼眸種好似翻涌著波濤,將瘋狂掩藏在寂靜無聲下。
他說完,抬步朝走了過來。
聞人湙的傷沒有好,走路的時候有些跛足,可他子要強,總是強撐出好的儀態來,不讓自己走得那麼狼狽,如今全然不管,腳步一深一淺的朝靠近。
容鶯被他擁懷中抱著,似乎一松手就要不見似的,勒得甚至有些不過氣,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艱難道:“我沒騙你,真的是有事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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