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赴宴。

    是督軍夫人。正月督軍上門做客，全城皆知，寧禎這個督軍夫人走到哪裏都眾星捧月。

    四場宴會下來，略疲倦，但心很不錯。

    寧禎從葛家出來，回了趟寧家。

    告訴祖母和母親：“葛明已經複原職了，聽說是姚劭說的。督軍想用這個人。”

    祖母：“葛明能力是有的。”

    寧禎撇撇：“我阿爸也有能力，卻被忌憚。”

    祖母笑著拍了拍的手背：“別計較。你非要跟這個比、跟那個比，累死了。”

    寧禎歎口氣。

    生不逢時。

    要是阿爸不得罪盛長裕，現在也不用過這種夾裏的日子。

    寧禎不是抱怨阿爸。大帥去世突然、盛長裕接手軍務，阿爸還沒來得及跟他緩和關係。

    阿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父親。

    “……祖母，我明日要去周家赴宴。上次我見到了舅母，就是周太太，對我惡意很大。”寧禎說。

    又問，“是因為盛長榮嫁我大哥不，反而嫁去了周家，因此周家對我們有意見嗎？”

    祖母：“說你聰明，有時候又犯傻。你把周太太什麽？”

    “我婆婆讓我舅母。”

    “舅母，就是舅舅的妻子。那舅舅呢？”祖母問。

    寧禎心頭一震。

    差點忘記了這茬。

    盛長裕做帥的時候，有幾件震撼人心的大事，其中之一就是誅殺母舅、趕走胞弟。

    寧禎：“……周太太那個舅母，就是未亡人？”

    “對。”

    “不是對寧家有意見，而是恨督軍？”

    “不錯。”

    寧禎：“我婆婆還我去赴宴。”

    “你婆婆和周家關係仍是很好，盛長榮在周家也如魚得水。周家記恨的，隻有督軍。”祖母道。

    寧禎：“……”

    婆婆還把看作老宅的人，和徐芳渡一樣；而寧禎已經決定偏離老宅，投靠督軍。

    ——雖然督軍上次撅了，寧禎還是選擇站隊督軍。

    寧禎知道自己是到了牽連，不是得罪了他，而是他拿撒火。可督軍才是軍政府和寧家矛盾的緣由，寧禎要抓重點。

    “你要是不想去，就裝病。”祖母說。

    寧禎：“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與祖母聊過了，寧禎回到了盛家老宅。

    去周家赴宴，寧禎又穿那件很繁複的洋。

    洋的襯下，可以藏兩把手槍。

    曹媽眼皮直跳。

    沒勸，隻是叮囑寧禎：“夫人當心。”

    “知道。”寧禎笑了笑。

    寧禎裝扮好，去了趟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瞧見了的洋，微笑點點頭：“好看的。”

    “會不會穿得太隆重了些，人看笑話？”寧禎笑問。

    老夫人：“去做客嘛，當然要打扮好看些。”

    不得寧禎盛裝出席，給足周家麵子。

    副開車，寧禎上午十一點去了周家。

    一進門，並沒有周家的主人迎接，隻派了管事媽媽來接。

    寧禎這是替老夫人出任務，任何的刁難都要接。

    ——要是周家欺負狠了，回頭利用這件事，在上峰督軍那裏賺一波人與同。

    寧禎去了宴會廳，舅媽瞧見了，卻是當著的麵，與另外兩位太太低語，不起迎接。

    其他賓客，竊竊私語。

    “你是大嫂吧？”

    一個穿著淡紫繡海棠花紋旗袍的子，站在寧禎後。

    與一起的，還有姚文。

    寧禎回頭，看到了一張有三分類似盛長殷的臉，便知道是盛長榮。

    “你是長榮嗎？”寧禎笑問。

    姚文：“寧禎，你頭一回見長榮？你結婚的時候去了，過年也應該見過。你眼裏真沒人。”

    說話帶笑，聲音也溫和，但話語格外挑釁。

    “結婚時候沒留心。我與督軍大婚，高朋無數，場麵宏大，姚小姐可能沒辦法經曆這樣的場麵，無法想象我當時多張，無暇旁顧。”寧禎笑了笑。

    姚文麵頰抖了下。

    寧禎又道：“過年時候我回娘家了，督軍特許我回去的。也沒瞧見長榮。”

    盛長榮冷冷笑了下：“咱們的確沒什麽緣分。”

    “往後常走，緣分就有了。”寧禎笑道。

    盛長榮：“我可沒資格跟你們走。大哥太在意出，他不願與我來往。”

    寧禎本不想說話，可宴會上有耳朵，流言蜚語會添油加醋傳給督軍，必須拿出一個態度。

    要維護督軍，才算忠誠。

    “長榮可能跟督軍接不多，以己度人。督軍倒是不太在乎，他現在位高權重的，出是他上最微末的環。”寧禎道。

    盛長榮臉一變：“你什麽意思？”

    聲音有點高。

    周太太終於挪步過來。

    “這是怎麽了？”周太太問。

    盛長榮挽住胳膊：“姆媽，這人在我們兄妹之間挑撥，說我大哥嫌棄我的出。”

    寧禎：“我不曾這樣說。出這個話題，長榮不提，我甚至都不太清楚。”

    盛長榮：“……”

    姚文跟著起哄：“寧禎，你也太囂張了。這是老夫人的娘家，不是普通門第。打人不打臉，你好歹講究幾分。”

    有人上前勸。

    周太太把盛長榮勸走，又厲聲吩咐管事媽媽：“安排督軍夫人的座位，都是死人啊？”

    寧禎微微含笑。

    賓客們以為會翻臉；而在積攢同，回頭去督軍那裏銷賬。

    主桌上的幾位太太，倒是不顧周太太的冷臉，十分殷勤同寧禎寒暄。

    “督軍夫人”的份量，人人都知道，隻周家敢拿喬。

    而後，有兩個男人進了宴會廳。

    兩人都是年輕英俊，著時髦。其中一個梳分頭，了大量的頭油，把頭發梳得油水，十分漂亮。

    他們倆是盛長裕的舅表弟。

    一個是周子淞，盛長榮的丈夫；另一個更年輕點的，是周子辰。

    “大嫂，欺負你？”

    周子辰就是梳分頭的年輕人，不郎眼看他。

    他段修長、白皙，又打扮得格外講究，站在人群裏很是醒目。

    “子辰，你別胡鬧，當心你大表哥揍你。”姚文在旁邊拱火。

    這頓飯吃得非常膈應，寧禎還是吃完了。

    宴席結束，有人告辭，寧禎便也站起，向周太太作辭。

    走出周家大門，上了汽車，片刻後副告訴：“夫人，有人跟蹤我們的車。”

    寧禎：“我知道。”

    從周家跟出來的。

    與副談結束，另有一輛車，一直靠近寧禎的汽車，試圖阻攔的路，將往小徑上靠。

    的車，被前後三輛汽車被到了胡同。

    寧禎下車時，瞧見幾個年輕人，為首的就是周子辰。

    周子辰臉上帶著冷笑：“什麽督軍夫人，敢到我家撒野，你真是不知死活。”

    寧禎：“你不知道督軍夫人是誰嗎？”

    除了督軍，我還有父親與三位兄長，又不是誰都可以欺淩的小可憐。

    不知死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