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燙
紅旗到口中嚼子一,立馬駐步。
「這是,紅哥兒?」
洪範打眼去,立刻認出來人。
「怎麼這般巧?」
他翻下馬,面上湧起止不住的笑意。
「我也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
遲心赤回道,大步衝下坡來。
相比半年前,他氣質沉穩了許多,但眉眼間的耿直憨厚還是未變。
「我這回是帶隊從金海往南去弘義,帶了些皮草與蓯蓉……」
遲心赤說著,又細細打量著洪範上的大紅鮮亮武服,忍不住出言稱讚。
「這是緹騎的帛服吧?大紅乃貴,真是襯你!」
他重重一拍洪範臂膀。
只一接,後者就從勁力中到了細微不同。
「你了渾然境?」
洪範問道。
「是,就是五月份的事,所以這回才能讓我獨自帶隊。」
遲心赤笑回。
「他鄉遇故知,可是難得的喜事;我們正要紮營造飯,若不嫌棄,不如用些茶飯再走?」
他請道。
洪範以問詢的目看向其餘人。
自無人拂他意思。
遲家商隊的主帳是四阿式,形似宮殿——頂上有五條脊、四面坡。
眾多橫平豎直的圓木帳桿以三、四腳的銅帳構牢牢相連,撐起二十餘平米空間。
馥郁沉香點在角落,升起裊裊煙氣,驅趕蚊蠅。
帳口,夏用的帛帷輕薄,著三分日。
眾人在長案邊盤坐下。
「我們此行是往奇峰山剿匪。」
洪範淺啜一口茶水,說道。
「現在事已妥當,便往西京返程。」
「說起來,為首的山匪名為嚼骨,是上了集惡榜的,紅哥兒可曾聽過?」
「原來是嚼骨?他的名號在我家商客中是說老了的。」
遲心赤親手給眾人奉了茶,介面道。
「他早先盤踞在淮國永年城那邊,兩三年前往南的商道還通暢的時候,過路不了給他備一份買路錢。」
「卻沒想到,這般臭名昭著的惡徒,這回折在你手裡!」
他贊了一聲,又是嘆息。
「可惜現在淮國許進不許出,了那般樣子,我們此行也只到弘義城為止了。」
正當帳默然之時,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門口帷幔被掀起,進來兩位年輕男。
「兄長,有客?」
一個溫帶怯的聲驚問道。
洪範轉首去,發現此二人他都認得。
「是宜悅與心穆嗎?」
遲宜悅是遲心赤的親妹,遲心穆則是其堂弟。
「原來是二?!」
遲心穆驚喜不已,連忙拱手一禮。
遲宜悅也隨了萬福。
「恰好遇到范哥兒與他同僚經過,你們早就相識,也過來坐。」
遲心赤招呼道。
兩人一坐下,各有奇怪之。
遲心穆作略有不諧,似是吃痛。
遲宜悅剛洗過臉,鬢角還掛著水珠,笑容勉強,眼睛還紅腫。
明顯是才哭過。
「這是怎麼了?」
洪範問道。
帳沉悶片刻。
「一點小事,沒什麼。」
遲心赤強笑道。
洪範見他不願說,本沒打算深究。
但這時候,本就心頭氣堵的遲心穆終於熬不住。
「哪裡沒事,就是被人欺負了!」
「二面前,有什麼說不得?」
他低聲音說道,卻讓帳中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怎麼被欺負了?你且說說。」
洪範看向他。
「就在大半個時辰前,鎮的客平安。」
遲心穆說道,了拳頭。
「本來我們與掌柜都說好了,已經開始停車解馬,結果懷掖城孟家的商隊又到了。」
「兩家車馬人手都多,客棧地方不夠,便起了衝突。」
「道理是分明的。」
「可孟家人耍橫恃強,偏要我們相讓。」
「最後我們幾人氣不過,與他們了手……」
他瞥了遲心赤一眼,聲音低落下去。
「總之我不是對手,大兄又不願出手,就只能來鎮外紮營了。」
洪範微微頷首,表示瞭然。
懷掖城孟家的大名在涼州是如雷貫耳,聲勢比起鼎盛時期的同宮家分毫不讓。
去年在通堂,洪範曾求購未得的活炁丹就是這家的出產。
「我明白了,那宜悅是為什麼哭的?」
洪範又問。
遲心赤聞言有些尷尬。
「孟家那幾人得了勢,便說了幾句輕薄話。」
他聲回道。
「其實他們隊里沒有渾然境在,我若出手,是有把握的。」
說到這兒,遲心赤面上氣一涌。
但最後還是轉為黯然。
「只是我族如今式微,出來前長輩反覆囑咐我多做忍讓……」
「總之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用,護不住。」
遲宜悅聞言搖頭連連,忍不住又落淚。
帳「篤」的一聲響。
卻是洪範著角,以指節叩擊長案。
呂雲師見狀,突然發問。
「洪範兄弟,這位宜悅姑娘,與你似很親近?」
自相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洪範有明顯怒意。
後者沒有馬上回答,反而先看向遲心赤。
「紅哥兒,七日前我磐叔啟程趕回金海,你可曾聽說?」
洪範問道。
遲心赤搖頭。
七日前遲家商隊已經離開金海。
不過他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
「赦哥兒與宜悅的事已經定下,之後無非是按部就班罷了。」
遲心赤解釋道。
「也是因此,這回才吵著要隨我出來見見世面。」
遲宜悅臉一紅。
「我明白了。」
洪範點頭,轉向呂雲師。
「呂兄,這位宜悅姑娘,算是我半個嫂子了。」
遲宜悅聞言「啊」了一聲,下到口,圓臉上霎時收了眼淚、忘了委屈。
「有數了。」
呂雲師回了三字,如斬三刀。
他把茶水一口喝完,頓在案上。
「失陪片刻。」
話落,第一隊五人一同起出帳。
「這是?」
遲心赤有些發懵。
他略有些意識到呂雲師等人要做什麼,但是又不太確定。
懷掖孟家一門三先天,乃一城之霸。
金海遲家最高不過天人,下一代更是明顯跟不上洪家步伐。
「遲兄弟是擔心不妥當?」
史元緯吹了口滾燙茶水,問道。
「是有些。」
遲心赤老實承認。
「第一隊做事,確實不太妥當。」
史元緯當即對邊隊友說道。
「既如此,你們也去看看?」
當下又有三位緹騎掀帳而出。
「這,我……」
遲心赤向洪範。
他先前第一個念頭是忐忑,此刻第二個念頭卻是「割焉用牛刀」。
赤綬緹騎渾然境起步,哪怕在金海邊陲也是人盡皆知的。
「紅哥兒放心。」
洪範笑回。
「我現在是天子門客,專管天下不平。」
「飲茶!」
他舉杯示意。
遲心赤只得相陪,一飲而盡,而後咧了角。
為渾然境武者,他竟覺得杯中茶水很是有些燙。
PS:昨晚吃了一顆安眠藥,睡到早上十點多,覺還行。
只是很奇怪,今天完全離了寫作的狀態。
我平時行住坐臥往往都在想寫作的事——散步想,出門吃飯想,上床睡覺也想。
只有打遊戲時線程被佔滿,腦子能空一會。
但今天起來突然就離了故事——就好像荒沙主宰不是我的書,洪範他們一個個都從我腦子裡搬家了。
下午就在努力把清空的信息重新載回存。
奇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