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不停響著，一遍又一遍，好在這個樓層沒有其它人。

按了一遍又一遍，手都開始發抖了，許南征還是打個不停，到最後終於接起來，聽見電話那頭的他不停著氣，聲音卻的不像話，溫的不像話：“笑笑，我求你，你別到跑，你聽我好好說幾句話行不行？”

“我快到家了，”不停往下流淚，頭腦卻清醒的嚇人，“我在家等你。”

“好，”他立刻回答，“哪兒也別去，我立刻回去。”

“好。”對著玻璃，看見自己的影子在點頭。

“笑笑？”他的聲音很不確定，甚至能讀出深切的恐懼。

“我不會做傻事，我等你回來。”

直到電話掛斷，才站起來，站在電梯前出神，覺得他差不多離開的時候，獨自坐著電梯下了樓。車沒有停在大廈里，而是停在了附近飯店的門口，這個時間正是宵夜時候，熱熱鬧鬧的停車場，歡聲笑語的。

剛上了車，手機竟又響了，屏幕被臉上的淚水弄髒了，卻還看得出是韓寧的名字。接起來，韓寧的聲音還帶著笑：“我在家等了你三個小時，人呢？”

“我這就過來，”聲音不是自己的，很快又補了一句，“等我十分鐘。”

韓寧的聲音忽然有些猶豫，靜了下才說：“不要開快車，我在樓下等你。”

“好。”

把車開出了飯店停車場，用印象中最快的路線，開進了他們小區。保安拍了拍的車窗，說著什麼，隔著玻璃看了那人張牙舞爪很久，也記不起自己該gān什麼，直到韓寧走過來，拍著車門：“下車。”

下了車，任由他坐上駕駛座，把車停到車位上，再回來找。

“你怎麼了？”韓寧蹙眉看。

“給你送文件啊，”蕭余緩過神，發現自己手中空空的，才立刻道，“文件在車上，我去給你拿。”說完搶過他手裡的車鑰匙，向著車位走去，可才走出兩三步，就被他一把拉住，直接刷卡進了樓門：“先上去再說。”

直到一杯熱水被塞到手裡，才覺得燙，猛地回手時，杯子就碎在了地板上。

一地的碎玻璃，四分五裂，晶瑩剔。

連聲說著對不起，想要趴在地上撿碎渣，卻被他直接攥住手腕：“笑笑？”同樣的法，只不過他的聲音更溫和。

剛才許南征真是怕了，竟然說‘我求你’，他從來都不這麼說的……

蕭余只覺得心像是一點點被掏空，怎麼想著他的好，都再也填補不上。鼻子酸的嚇人，不停流眼淚都沖不淡酸意，想站起來離開，腳下細細碎碎的都是玻璃渣，不想躲，反倒想直接踩上去，讓上的痛意緩解心裡的痛。

剛才邁出一步，卻上一輕，竟被韓寧橫抱起來，直接繞過了滿地的碎玻璃，進了書房。

很大的雙人沙發，他把放在上邊，半蹲下來看著：“你如果不想說，我把這個房間借給你，摔東西可以，但不要傷害自己，”他說完，把額前被汗浸的劉海撥開，放了聲音說，“不要讓我明天起來，發現自己要被告什麼故意傷害罪，或是謀殺罪。”

盯著他的眼睛，剛才進來的急，書房還沒有開燈，只有客廳的燈半照進來。yīn暗不明中，他努力維持著微笑，像是要安著自己，還有剛才的話，都是刻意的輕鬆。

“韓寧，”忽然他，聲音啞的像是被打磨過，“我是不是很差？”

韓寧沒料到這麼問，只是沉默著，看著。

手機像是在響著，在客廳里，永遠不會停止一樣的響著。

“要我給你拿進來嗎？”他忽然一笑，“換個時間和地點，我會認真回答你的問題。今天就算了，好不好？我不適合說任何話，尤其是現在。”深陷在沙發里，幾乎說不出話：“我是不是很差？”

他又陷了沉默，過了很久才說：“不是，你很好，好到我一直忘不掉你。每次看不見你就以為淡了些，可是每次只要一見你，就會更喜歡，其實我怕見你的。”

他長出口氣，想要繼續勸時，就被直接湊上來，深吻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人群中錯過（3）

兩個不投的人，讓所有的糾纏都變得生。

鬆開手：“對不起。”

韓寧笑了笑：“沒關係。第一次被人非禮了是聽到道歉，而不是表白，”他刻意不在意著，努力化解這場尷尬，“上次好像是同學聚會，暗我的一個人，喝醉了讓我送回家。”

手機聲忽然停下來，安靜的空間，尷尬的讓他站了起來。

在到的一霎那，就知道這件事有多錯。

忽然想到許南征第一次吻自己，閉了下眼睛，太qiáng烈的畫面和覺，迫使又睜開眼，看清真實景象：“我想到你在西藏說的故事，你的前任。”

他愣了下，才恍然：“像啊，也是和我大吵一架跑出去一整夜，10個月後就別人孩子媽了，”他邊說著邊走到客廳，“我記得，你還說是‘緣分’。”

手機遞給時，發現已經沒電了。

原來，點評別人的生活，總是如此輕鬆。

等到刀子真割到自己上，才會察覺痛的。以前總會指著電視嘲笑某個角，從來不理解有人可以在自己傷心時，去找一個始終著自己的人，發泄qíng。

或許來這裡是巧合，可剛才，也做了一樣的事。

盯著手機看了很久，兩個自己在無聲廝打著。

安靜，現在只想安靜，可另一個聲音卻不停在說萬一出了什麼事，萬一他開快車……

就在猶豫時，韓寧已經把手機拿過來，把sim卡換到自己手機上：“以前網上不是流傳一個故事，兩個人吵架，一個人拼命不接電話，另一個出了車禍卻打不通。失之jiāo臂。”

心猛地跳起來，這種假設太可怕，讓的手又一次不住發抖。

可按到一半的號碼，又停了下來，不知道說什麼，也怕聽見他說話。

忽然電話又響起來，韓寧看不接電話，又蹲下來，安靜地看著：“笑笑，你不要挑戰我的道德底線。我能放開一次，不保證能放開第二次，今晚你不能留在我這兒，也不能跑去別的地方，”他頓了頓，“這麼看來，只有你回去，我才能徹底jiāo差。”

他的滔滔不絕，像是永遠不會停下來，仿佛一停住就會引來又一次錯誤。

終於接起電話時，韓寧已經關上門，留給了封閉的空間。

電話接通後，很長時間的安靜，只是這麼安靜就開始眼睛發酸，哭不出來卻很難過。許南征終於開了口：“回家好嗎？”聲音很沉，直到心裡，扯著心一直墜了下去。

沒說話，著電話的手有些發麻。

“這麼晚，有什麼話先回家，”他繼續說著，“你護照就在我手邊，不是免簽一百多個國家嗎？你隨時可以走，想去哪裡都行，想去多久都行，我就在北京等你冷靜了回來。但你走之前，要先回家。”

他說的那麼冷靜，可字字句句卻都在化著。

那房子本來是的，每次心qíng不好把自己鎖在房子裡，可以呆上好幾天，可現在他就自己最後的避風港，讓自己連家都不敢回。

到最後兩個人又對著電話，靜了很久。

“笑笑，回家好嗎？”還是他先開了口。

攥著手機，努力開口：“好。”

掛了電話，就在書房裡坐著，直到後半夜了才從房間裡走出來。

把手機還給韓寧時，他就坐在電腦邊玩遊戲，熱熱鬧鬧的植大戰殭，打的七零八落，連連失手。手機放在桌上，他連頭都沒回：“走了？”

很快紅的大字霸占了整個屏幕，這局Gameover了。

看著他開始新局，問了句：“要不要和我下去拿文件？”

韓寧手頓了下，回頭看：“蕭余，我有時候覺得你懂事，有時候又覺得你經不起風chuī雨打的，是不是只有和許南征有關，你才肯用qíng緒說話？”

“qíng用事，不是嚇人的麼。”看了眼還沒收拾的碎玻璃。

“好的，小姑娘鬧鬧qíng緒，正常，”韓寧又回過去看電腦，“qíng這東西，要經得起錯誤，誰沒惹過禍犯過錯。實在不行就看得開一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說這句話時，忽然看了一眼，再沒說話。

最後還是把文件給他拿上來一次，才開車回了家。

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整個客廳都沒開燈，煙味卻嗆人，站在門口徘徊了很久，還是反手關上門走了進去。許南征靜靠著沙發，客廳很暗，可是地板上還是有很深的影子。

蕭余走過去，半蹲在他面前，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覺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明明是想給取暖的作，可是包裹在外邊的手，竟比自己的還要涼。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忽然開了口：“找了我好幾天，今天又是晚上找過來，我知道你看到一定會多想。上次因為王西瑤的一句話，你反應這麼大，我不想再讓這種事惹你不開心。無論威bī利，什麼手段都好，讓徹底消失，可沒想到最後還是最壞的結果。笑笑，不是所有男人都想看陌生人服，灰姑娘是小姑娘才喜歡的故事，只是話。”

他似乎笑了笑，卻大半是自嘲：“過去在上海，高校有些小孩，很喜歡在地下車庫靠著高檔車認識有錢人，刑言就這麼搭上過兩個。有意思嗎？平心而論，我要覺得這種事有意思，就不會和你開始，二十多年的qíng，這種玩笑開不起。”

“你以前給我彈過鋼琴，我回去特地把調子哼給許諾，問是什麼，從那天起，我就沒過任何人一次。那麼多年我帶著你從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一直想著再晚一點，到所有都穩定了再開始。不念軍校，是因為在和平年代，我不想空拿著軍銜就這麼一輩子，拼命做公司，是不想別人說許誠的孫子沒出息，我承認過去把公司看的更重，可我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在你前面。”

大段大段的話，蕭余本就沒有機會說任何一個字。

很多是沒想到的，很多是一直想要聽到的，可是這樣的時間地點，卻讓更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