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痛不生（3）

樓夕輕輕搖頭，嘆道：「皇子已經殮，昨日下葬皇家園陵。」

什麼？已經下葬？卓晴有些惱了，「燕弘添他怎麼能這樣？難道真的……」覺到樓夕環在腰間的手了，下耷在的肩膀上，清潤的嗓音低低的說道：「事已至此，靜觀其變吧。」

樓夕疲憊的聲音讓卓晴咽下要說的話，將令牌放在一旁的書桌上，卓晴拉過他的手，一邊把脈一邊問道：「很累？」

這幾個月都在研究中醫，幸得本來就有學醫的基礎，又常常找機會與京城名醫學習流，幾個月下來簡單的診脈已有些心得了。

看著卓晴專註為他診脈，樓夕角劃過一抹笑。

脈象還算平穩，卓晴這才鬆開手，「你的不能太過勞累。」哮也算是個富貴病，而且不久就要到春天了，怕他的哮又在發作。

「是，夫人。」再次將攬進懷裡，樓夕低聲說道：「夫人剛才不是說睡不著嗎？我剛好也不太困，不如……」

「嗯？」

「我們回房浪漫吧。」

啊？

卓晴的臉驀的一紅，同時又有種哭笑不得的覺，當年沒解釋清楚浪漫是什麼意思，真是……悲劇……

雪洋洋灑灑的下了五六天，雖然斷斷續續也不算大，卻也為京城蒙上一層銀白外。

卓晴一大早便和樓夕一起出了門，他去上朝，趕著去看青楓。有了燕弘添的令牌，進宮沒到什麼阻礙，走在寂靜的宮道上，不時有宮太監經過，每個人都低著頭，走近的時候，卻都整齊的行了禮，才又匆匆離開。看著那些一個個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的人，卓晴忽然覺得口有點悶，走向清風殿的腳步也加快了。

才剛過晨時，卓晴這麼早過來，其實是想先和茯苓聊一聊，問問青楓的況，沒想到，卓晴才剛到了清風殿門口，就看見大門已經開了半扇，過那半開的門，卓晴能看到一道清瘦的影一素站在院，幾乎融那一片雪之中。

卓晴還未走進清風殿，便覺到一道凌厲目襲來，抬眼看去，是一名近衛軍打扮的男子。看清是，那男子沉默的收回視線，那張還算俊朗的臉上沒有什麼表，卓晴走近，他既不攔，也沒給讓道。

卓晴覺得這人有意思，多看了他兩眼，他仍是那樣默然的站在，好似卓晴本不存在。卓晴微微挑眉，卻也沒再多看他，推開另一扇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聽到門響的聲音，茯苓回頭看去，見是卓晴，心中一喜，連忙迎上去：「樓夫人。」

卓晴點點頭，園中的青楓似乎看不到來，也聽不見說話似的，還是那樣木然的看著前方，臉一片灰白，雙眸暗淡無。

卓晴皺起了眉頭：「這樣多久了？」

茯苓眼眶有些紅，「主子在出岫宮陪著小皇子直到昨日下葬，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站在雪地里。奴婢怎麼勸也沒用。」

「站了一夜？」卓晴心驚。

茯苓輕輕點了點頭，「嗯。」

這人果然夠倔，卓晴對這種不懂得惜自己的行為很是窩火，但也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卓晴走到青楓前面，那雙晦暗的眼睛也沒一下，卓晴也不急，聲道：「青楓。」

青楓沒理，卓晴繼續道：「青楓，我來看你了。」說著，卓晴手輕輕握著青楓的手，才剛握住，卓晴立刻抖了一下，手上像是握著一塊冰一般冷，卓晴低頭看去，發現的兩隻手居然包著棉布。

傷了？卓晴看向茯苓，茯苓張了張，卻又沒說出一句話。卓晴不在看，繼續輕的著青楓的名字。

就這樣了十幾聲，那冰雕一般的人終於了一下，布滿的眼定睛看了卓晴一會，很平靜的回了一句：「你來了。」

卓晴暗暗鬆了一口氣，「天冷，進去說話吧。」說著，卓晴牽著青楓的手，慢慢的往屋裡走去。這次青楓倒是沒有抗拒，跟著卓晴一起進了裡屋，茯苓抹掉眼角的淚，也趕跟了過去，站了一宿也凍了一宿，走得又急，差點摔了一跤。

明澤看著那倒跌跌撞撞的影，眼底劃過一煩躁，不過很快恢復平靜。

卓晴扶著青楓到了室，幫換下了外面的襖子，又拿了暖壺給暖手和膝蓋，收視好了，如意剛好拿了早膳過來，茯苓想上前接過，卓晴拍拍肩膀，說道：「我來，你去換服，用暖壺敷一下膝蓋。」

「奴婢……」茯苓搖頭，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卓晴強勢打斷：「快去，收拾好了就過來，還需要你照顧，如果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

茯苓遲疑了一會，又看了一眼榻上面無表的青楓，終是點了點頭，「是。」

青楓的兩隻手都包得嚴嚴實實的手，卓晴接過粥碗，舀了一勺送到邊：「喝點粥。」

「我有事想問你。」青楓無視邊暖暖的熱粥，聲音也如窗外的雪一般寒冷又沉寂。

卓晴將勺子又往前送了一些，回道：「先喝粥。」

青楓沉默了一會，張把粥喝了一下去，兩人誰也沒再說話，青楓猶如嚼蠟搬的把那碗粥都喝了，這期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卓晴。卓晴在心裡暗嘆了一口氣，將空碗遞給如意，說道：「你退下吧。」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一點也沒有姐妹間的溫，反而有些對峙的覺，如意看青楓沒說話，也不敢多待，行了禮，立刻退了出去。

拿了一張木椅在青楓面前坐下，卓晴說道：「你問吧。」

「孩子為什麼會死？」

卓晴早猜到青楓會問這個問題，只是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答。且不說沒能驗，本沒辦法明確孩子死因，單單拿青楓目前的神狀況來說，此刻最好不要在到刺激。

卓晴沉默，青楓蒼白的臉更加灰暗了幾分，牙了咬著，隨即緩緩鬆開，「不要騙我，如果連你也騙我，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信的。」沙啞的聲音帶著自嘲與悲哀，讓卓晴不得不抬頭看，對上青楓冷寂的眼，卓晴更覺得無力，說道：「我沒有想騙你，只是我現在沒有更多的證據下結論。」

「那就說你能確定的。那天你已經驗了一遍孩子的……，還拿了一條帕回去，你不會告訴我，現在你還什麼都不能確定吧。」

卓晴暗暗吃驚，那日青楓明明幾近崩潰，還能注意到做了什麼嗎？卓晴認真的審視著，青楓雙目微紅，卻異常清明，或許……青楓也並不如以為的那般脆弱，邏輯清楚，思維縝，既然今天問了，如果自己不肯說，若真的失了的信任，以後再想與流，只怕難了。

在心理衡量了一番，卓晴最終還是說了實話：「孩子的死因確實有可疑，我在他口中驗出了有毒的質，但是是什麼毒導致孩子死亡，我沒有辦法確定。孩子裡有毒，說明這東西是他吃進去的，那碗葯是最有可疑的，不過那天讓茯苓去找，藥渣已經不見了。」

也就是說，孩子不是病死的！

早就應該猜到不是嗎？責怪燕弘添沒能護著孩子，那呢？孩子天天在邊，不也一樣沒能護住自己的孩子，那碗葯……還是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去的……

為什麼？

摯兒不過是個孩子而已……為什麼不肯放過他？

青楓不再說話，閉的眼睛看不出此刻的心，卓晴卻能從抖的到的痛苦。為法醫，經手下的死者，大多是喊冤而死，從來不懂如何安害者家屬，所以寧願面對的冰冷的，而不是人，今天一樣也不知道怎麼安青楓，直到看到青楓握的雙手，素白的棉布上，星星點點的跡不斷滲出。

卓晴趕上前抓住的手腕，急道：「青楓，你冷靜些。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小妹了，等回來了，我們再想辦法查，你千萬不要衝，而且也別再傷害自己的了，不然什麼都沒弄明白，你自己的命都沒了。」

青楓最終是鬆開了握的手，卓晴卻更加擔心起來，因為看到青楓再睜開眼時，眼中如泥沼般讓人幾近溺斃其中的恨意。

孩子離開已經快一個月，夕不知道在忙什麼，早出晚歸，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是一臉倦容，常常若有所思，一向淡然的他最近也總是皺著眉。青楓自從上次問過一次孩子的死因后，便真的不再多問，去看時，青楓眼中也再沒有了那天的清明銳利，終日沉浸在哀傷之中，甚至還拿出了孩子用的搖籃，放在院子里，整日看著搖籃發獃，卓晴配了些抗抑鬱的葯給，青楓也不肯喝，和說話，也很答，這樣下去，的心理況只會越來越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