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找場子

沿著長街，兩位嚇破了膽的潑皮屁滾尿流而去，連兩把樸刀與一條長凳都不敢取。

白嘉賜還刀歸鞘，志得意滿。

「還要多謝白公子相助。」

趙榮軒強打笑容，拱手道謝。

「大管事客氣了，本就是分事。」

白嘉賜笑道。

可一旁的洪範卻能看出趙榮軒並未有多高興。

這是理所當然的。

剛剛潑皮口中的雄豪幫有百多號人，管著數條街坊。

白嘉賜駁了兩個嘍啰的面子，自可拍拍屁走人。

待明日，還得他趙榮軒親自與「豪鬼」糾纏。

「雄豪幫與『豪鬼』是個什麼來頭？」

洪範上前問道。

「東，我對這些道上的事也不太了解。」

趙榮軒回道。

「只知道這幫派大約是二三年前起的，當家豪鬼是條黑壯漢子，有渾然境修為。」

「除去收取幾條街的份子錢，他們還管著南邊一個小碼頭，在琵琶巷子開著當鋪、賭坊。」

洪範聞言頷首。

「明白了。」

「今日之事，大管事勿憂，我們必然會有個全須全尾的置。」

有了這話，趙榮軒暗自鬆了口氣。

那位白小爺不過及冠年紀，子尚跳。

但自家東的沉穩牢靠，他是看在眼裡的。

······

第二日，晌午。

日頭毒辣，曬得青瓦升煙。

琵琶巷子口，四騎準時匯合。

人穿大紅雲紋帛服，鞍上掛著刀劍。

往巷口一站，使巷外的不敢往裡，巷裡的不敢往外。

這四人自是洪範一行。

「我之前往裡頭走了一遍，那當鋪與賭坊都在裡頭，鋪面不大，生意倒是不錯。」

詹元子自鞍上解劍，提在手裡。

「那便正好！」

白嘉賜了袖口，滿臉躍躍試。

「不過，『找場子』這種事該怎麼做？」

他自然而然地看向洪範。

詹元子與武如意也是如此。

在擔任緹騎之後，他們向來是按照任務要求依葫蘆畫瓢，平日則與尋常百姓無甚不同，從不做好勇鬥狠之事。

是故此時明明尋到了地方，三人卻還不知「場子」在何，又該怎麼去找。

「這事容易。」

洪範笑道。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實力。」

「至於找場子這種事，只要循著『以彼之道，還施彼』的路子去做，便大差不差了。」

他說著指了指街對面無人問津的小酒肆。

「我們去借兩條長凳，然後學昨日那兩人堵了雄豪幫鋪子的正門，很快那豪鬼就會來尋我們。」

洪範話一出口，白嘉賜頓覺思路打開，與詹元子前去借凳。

著帛服，配著刀劍，很順利地借來了東西。

於是四位赤綬緹騎提著長凳，步琵琶巷。

「白兄、詹兄，便請你二人去堵了那當鋪。」

洪範拱手一請。

「敢不從命？！」

白嘉賜高聲應道，大步上前把凳子往當鋪門口一拍，便拄著橫刀，雄赳赳氣昂昂先在左側坐下。

詹元子也不與他搶，靜靜坐在右端，橫劍於膝。

洪範看著這一幕，不由莞爾。

自一開始，他就從未把什麼豪鬼放在心上。

但隊友煞有介事的模樣，卻讓他回味起了前世小組團建時的意趣。

另一邊，武如意起先聽洪範安排，也覺得頗有長進。

待白詹二人堵了當鋪大門，恍然間後知後覺，自己不知何時從小隊隊長轉了大頭兵。

【第二小隊，怎麼是洪範發號施令了？】

武如意心頭咯噔一下。

然後又咯噔了第二下。

【更糟的是，怎麼連我自己在，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拳頭，絞盡腦想說些什麼，好彰顯自己的存在。

可惜念頭還未轉得通暢，便見洪範提凳上前。

「如意，到我們了！」

「明白！」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武如意已經在賭坊大門外坐下了。

雄豪幫看場子的人自然發現了異狀。

「做什麼的？」

兩條著膀子的大漢上前喝問。

然後他們就見那一大紅、束著馬尾的小娘轉首瞪來，一對眸子盛滿了寒意。

吃這一瞪，兩條漢子彷彿從三伏天一下子去了臘月，心頭冒著涼氣，哪裡還敢說話。

此時武如意抱著雙臂，又是氣，又是泄氣。

不是氣洪範，而是氣自己惘惘然竟覺得，現在這樣出力氣不出腦子就好。

【如意如意，沒用東西！】

武如意鼓著臉，心頭暗罵。

而雄豪幫這頭，已經了陣腳。

長凳堵門，是他們的傳統藝能。

換做是其他街坊的潑皮這般挑釁，早就被提溜著扔進瑤河。

但今日堵門的幾位小爺都穿著緹騎帛服——這意味著他們個頂個都是渾然境起步，背後更是靠著掌武院。

賭坊，喧鬧聲漸止。

賭客們紛紛罷手不敢再玩，卻也不敢走——一條長凳自堵不住大門，但加上左右大馬金刀坐著的兩人，便只留下了半步寬的距離。

最後是賭坊管事堆著笑臉湊上來詢問。

「二位爺，可是有什麼誤會？」

武如意哼了一聲，偏過頭去，腹誹這管事沒眼力勁，有話不問這個隊長。

「沒什麼誤會，就是閑來無事，尋個地方乘涼。」

洪範笑回。

管事聞言一愣，只好順著請道。

「那大爺能不能挪個地方，這樣卻是堵了我家進出的門路。」

「還有這事？」

洪範奇道。

「您可瞧見了，咱們上頂天、下踏地，可沒坐在您的地方！」

此話一出，武如意終於破功，忍不住噗嗤一笑。

但賭坊的幫眾可都是聽明白了，這是自家堵門時常用的話。

管事抹了把汗退了回去，很快尋了個夥計去給幫主報信。

這夥計在大門前小心轉悠了幾回，憋得大汗淋漓也不敢彈，最後靈機一，翻了邊上的窗戶。

許多賭客也想有樣學樣，卻見洪範打了個呼哨，巷子里便立刻竄出來一匹鋼牙大馬，往窗前一堵。

賭坊，陷了焦躁的沉默。

紅旗卻不管這些。

它見了窗鄰著的賭桌上擺著不糕小食，當即直了眼睛。

瞥了眼主人，確定他看的不是這邊，紅旗趕忙把馬腦袋探進窗子，兩排鋼牙跟碎機似的幾下掃完甜點，還不小心啃下來一塊桌角。

一時間，裡外無人說話。

只聽到紅旗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PS：每一卷開篇，都是收回手臂蓄力出拳的過程，需要代背景、引出人。

到這小段劇結束，第二卷的前期工作算是完了。

之後會加快節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