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上，氣氛很不錯。

    寧禎的牌技，能和孟昕良打個平手。通算法，記又很好。公平競爭的況下，孟昕良沒辦法穩。

    盛長裕的牌也不錯，技巧差一點；寧以安純炮灰，牌技不行。

    最後，是寧禎險勝。

    瞧著寧禎已經贏了，盛長裕一推牌桌：“不打了，快十二點了。”

    “那我汽車無。”孟昕良笑著點煙。

    寧禎：“孟爺承讓。”

    “他沒有讓。你有能力，贏得名副其實。再打下去，他恐怕輸得更多。”盛長裕說。

    孟昕良沒較勁。

    “我輸得起。”他笑道，“一盆芙蓉花是不是？三日送到府上。”

    “明日。”盛長裕道。

    孟昕良：“明日時間太，未必尋得到。”

    盛長裕不再說什麽。

    孟昕良問他：“督軍，要不要去樓頂放煙花？。”

    盛長裕卻問寧禎：“你呢？”

    “去吧。吹吹風，清醒清醒，我快要困死了。”寧禎說。

    不是困，而是喝了兩杯咖啡，寧禎有點頭疼。

    需要冷風灌進腦子裏。

    “走吧。”盛長裕站起，去帽架拿外套。

    他把自己和寧禎的風氅都取下來。

    利落穿好自己的，盛長裕抖開寧禎的風氅，朝走過來。

    “我自己來。”寧禎說。

    盛長裕：“順手的事。”

    寧禎：你再順手，我也不敢你伺候穿。

    心中腹誹，麵上不敢表，急忙走過去，把胳膊進服上。

    盛長裕放了手，裳重量落在寧禎的肩背，厚重又暖和。

    一行人上了頂樓。

    頂樓安置了五個遮傘和桌椅，平時可以喝咖啡閑聊。

    夜幕下，煙火璀璨，把頂樓照亮。

    一張桌子上，放了四五盞汽燈照明。

    旁邊放著幾個煙花。

    孟昕良點燃一煙，用煙頭去點煙花的引線。

    很快，銀花在頭頂炸開，絢爛至極。

    寧禎和盛長裕並肩而立，都仰頭看著夜空的煙火。

    盛長裕側臉，瞥了眼。

    寧禎沒有和他對視，不太想談。

    “督軍，您要放一個嗎？”寧以安問。

    盛長裕：“行。”

    他把最後一個煙花點燃。

    他站在旁邊，煙花似在他邊炸開，眸安靜。

    寧禎覺得他在過煙花看。

    過去時，他目放空，並沒有將放在眼睛裏。

    一場煙火放完，四個人在樓頂吹了片刻的涼風，欣賞遠城中的煙火盛景。

    辭舊迎新的夜是最漂亮的，任何時節都不敵它萬一。

    下樓時，孟昕良、寧以安走在前麵，寧禎和盛長裕稍後。

    無意識踏空了一步，差點崴了腳。

    ——可能是太累了，打牌耗盡了的腦子。

    盛長裕扶了。

    “慢點。”

    “好。”

    樓梯不夠亮，有隨從在前麵拎著汽燈迎接，盛長裕沒有鬆開寧禎的胳膊。

    寧禎像是被他拎著下樓的，宛如一隻被住翅膀的小仔。

    這個比喻，莫名出現在心頭。於是不自在這樣走路，又很想笑，在黑暗中努力憋著。

    盛長裕：“你樂什麽？”

    寧禎急忙否認：“沒有。”

    “真沒有？”他湊近幾分，想要看的表。

    呼吸陡然近，寧禎能嗅到男人帶著煙草的清冽，心猛然直跳。

    往後一躲。

    這一躲太急切又太用力，寧禎的頭在牆壁上狠狠磕了下。

    咚地一聲。

    孟昕良和寧以安都駐足回頭，異口同聲問：“誰撞了頭？”

    寧禎疼得吸氣，又努力維持鎮定：“是我。”

    “太困了，拿頭撞牆？”寧以安問。

    寧禎：“……”你是親大哥。

    盛長裕鬆開了的胳膊，但他掌心的溫度、手指握時的，良久都在。

    寧禎還以為他要下去，不想，他的手的後腦勺，到了捂住痛的手。

    立馬撤回手。

    盛長裕了的痛，輕輕了兩下：“還好，沒起包。”

    寧禎：“我沒事。”

    小跑了幾步，下了好幾節臺階，把盛長裕扔在後。

    從樓頂到最高層包廂，隻短短兩層樓梯，繼而可以坐電梯到一層。

    寧禎和盛長裕沒有再說話。

    俱樂部門口停著汽車，寧禎作麻利上前，替盛長裕拉開了後座車門：“督軍，請。”

    盛長裕坐進了汽車裏。

    “督軍晚安，給您拜年。”寧禎笑道，說著就要關車門。

    盛長裕手抵了下：“過年好。沒準備紅包，明早和你的生日禮一起送到寧家。”

    又說，“我答應了你，住到正月初六。初七再回老宅，老宅那邊我會說一聲。”

    寧禎道謝。

    這算是的春假了吧？

    上峰格暴躁、脾氣混蛋，但給假如此大方，寧禎還是在心裏替他說了幾句好話。

    見盛長裕似乎沒什麽想說的，替他關好了車門，叮囑司機慢些開車，就退到了旁邊。

    盛長裕坐在汽車後，仰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沒有再看這邊。

    他的汽車離開，寧禎和寧以安向孟昕良作辭。

    “孟爺過年好。”

    “夫人過年好。”

    彼此客氣幾句，寧禎替大哥開車，因為大哥剛剛喝了好幾杯酒。

    大哥坐在副駕駛，對說：“你和督軍，相得不錯。”

    “我用心又謹慎，沒有我伺候不了的上峰。”寧禎說。

    一點機會都會抓牢，盛長裕憑什麽不滿意？

    “他也是你丈夫。”大哥道。

    寧禎：“哪怕是民主政府了，世道規矩不變。他是土皇帝。你要是把皇帝當丈夫，別人好撈到手，你還在那裏想著兒長，父母白生養一場了。”

    寧以安：“……”

    寧禎和寧以安回來，家裏眾人剛剛結束守歲，就二哥二嫂兩個沒心沒肺的去睡覺了，其他人都在餐廳等著。

    看到寧禎，都大吃一驚。

    寧禎便解釋，說是督軍特意容許回來過生日。

    “……先別問了，反正是好事。困得發昏，讓先去睡覺。”寧以安說。

    寧禎的確沒力氣說話。

    簡單洗漱，倒頭睡下，一覺睡到了天亮。

    翌日清早起來，收到了一盆芙蓉花。

    “孟爺手眼通天了，這麽快就找到了芙蓉花？”寧禎笑問。

    沒什麽覺，對鮮花的欣賞有限，僅僅覺得它是點綴，不會因得到一盤花而開心。

    “是督軍府送的。”傭告訴。

    寧禎：“……”

    大年初一的下午，寧禎又收到一盆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