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這條路又走了十分鐘，眼前終於出現一小片湖泊，天氣晴好，能看見湖心島嶼上純白的三折別墅。車子穿越連接島嶼的寬闊大橋，通過兩座安保哨亭，穿過花木扶疏的園林，開上了別墅旁邊的空中停車場。

停車場是一棟全景玻璃大樓，花瓣一樣旋轉而上，像一個巨大的展櫃，把豪車當玩排列在其中。上行的過程中，顧影確信自己看見了在埃及坐過的那款越野車，但不只是一輛，而是一個系列所有系一字擺開，比貴婦買包還要輕描淡寫。

車子停在和別墅聯通的走道口，面前是一道室瀑布，自二十米挑高的玻璃穹頂傾斜而下，流下面波粼粼的蓮花池，周圍蝴蝶環繞。Emma下車將顧影請出，輕鞠了鞠，「顧小姐，歡迎到家。」

住三十平握手樓的顧影：「……」

仰頭打量著這棟盛似熱帶植園的別墅，「沈先生平時就住在這裡嗎？」

Emma引進門，把大給傭人，「先生不喜歡離中環太近，平日大多住石澳，不過這棟別墅後園裡的玫瑰是最漂亮的，等下你就能看見了。」

傭人帶他們七拐八拐，不知走過了多重旋轉樓梯，這個廳那個廳，終於進了一間套房。

這間套房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四壁空曠，中間只放一隻茶幾和貴妃椅，一隻人臺放在旁邊。一側落地玻璃幕牆打開，外面果然是一片玫瑰園，幕牆旁邊有一個嵌的落地控屏，Emma對著屏幕點按幾下，平整的牆壁翻起，彈出了一整面玻璃展示櫃。

「顧小姐，今天所有的款式，你都可以在屏幕里挑選，有看中的，會通過部櫃送上來給你。當然，各家品牌的sales也在樓下等著，如果你需要，也可以把們上來服務你，全看你喜歡。」

說是這麼說，但自從上次在埃及幫顧影準備過櫃之後，Emma已經心裡有數，顧影不被sales環繞眾星捧月，人一點，才會自在。

顧影點點頭，「這樣就好。」

在貴妃椅上坐下，隨手點開一扇櫃，只往裡看了一眼，臉大變，咚一聲關上櫃門。

Emma連忙問，「怎麼了？」

顧影臉上開天和陸瑩雲一起在全香港的大學巡迴面試，有天經過尖沙咀，看見對岸維多利亞港的著名天際線，終於看見屬於深石的那座通天塔。顧影隔著一片海港的距離向雲霧之上仰，被太晃了眼，什麼也看不清，但知道，沈時曄一定就在此時此地。

「那個誰……」瑩雲都不敢提他名字，「好像都沒有來找過你。」

「反正我也不想找他。」

二十度的冬天真是太可怕了，顧影捲起手裡的資料扇風，慢吞吞地吐出後半句話，「……他真的，太難伺候了。」

陸瑩雲在旁邊哼哼冷笑，「你是後宮佳麗三千，等著皇帝翻你的牌子。」

深紅的電車到了，顧影踏上去，投下兩塊幣，跟著唉聲嘆氣，「你抬舉我了。我是皇上櫃裡的一條袍子，等他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打開柜子來一我。」

說曹曹到，剛挖苦完，顧影就接到了Emma的電話，「顧小姐，我這裡有幾件睡需要你試一試，你今天下午有沒有空，我來接你上半山？」

聽得出，Emma已經極力說得很職業、很得，但奈何睡兩個字就是怎麼聽怎麼不正經，顧影撇眼瑩雲，捂住聽筒低聲音問，「什、什麼睡？？」

「唔，」Emma含蓄道，「是先不來？」

「不來！他現在在地開會呢，走港珠澳大橋天天堵車，他就算現在立刻回來也要三四個鐘頭呢。」

Emma直接斬釘截鐵給看會場直播，明亮的高層會場鏡頭閃不停，捕捉到男人冷淡英俊的側影。

「哦……」顧影半信半疑地坐了回去，傭人見針給投餵港式甜點，一吃甜的就很好說話，「好吧。」

可惜顧影不知道，港澳的富人來往兩地並不會走地面，而是搭乘直升機。一個鐘頭之後，幻影車隊已經回到玫瑰園外，Emma撐起黑傘把老闆請下來。他剛出會場，一深暗紋西裝，還保持著冷漠無的掌權者形象。

本想像不出來，他會怎麼去玩人。

也許，他的一不茍，他的端正嚴肅，他的方巾領帶袖口，通通都是工。

Emma定了定神，不敢造次，聚會神地等他吩咐。

沈時曄抬眼打量著上層的落地窗，那裡放下了一層薄紗，裡頭影影綽綽，看不清什麼，反而更令人遐想連篇，「有沒有問過什麼？」

Emma被問得猝不及防，「呃？」

「關於我。」

是哦。

一個月沒見，若是有心，怎麼會不打聽。

Emma覺手心冒汗，「問了吧……算問了。」

沈時曄停下腳步，「問了什麼？」

「……」Emma一個字的謊都不敢撒，「……問您是不是真的不會來。」

匯報完，屏住呼吸，看見老闆臉沉冷地擰鬆了領帶，長邁上臺階，「別跟過來。」

*

套房裡面。

Emma走時，點影腳步慢下來，徹底迷失在這座森林植園一樣的房子裡。

裝飾的鏡壁倒映出臉頰緋紅氣吁吁，渾上下每一盈都在——

在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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