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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賦》 第二十一章 磨人的小妖怪

回來後,黑獅子便在院落一角之地安靜盤臥了下來。

    大堂裏,顧雍披頭散發,跪坐在團上,剛泡了一壺龍泉清水,宇文君跪坐下來,顧雍便遞給了宇文君一杯茶。

    “外麵的那個小夥子是你的朋友?”顧雍好奇問道。

    宇文君回道:“是,我讓他進來吃頓飯,喝杯茶,但他死活不肯進來,我也沒有辦法。”

    顧雍樂嗬一笑,也不打算邀請張本初進來,講規矩的下裏人顧雍還是頗有好的,他隻是意外,宇文君這樣的人還有這樣的朋友,這非常不符合宇文君的間諜份。

    “為什麽文試第二,武試也是第二?”

    顧雍年輕的時候極其爭強好勝,就要爭一個一枝獨秀,現在還是如此。

    他覺得宇文君文試第二不合理,就應該是第一,至於武試第二,遇到了景佩瑤那個小丫頭,一時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顧雍還是可以理解的。

    宇文君舉起茶杯,抿了一口,在清水居一直都在喝雪域飄香,忽然換了龍泉清水,有些不太習慣。

    “我不想當第一,就這麽簡單。”宇文君這般應道。

    顧雍想發一句脾氣,可他真的沒有脾氣發,宇文君給他養狗養的很好,他也沒有怎麽指點過宇文君,這脾氣也真的無從發起。

    這孩子,有點折磨人啊!

    顧雍忽然問道:“你很喜歡景佩瑤?”

    宇文君愣了愣,反問道:“為何問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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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雍板著臉說道:“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

    宇文君沉思道:“我隻能回答沒有這樣的事。”

    顧雍話鋒一轉道:“也罷,現在也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先說說白鹿閣吧。”

    “白鹿閣就在後山,進裏麵的人,會有自己單獨生活的院落,會有仆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也會有單獨的修煉道場,無人打擾你的修行。”

    “書院裏的許多不外傳的道藏典籍,也都在那裏存放,更有關山海整理的文卷供你們閱目。”

    “接下來,就要看皇室那邊對你們作何安排了,不過從時間上來算,歸海之會結束後,皇都會舉行一場八顧之宴,屆時南山五絕,北方七律,均會來到皇都裏參與八顧之宴,人族頂尖的青年才俊匯聚在一起,分出一個高低勝負。”

    “這些事,總是這麽老套,但我對八顧之宴,還是有些好的。”

    “白鹿書院能有資格參加八顧之宴的,隻有四大魁首,這一次是你,景佩瑤,柳青華,許還山四人。”

    “咱們白鹿書院本就在人皇腳下,參加名額不能太多,四個名額已經很多了,因為南方和北方要比皇城大的多,他們總共也才占據了十二個名額。”

    八顧之宴,選出八個頂尖的人族年才俊,無關立場權力,純屬人族風雅之事,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販夫走卒,都知曉八顧之宴。

    為八顧之一,是無數的夢想,日後無論是從政,從軍,還是做自己,都擁有一個絕高的起點。

    不同於南北方以宗派為本,白鹿書院是徹底屬於皇室的,就連那大公無私的人皇心裏也默默希八顧的名額盡可能多一點落在白鹿閣員的頭頂上。

    可北方七律,南山五絕,一直都是強有力的競爭者,算起來,上一次的八顧之宴白鹿閣四大魁首連一個名額都沒有撈到,皇室也對院長甩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臉

    宇文君真心問道:“你很希為八顧之一?”

    顧雍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我一直都覺得你不說廢話,看來是我看錯你了。”

    宇文君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但我不喜歡出風頭。”

    顧雍這才想起宇文君是一個有難言之的人,怪氣的說道:“你隻有走得更高,才能看的更遠,才能知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

    “白鹿書院確為皇室爪牙,但也隻是爪牙,而非首腦。”

    宇文君聽出了話裏麵的意思,那件事顧雍一直都看破不說破,宇文君也是心領神會,可是這和自己在玉溪鎮得到的指示有所不同。

    不過轉念一想,玉溪鎮有多大?方圓二百裏而已。

    可這個世界呢,有人族文昌武盛,有神族威嚴赫赫,有魔族虎視眈眈,有妖族不羈放縱,有靈族韜養晦。

    照耀不到的地方,更有百鬼夜行,黑暗之中的汙穢之,更是梳理不清。

    顧雍這是在暗示宇文君,宇文君也不笨,他雖不知顧雍為何如此幫扶自己,可直覺告訴他,這一位古怪的前輩不會害自己。

    宇文君怔了怔說道:“我有一個條件。”

    顧雍也是無語了,自己都這樣了,這個小家夥還有條件?

    洗耳恭聽道:“說吧,你可真是個磨人的小妖。”

    “不對,是小妖怪,妖的,妖怪才是男的。”

    宇文君正道:“我想要在你的書房裏挑選出一兩部功法。”

    顧雍這才想起,庭院外麵,還有一位下裏小夥子在等宇文君出去。

    說道:“你想要幫扶一把你的那位朋友?”

    宇文君點頭道:“我從湖心小築出來,隻有他一個人迎接我,他在半路上等我,雙手舉了張橫幅,他衫不華,害怕在人多的地方給我丟人,所以才在半路上等我。”

    顧雍笑道:“真是好久了,都沒經曆過這麽酸的小故事了,可你這樣做,難道就不害怕砸了李秀年的場子,說起來,他終歸在李秀年的門下。”

    “我砸了李秀年的場子,你又砸一次他的場子,顯得我們有些欺負人,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書院有書院的規矩,單個門庭之下的人不能修行其餘門庭的功法。

    但繁文縟節,律法森嚴,對顧雍是一點約束力度都沒有。

    宇文君端起茶壺,給顧雍倒了一杯,給自己添了一杯,神自若的說道:“如前輩這樣的人,何曾考慮過風評?”

    “若是前輩舍不得,那便算了。”

    顧雍瞥了一眼宇文君,冷笑道:“這誅心之言很不錯,我若不給,就是我不夠大度,我若給,則是人之。”

    “你之前未曾看上一樣功法,莫非就是為了埋今日這個包袱?”

    宇文君淡然一笑道:“前輩若這麽想,我也無話可說,畢竟理上還是通暢的。”

    顧雍哈哈笑道:“話已至此,便隨你吧。”

    “他來到我這裏,我未曾見客,也是我的不周之,如此就兩清了。”

    宇文君豎起大拇指說道:“前輩的雅士風骨,令人欽佩。”

    顧雍沒好氣的說道:“來這套,去拿吧,別讓人家在外麵等的太久了。”

    宇文君喝了一口茶,便快步去往了書房,琳瑯滿目的功法雖然一樣都不適合自己,但總有適合張本初的,其實宇文君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是不正直的。

    他也是真的想幫一把張本初,可他總不能將《青龍訣》傳授給張本初,便隻能從顧雍前輩的珍藏中打主意了。

    這件事,宇文君知道自己欠下了顧雍前輩的人,也多虧顧雍前輩是一個不羈放縱不拘小節的人。

    顧雍做夢都不會想到,真的讓宇文君覺得有所虧欠於他的,不是替宇文君掩蓋暴的真相,也不是贈給宇文君斷念,而是借他之手,幫了一位下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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