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看著他，輕聲問：“口嗎？”

許南征搖頭，沒說話。

“我這樣穿，是不是很醜？”早就想好了很多不相gān的話，唯恐兩個人冷場尷尬，“小航說我服很髒，一定要穿上這個。”

他沉默著看，終於開了口：“我爺爺去世了。”

愣在那裡，這種事不可能不知道，即使他昨天沒有看見自己，現在過了將近一天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最後還是輕點頭，沒接話。

他的眼睛始終看著，沒有移開過，不知道是想說話，還是本無話可說。

不停告訴自己，既然是自己來看病人，總要說些什麼，可越是被他看著越想不到話題。

他忽然說：“你難得來看我，不用絞盡腦說話。”

他太了解，哪怕是一個小作，就已經知道的想法。

隨手把頭髮到耳後，尷尬地側過頭，假裝去看數據跳的儀，卻忽然覺得耳朵上有些的，很涼。

詫異回頭時，他已經收回手：“都拿掉了？”

嗯了聲，努力掩飾著剛才的失神。

那時總想忘記和他有關的事qíng，對著鏡子摘了五六分鐘，才算拿掉了所有的耳釘。

記得當初因為這些七八糟的耳dòng，許南征沒說自己。小航還曾拉扯著開玩笑，弄得紅腫一片甚至能清楚記得他給自己消毒，在洗手間的鏡子前，自己是如何不自主地手，替他開落在額前的頭髮。

“笑笑。”

點頭，他微微笑著說：“我聽見你肚子在，是不是了？”

其實胃一直得發疼，被他點破了，才順水推舟說：“是啊，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要留下來一起吃嗎？”

想了想：“我問問小航，你現在能不能吃東西。”

“好。”

結果小航進來，聽說許南征要吃東西，眼中竟是難掩的開心。拉起蕭余就說出去買飯，到了門外，許遠航才握住的手，低聲說：“我就一句話。”

不解看他。

許遠航嘆口氣：“和好吧，別管什麼韓寧還是汪夏，我真恨我當初勸你放棄，恨不得死我自己算了。”

除了許遠航，沒人會這麼直接說這種話。

不管任何人和任何厲害關係。

說：“說什麼胡話，都過去多久了？快去買飯，我得胃都疼了。”

“我一直不懂你們為什麼分手，”許遠航盯著，“開始以為是我哥的錯，可後來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可你們從來不聯繫，我就想，算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現在這樣，我不忍心了，看你剛才到醫院臉都白了，我哥一見你立刻就肯說話了”

“小航，”蕭余打斷他，“你再說我就走了。”

“到底哪裡有問題？”許遠航有些急了，“結婚了還能離婚呢”

究竟是什麼出了錯？或許哪裡都沒有錯。

時間一聲不響，留了無數láng藉回憶。哪有那麼多無可挽回，只是分開太久，讓我們都有了太多的無法捨棄，於心不忍。

“小航，”蕭余無力笑了，“我韓寧，不可能和他分手。就像你說的，你也忘不了初，可讓你再回頭去拆散的家庭，你能做到嗎？”不等許遠航說話，又搖頭一笑，“你能做到，或許，也早就忘記你了。”

告訴自己，已經上了韓寧，可聲音卻那麼不真實。

韓寧真的很重要，守著最開始那個“試試”的承諾，想要還給他所有的好，還給他這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五章瓦解的誓言（3）

小航明知道許南征不能吃很多，還是大張旗鼓地買了很多。

兩個人的口味很像，桌上擺的都是喜歡的。

許南征只糙糙喝了些白粥，卻替夾了很多菜，不知道是因為得太久了還是什麼，吃完飯反倒胃更疼了。

護工進來收拾了病房，又坐了會兒，護士就拿來了大小兩個輸袋。針扎他手背時，忽然覺得很難過，想起很小的時候自己咳嗽不止，每天都要吊鹽水，許南征總是想盡各種辦法哄著自己，最後無奈了就問護士要葡萄糖，陪著一起扎針。

無論他是什麼網際網路寡頭之一，有多家的企業，外人眼紅的‘將門虎子’把太多的外殼剝去，他也要經歷所有要有的事業挫折，親人病故。

護士調節點滴的速度時，進來了一個人。

噓寒問暖，小心翼翼。

許南征只是糙糙應付了兩句，沒有說太多的話。那個人還拉著一個箱子，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出差回來，眼中的張很真切。

看來，縱然是長輩授意的婚姻，他還是有能力拴住任何一個人的心。

蕭余拿起手機，忽然說：“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目很平靜，甚至還有幾分笑意：“這麼晚？應該是韓寧找你？”

順水推舟，笑了笑。

汪夏聽到略微驚喜：“韓寧？我很久沒見他了，”這才很認真地自我介紹，“我是汪夏，你是韓寧的？”

蕭余也笑：“朋友。”

“這麼巧？”汪夏笑起來，臉頰邊會有個淺淺的酒窩，“我和他很早就認識，他以前和我高中同學算了，這種話不能說。”

蕭余不用想就知道，咽下去的話是什麼，只是無奈一笑。

這世界到底是多小。

沒想到到走出醫院，韓寧真就來了電話。

被風chuī的有些冒，邊聽他半真半假說著如何智斗南邊某位首長，站在路邊攔出租。剛才在醫院積攢的那點兒熱氣被揮霍完了，還是沒有一輛空車。

“我剛才打你手機，一直是無法接聽。”

韓寧笑著說：“我爸很煩和人談話時有雜音。”

他的聲音很輕鬆，也就當作輕鬆的話題，和他閒聊著。

到終於上了計程車，他才忽然問：“打到車了？”

愣了下，迅速和司機說了地址，轉而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打車？”

“我這裡聽到的都是風聲，還有路邊的雜音，”他慢悠悠地解釋，“你接到我電話了，還徘徊在路邊，一定是下午忘了開車出去，打車又打不到。”

計程車里有很重的煙味，應該是上一個乘客留下的，想起早上自己睡醒，屋子裡的味道，忽然就有些想他。

聽著他的聲音，想著他的樣子，閉上眼，低聲說：“今天小航給我電話，許南征住院了。我想著和他那麼多年朋友，這幾天他們家又出了那麼多事，就去醫院看了看他。”鼓足勇氣說完，韓寧卻好似沒有任何介懷：“嚴重嗎？”

糙糙說了病qíng，照小航的話說是沒問題了。

如今最壞的都已經番上演，也不會再有更壞的麻煩了，只要調養的好，當審查徹底過去後，他應該能和3GR一起站起來。

“我想吃大閘蟹。”換了個話題。

“沒問題，”韓寧說完，才發現有些實際問題，“在酒店，好像不太好弄，出去吃？”

拍了拍前座，告訴司機去另外的地址，然後對電話說：“我去買蟹，在你家樓下見好不好？”說完，又想起來自己什麼，“你家有達喜嗎？”

韓寧被問得哭笑不得，大閘蟹本就xing寒，竟然胃疼時還饞。

當拎著八隻大閘蟹進門時，韓寧和笑笑更是人狗面面相覷了。韓寧靠在玄關的木雕牆面上，笑笑就‘哈哈’地吐著舌頭，看著一口袋的螃蟹，不好意思笑笑說：“吃不完，明天也能吃。”韓寧接過吐著水泡泡的螃蟹，握了下的手：“這麼涼？要不要先個熱水澡？”

嗯了聲，忽然說：“我看到汪夏了，據說你和的同學淵源頗深？”

韓寧長出口氣，目瞬息和下來，低聲說：“我就知道，你回來肯定問我這句話，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說到最後，竟然就把大閘蟹扔到腳邊，把拉到自己懷裡，摟住。

他的下在肩上，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本來是說笑，沒想到他忽然這麼抱住自己，反倒有了些忐忑。

“韓寧？”輕聲他。

他嗯了聲，鬆開，笑著了的頭髮：“果然還是這樣最有用，抱一抱就不鬧了？”他又拿起袋子走進廚房，“我給你蒸蟹，你乖乖看電視等著我。”

廚房的燈打開，過落地的磨砂玻璃，能看見他開始忙活起來。

這樣的影子，很平淡，卻也很讓人安心。

下午許遠航的話再次響起在耳邊，一遍遍的勸說和追問，都拷問著一直以來不敢去想的問題。如果許南征回頭找自己，自己會怎麼做？

抱起狗，掉鞋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朦朧高大的影。

在西藏雪山上，把登山服給自己穿的時候，裡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黑外，就那麼一隻手cha著服口袋，一隻手拿著煙，在胡飛舞的經幡中輕抬著下，說：“你可以這麼理解，在沒結婚之前，我們還是很崇尚自由的。”

那時候的韓寧，現在的韓寧，眉目依舊，卻再不是毫不相gān的人。

韓寧端著螃蟹出來時，已經抱著狗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韓寧悄聲把螃蟹放在桌上，走到沙發邊，把橫抱起來。豈料子才離沙發，一雙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睜開眼：“螃蟹，我要先吃螃蟹。”

說完，韓寧才哭笑不得地哄著：“你不是胃疼嗎？我先給你吃藥，螃蟹明天熱了也能吃。”把頭靠在他肩上：“我覺你越來越像家庭婦男了，韓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很像是典型的大院子弟，還是那種眼高於頂，自以為是的一塌糊塗。”

韓寧嗯了聲，抱著往臥室走：“是不是就是那種天天不學無，就沒事兒叼著煙，斜眼看人，特別欠揍的那種？”

抿笑：“對啊，還要開著部隊的白牌車，有事沒事就到招搖，在長安街上胡掉頭影響jiāo通的那種。”韓寧真是被逗笑了，聲說：“長安街還是算了，我爸又該教訓我了，偶爾堵塞下機場高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