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拗不過墨西哥人的熱,一清早就被薅到隔壁的廚房一起料理羊。
一整個早上,廚房裡熱火朝天,只有心神不寧,等著另一隻靴子落地。
接到沈時曄董辦曄瞥他一眼,在老闆的死亡凝視中,助理迅速收斂神,低眉道,「我馬上去代……這次的伴人選,有沒有特殊要求?」
「亞裔,乖一點,話的。」沈時曄垂眼翻開文件,說得簡短而隨意。
好奇怪的描述,這麼面目模糊的亞裔,人群中可以找出一萬個,但他又要求得這麼不假思索,像是心裡早就想好了那麼一個人。
助理暗自揣著,回到書室後,反手撥出電話給潘師良,「阿良伯,先生要我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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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影接待過莊詠頤之後又莫名其妙地病了一場,自己堅持是因為那天在臺上吹了風,但是沒有證據。駱詩曼近來沉迷算塔羅,在餐桌上擺好牌陣,一番故弄玄虛的洗牌牌之後,很憐憫地看著,「你失了,是心病。」
顧影堅強地從床上爬下來,掀了牌桌,換來駱詩曼更大聲的嘲笑,「失又不丟人。你失而對方什麼都不知道,這才丟人。」
「你才什麼都不知道。」
「好好好,我無知,我造謠。」駱詩曼敷衍,一邊下琢磨著,從牌堆里出三張卡片,凝神一看,就又幸災樂禍地笑了,「你就吧,有人會來治你。」
駱詩曼言出法隨。深夜,顧影接到的電話時,正用小刀剁著羅勒葉。對方的聲音職業而客氣,「您好,我是Emma,埃克森董事辦行政書,跟您確保?
當造型師在髮上塗抹好油,用豬鬃梳子為顧影梳開長發時,一輛押運車低調停在公館樓下。一個戴黑絨手套的人下車,手提一隻保險柜上樓,在顧影面前,用雙手從裡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副項鍊。
角落裡,有年輕的造型師失態地輕輕吸了一口氣。這也不能怪,因為就連見多識廣的造型總監看見了那條項鍊,都忍不住搖頭興嘆。
展示項鍊的人帶著恰到好的微笑,向顧影介紹,「這幅項鍊由26顆頂級藍寶和310顆白鑽構,產出寶石的兩老礦都已經在上個世紀滅絕,可以說,這副項鍊是絕無僅有的孤品。」
顧影張了張,「聽起來,像是應該放在博館裡的東西。」
人一笑,當真像個講解員般娓娓道來,「您猜對了。這副項鍊屬於赫赫有名的拿破崙約瑟芬舊藏珠寶,之前僅僅出現在皇室肖像畫作中,從未暴在公眾視野,直到去年公開領銜香港蘇富比秋拍,由一位匿名買主拍下。這位買主極低調,因和沈先生家族有私,這次我們才能借到。所以,您今晚將是這幅項鍊的首次公開穿戴呢。」
且不說老礦巨鑽本的價值幾何,這種兼歷史價值與名人效應的珠寶,本就無法復刻,再多的溢之詞都顯得蒼白。人點到為止,並未再大肆渲染項鍊的珍貴,以為顧影能懂的。
沒想到,顧影連把玩一下這條項鍊的興趣也沒有,客氣地說一聲「謝謝」,就請把項鍊給了造型師理。
也許是真的寵辱不驚,又也許是拿喬。人有些憾地退下。
做好妝面,就是禮服Fitting。珠寶足夠耀眼,禮服就要化繁就簡,但也大有來頭,是黎一家博館收藏的古董高定。整套禮服以素白綢打底,流線型剪裁,上面手工製淡紫和淡的花朵及卷葉。
造型總監和高級裁一起拿著頂針和針線為顧影改,對一旁的學徒講解著上世紀的高定工藝。
「您為什麼選了這一套子?」學徒問。
「你覺得有問題?」
「嗯……今天是新年夜,也許會太素了。」
總監彎一彎,目瞟向顧影,「這件子不是我,而是Alex選的。高淨值人群不一定對時尚興趣,但他們一定有自己的品位。等下你就能見識到了。」
整個造型做了將近四個小時,顧影覺自己像個正在翻新的雕塑,被一層一層洗刷乾淨,然後重新敷上金彩漆。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連區區一個指甲護理也有長達十幾道工序,開始的一個鐘頭還在強打神,最後還是忍不住昏昏睡。
直到傍晚時,忽然有人驚呼,「下雪了!」
顧影被那些聲音驚醒,向窗外。落地窗簾拉開,街道已經覆上一層銀霜,純淨無瑕。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迎來倫敦的初雪,來得這麼早,這麼急。
妝造結束,在落地窗前,兩個造型師一起為顧影佩戴上那條約瑟芬的項鍊。搭扣鎖,鬆開手的一瞬間,鑽石藍寶的沉重分量差點將的脖頸得低下去。
原來戴任何一種珠寶,都要提醒自己抬頭再抬頭,別被它彎了脊骨。
總監喚,「小姐,請往我這看。」
顧影應聲回眸,那瞬間,許多人輕輕地了一口氣。
背後是薄薄初雪銀裝素裹的倫敦,而眼前的人,如冰天雪地里的一蓬青火焰,清冷又熱烈。竟然是希臘神式的,高貴不可冒犯,連鑽石的火彩也要為鑲邊。
「好漂亮……」學徒下意識地喃喃,「連天氣都好偏……」
造型總監張開雙手後退一步,整個團隊自發為他鼓掌,「Steve,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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