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忘了在京城時李煦就讓搬去東宮的事，以至於睡在他的床上，嗅著他的氣息安靜睡過去，還沒察覺到自己在哪。

第54章

鍾華甄舒服睡了一覺， 醒來時，南夫人不在， 天昏暗，屋裡沒點燈， 依稀看見帷幔垂下的模樣。

有人趴在床邊睡覺， 咯噔一下，往牆邊退了退，手放前胡系， 窸窣的作把李煦吵醒。

他抬起頭，著眼睛問怎麼了， 鍾華甄深呼口氣冷靜道：「你來我屋子做什麼？」

「這是我的屋子。」

鍾華甄霎時明白了， 輕抿住， 也沒和他爭， 把前服弄好，爬出被窩， 要穿鞋離開時， 卻又被他的手擋住。

低聲道：「讓開。」

李煦沉默了一會兒， 開口說：「是我錯了。」

鍾華甄按住眉心，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服了。

只道：「此事已經過去，我沒放心上， 殿下也沒必要再多提。」

他在馬上的舉止太過放浪， 本就沒想過怎麼想。

「今天晚上篝火宴你只消個面就行， 聖旨我會理， 」李煦聽得出還沒散氣， 坐直起來，「我今天在議事廳和眾位將軍商議，打算在這兩天襲，造船廠那邊我已經派人去聯繫，那裡面有慶王的人，會有人向他稟報進度，他不知道我已經有消息，這是個機會，我想賭一賭。」

鍾華甄看向他。

李煦道：「慶王現在一直對外說恆州想要造反，而我是在蓄意報復他，有人信有人不信，這些與我都無關，但藉此從他有異心的副將下手，會快很多，若我能在危之際取他命，海上軍隊必會有慌張之際，再趁機猛攻，可勝矣。」

鍾華甄慢慢起，穿上鞋後才說：「太子殿下同我說這做什麼？我雖為父親親子，但事事皆不及他，若是問我意見，大可不必。」

系上披風的系帶，不想在這裡耽擱。鍾華甄以前一直怕惹怒李煦，不敢對他太過無禮，現在若是還事事依他，以後恐怕真得出些事，關係冷一冷比較好。

「你離京那段時間對我說過句話，我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還記得嗎？」李煦問，「那我要你不生氣。」

鍾華甄頓足，他很用讓人覺得心的語氣說話，莫名奇妙有些像小七，知道自己一哭大家就拿他這小孩沒辦法，明明是個男孩子，現在都快被長公主養小哭包。

嘆口氣，回頭道：「殿下上次所為匪夷所思，我不能接。」

李煦沒為自己辯駁，低頭說句錯了。

他已經換了件衫，融在黑暗中像看不見樣，鍾華甄覺得他也真是變了，兩人爭吵不過才半日，他認錯速度快得都出乎意料。

鍾華甄走到他面前，道：「我不覺殿下有錯，但殿下該分清人，我不喜歡別人對我那樣。」

他抬頭看：「外祖父從京城來了信，他越來越差，信中問起你，我實話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誰也比不上。」

「若母親問起我最好的朋友是誰，我也只會回是殿下。」

張相越來越不好，醫說他沒多活頭，但他命，撐到了現在。

鍾華甄並不想和他在無關的事上折騰，張相一路輔佐太子，盡心盡力，最得李煦信任，鍾華甄自己充其量只是個不會背叛他的朋友，也一直想把朋友的利益發揮到最大，可這並不代表能冒著份暴的危險和他越軌。

李煦煩躁地弄自己頭髮，實在想不太明白，他們做過不類似的事，也幫過他很多次，只不過是地點換到了馬上，有必要這樣較真嗎？

「罷了罷了，以後我不會再做這種事，你我都不許再提，」他站起來，拍了拍上的灰塵，「華甄，走吧，該去吃飯了，你肯定沒吃過這邊的海里玩意，我特地讓人給你備了新鮮的。」

鍾華甄看他頭髮都了，皺眉道：「你乃一國太子，這般糟糟出去，別人得說你不規矩。」

「你今年才十六，真是越來越像老媽子，」他嘀咕句，「日後要是娶妻，也不知道誰能得住你脾氣。」

鍾華甄心想脾氣在京城是出名的好，倒是他自己，早早就已經被許多大家閨秀評為最不想嫁的第一人。

李煦不讓別人進來，鍾華甄便只能幫他束髮，下午那件事就這麼囫圇過去，兩個人都默認以後不能再出現這種事。

李煦一方面怕自己再把鍾華甄惹到，不理他，另一方面又覺自己才是太子，憑什麼遷就，心中各執一詞，頭次覺得自己這般別彆扭扭。

罪魁禍首鍾華甄不知道他心中想法，來這邊是奉皇帝旨意，不是來福的，時常出府以太子的名義賑濟百姓，有時候連找都找不到人，如果不是隨行侍衛夠多，他都怕要出事。

李煦閒余時間不多，他手頭上有事，疏忽不得，攻林城日子將近，只能等所有事過去後再打算和鍾華甄來一趟長談。

——他才是的上司，憑什麼對他擺臉？

……

最城百姓對威平候世子的好奇遠大於對太子，鍾華甄每次出門時都得帶一群侍衛。

威平候的名聲是真的不錯，百姓對神武營駐紮附近也沒再有那麼大牴，對李煦來說方便不。慶王的海上作戰軍隊英勇無畏，以沒有好下場，他也沒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