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邗搶人的事他知道,大司馬溺長子,對這種事視而不見。他們手上一直沒有證據,他也不了鄭邗。
小廝領他進坊之中的一間別院,提在手上燈籠驅散路上的晦暗,月照下,亮如白晝,連地上的青石板都看得清楚。
坊別院裡的帶刀侍衛比往常要加多一倍,小廝恭敬停在一間屋子門口,請李肇進去。
李肇看了一眼這小廝,推門進去。
裡面坐著一個老人,頭髮花白,臉上有疲倦之態,渾卻有明之氣。鄭壇在一旁給他沏茶,熱氣騰騰而上。
李肇站在屋,開口道:「大司馬邀我來這種地方,就不怕太子殿下的人發現嗎?」
大司馬沒說話,鄭壇拍了拍手,兩個侍衛著一個年輕人出來,一見到李肇就潸然淚下,撲到他懷裡,喊了聲表哥。
李肇抱著這人,臉變得比方才還要冷上三分。
鄭壇笑了笑,「馮侍郎對鄭家有所誤會,故鄭某幫忙把馮小姐找了回來,以示誠意。」
李肇懷裡的是馮家小兒馮淑淑,半個月前被綁走消失不見。面不佳,眼睛紅腫,但並沒有明顯的傷之,李肇鬆口氣,讓自己的侍衛先領回馬車。
他拱手道:「舅舅衝不知事,得罪冒犯鄭將軍,大司馬大人有大量,能饒他這一回。」
大司馬這幾日進的茶飯,人瘦了幾分,聲音也嘶啞得厲害,他緩緩開口:「邗兒在外名聲不好,馮侍郎有所誤會,也是正常。」
兩個人打著馬虎眼,心裡都清楚馮淑淑這些天了什麼苦。鄭邗強搶民不是頭一回,玩膩了就會送回去,很多員敢怒不敢言。
李肇本來以為這事不會發生在自己邊,但他沒想到鄭邗膽子居然真的那麼大,會把手向他舅舅的兒。
他開口道:「舅舅現在在太子手上,他是吃不苦的,若舅舅能出來,大司馬要我做的事,我自會照做。」
鄭壇方要開口,大司馬便道:「壇兒,你先下去。」
他臉微變:「可父親……」
「邗兒那邊需要人看著,你過去看看是否有人怠慢,」大司馬說,「我與三殿下有事要說,你下去。」
鄭壇在寵方面一向不及鄭邗,有許多機事都不能參與,大司馬十分重視緣。
鄭壇敬重父親和兄長,只好看一眼李肇,退了下去,把門關上。
「不知道大司馬何時能把我舅舅救出來?」李肇開門見山問。
大司馬倒也不急,他端起剛剛鄭壇倒的茶,說道:「三殿下請坐。」
李肇沒閒心做,他上前一步,「鄭將軍遭遇我深覺同,但大司馬是聰明人,馮侍郎莽撞又好面子,這種殺人的勾當,怎可能是他所為?事背後一定有別的人,難不大司馬就這麼好心不追究?」
不人都知道李肇和馮侍郎的關係好,皇帝念他母妃早逝,也特許馮侍郎時不時送東西進宮。其中緣由大家都會猜,皇帝心中屬意太子,對旁的皇子要求並不高。
大司馬打量李肇,見他眉間急躁,便知他是真的在為馮侍郎的事擔心,「殿下若要稱帝,那就必須要時刻沉穩,不當有太多婦人之仁。太子好不容易抓到把柄,你要是一直催促,到時他送回來的,可能就是一骨。」
李肇臉微沉,「大司馬慎言。」
「三殿下,」大司馬看向他,「太子與你一向不合,你若是不住他,日後他登基之時,你便再也勝不過他。」
所有皇子裡,李煦能力是最出挑的,也是最不好控制的。他有主見,事果斷,誰也無法左右他的決策。
李肇微握拳,不說話。
大司馬拿過一旁的拐杖,慢慢站起來。鄭邗的事讓他分神太多,每到晚上就容易眼睛看不清。
屋的拐杖點地聲一頓一頓響起,他走到李肇面前,道:「在此之前,老朽有事想請教三殿下。」
李肇問:「大司馬想說什麼?」
「陸狀元去鄴城的事,你是怎麼做到的?」大司馬形雖有佝僂,但施時的震懾依舊強烈。
李肇卻後退了一步,他手握拳,戒備之意浮於臉上。
大司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道:「三殿下不用張,老朽只是隨便問問,若是說不出,也便算了。」
李肇頓了一會兒道:「父皇喜公正嚴肅之人,重宴那天我和父皇提舅舅的事,發現鍾華甄給他舉薦魏函青,我同他說魏函青年紀太輕,不住人,到時反倒讓皇家名聲損,他應該是已經答應鐘華甄,稍有猶豫,我便趁機提一句陸郴。鄴城雖遠,但能撈的油水不比別的地方。」
重宴那天李肇因為馮侍郎遷怒到鍾華甄的事不員都在說,大司馬也知道。至於他所說的鄴城油水多,這也是事實,前幾任通判都是因為貪污數目巨大被皇帝撤職問斬。
大司馬仔細打量李肇的表,沒發覺有異常,更不像在說謊,他拄著拐杖緩緩回座位。
「三殿下應該也聽說壇兒去提審馮侍郎,人沒見,最後還被趕來的太子殿下訓斥一頓。」
李肇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大司馬坐下道:「我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三殿下的態度。你是想救自己親舅舅,還是想眼睜睜看著太子利用這件事監視鄭家和馮家,都看你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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