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武紅綾

四月二十七。

午後，過了午休的時點。

天氣晴朗。

淡淡灑在樓檐青瓦之上，漾著水。

確認文書沒有，洪範騎著紅旗從家中出門，一路往東城正北方去。

馬蹄踢踏青石，一路奏出三里。

洪範見到了掌武院的外牆。

作監慣用青，掌武院卻尚紅。

大紅的高牆上，每隔三丈便立著一座一尺高的石像。

其名「行什」，猴臉鷹翅，與傳說中的雷公有七分像，在大華民間既象徵避雷，也有剪除邪惡、主持公道的寓意。

掌武院大門面南而開，左右各有丈許高的銅獅子坐鎮，其鬃上滿是銅綠，唯獨前爪被挲得亮。

洪範翻下馬，與守門的侍衛表明來意，很快便有人過來，引他。

掌武院州部的面積遠不如作監廣大。

其東面大約百餘米見方的場地專屬緹騎系統。

重樓森森，倒是很冷清，甚至見不到人守衛。

在第二進的獬豸堂，洪範見到了負責常務理的執事。

「金海洪範，是前來履職的預備緹騎，這是相關文書。」

洪範拱手為禮，對居中長桌后的中年人說道。

「先生貴姓？」

「免貴姓謝。」

中年人回道。

他接過由金海城守府與掌武院開的推薦信與保書，仔細閱讀，又將關於「洪範」其人的描寫與眼前青年一一對照。

不管是口音、年紀、樣貌，都符合無差。

「吾名文華，我謝執事就行，以後了喚一聲老謝也可。」

謝文華這才了笑容，說道。

「金海武監關於你的材料半月前就已送到了，我本來以為你會在五天前來報道。」

洪範笑而不語，只說有事耽擱。

謝文華也沒有深究。

「對於我們緹騎的職責，你有多了解？」

他問道。

「奉命辦事，緝拿武者？」

洪範回道。

「概括得到位。」

謝文華點頭。

「很多人以為緹騎就是掌武院麾下管著一州的捕快，其實不是這樣。」

「我們不聽冤、不管查案，只待上峰來了任務，該抓的抓、該殺的殺，出力辦妥就是。」

「當然，能驚州騎的角，至有渾然境的戰力。」

洪範聞言，心頭有了對照。

如果把各城判麾下的捕頭、捕快系統比作前世的警察，那麼緹騎的角就類似特警、武警以及衛部隊的混合。

既是執法力量，也是準軍事力量。

然後，謝文華從後聳立如牆的屜中拉開一個，取出一份文件。

「伱若沒有問題了，就選去向吧。」

「直接選嗎？不需什麼能力考核、確認背景？」

洪範有些意外。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

謝文華一邊翻開書頁，一邊解釋。

「你選定隊伍后，要和負責帶隊的司業見面；如果有問題，他們是可以不要你的。」

「至於出、背景之類，你來之前，這邊早就勘察到位了。」

謝文華說道，頗有些自矜。

「州部緹騎目前六個小隊，現在兩個隊有缺，分別是第二隊與第三隊。」

「公孫武監說你是星君，戰力極為突出，便去第三小隊如何？」

他建議道。

「第三小隊，『電石火』史元緯領著的那個？」

洪範遲疑道。

「對，他們完任務的效率最高，功勛賺得也快。」

謝文華笑道。

「年後第三隊有個任務，是去你們金海城押解重犯，我就想你們或許已經認識了。」

「認識是認識，但談不上。」

洪範說道。

「我還是選第二隊吧。」

他倒不是看不上史元緯等四人。

金海攻城戰中，彼此雖然沒什麼集，但對方的戰力不容置疑，都是紮實好手。

唯獨史元緯此人格極其強勢，凡事一言而決。

洪範不太適合與這類人共事。

「好吧，第二隊偏弱，你去了也是補強。」

謝文華提筆在文書上登記。

「請稍坐，我這就遣人去請第二隊的司業，會和你代剩下的事。」

一位吏員小跑著出了獬豸堂。

大約半盞茶功夫后，洪範聽到一陣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必然是吏員將人帶到。

洪範起，轉眼便見到一人門來。

「我是武紅綾，哪位是洪範？」

聲音清冽，好似酒水中的冰塊撞琉璃盞。

此人五麗，一對眉如利劍般斜指髮鬢，顯得英氣。

「見過武司業，我是洪範。」

洪範上前行禮。

武紅綾高比他矮了一個頭，穿一藏青男式武服，圍滿，一眼可知是個三十許的子。

「這位就是負責緹騎二隊的武司業。」

謝文華繞過長桌，介紹道。

「司業，人到了，我就轉給你了。」

「老謝辛苦。」

武紅綾回道。

明顯意外於洪範的長相，原本嚴肅的神卻是難以為繼。

「洪範對吧？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獬豸堂，在雨廊中幾通轉折，卻是繞了一個小花園。

穿過一假山，傍水現出一座六角亭。

武紅綾引洪範於亭中對坐。

「這個園子以及周圍幾間閑亭都是可供隨意使用的。」

「只不過緹騎們沒有任務時大多忙於修行，所以向來沒什麼人。」

說道，從桌上的木桶里抓了把魚食，隨手拋亭外碧池。

一時間，無數錦鯉聚了過來，彷彿水下開了朵金紅花瓣的牡丹。

然後，武紅綾直正題。

「作為你未來的直屬上級，我有三樁事要與你說明。」

「第一樁是你的個人份。」

「我看過你的材料；金海洪氏出，未滿十八周歲，渾然三脈修為。」

「而且，你是沙世界當代星君？」

洪範點頭。

「你來之前，整個西京城不過兩位星君，沒想到我隊里會收到一位……」

武紅綾好奇道。

「能否展示下命星權能？」

洪範也不廢話，當即發真元。

六角亭外的灌木下，沙土離地懸浮，化作一個兜網。

沙網飛起，猛然撞池中，將最大的一尾金鯉撈了上來。

水下的牡丹霎時凋謝，唯有魚食漂浮凌。

武紅綾看得眉峰飛揚。

這等複雜作，是渾然境土行武道無法做到的。

魚被放回水中。

大約兩個呼吸后，它們便忘了之前的事，又浮上水面爭食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