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一路飛跑,沖進大廳,手里攥著兩個信封。
“明哥!明哥!車站給咱們寄車票啦!太好了!又有樂子了!”
江雪明剛把早飯上齊,就聽見了這個不算好的好消息。
對日子人來說,乘車不算什麼好事。把它當做一份高薪的職業來看,其中的不可控因素也太多了。
雪明只想平平安安的,把步流星的人債慢慢還完,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想法。
“哦...”江雪明給步流星挪開椅子,讓出位置:“先吃飯吧?”
步流星愣了一下。
“靚仔你誰啊?”
......
......
白敲了個響指,眼神俏皮:“愿賭服輸啊,糖來!”
小七憤憤不平的往小姑子里塞糖:“居然真的認不出來嗎?”
......
......
過了好一會,步流星弄著江雪明的臉,圓扁又去拉扯臉頰。
最后阿星才確定:“真的是你啊?明哥?”
“沒錯,變化大嗎?”江雪明往盤子里用餐叉取了一塊牛,送去阿星里,開始雙線聊天:“嘗嘗,你看看三三會不會喜歡?”
“變化真的大的...”阿星一陣咀嚼,眼睛越來越亮:“好吃啊!我不知道三三喜不喜歡,但是我喜歡。”
江雪明多留了個心眼,結束了雙線聊天——看來阿星這小子和三三的關系不算親,也沒有超過友誼,連人家姑娘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有件事我要問你。”雪明把餐盤放下:“三三和你說過犰狳獵手這檔子事兒嗎?”
步流星:“說過。”
江雪明:“你在意這事嗎?”
步流星:“不在意,敵人嘛,來了就打,打不過就跑。”
看來這小子真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江雪明接著囑咐,抓住重點說。
“那我和你說好,阿星,這兩張車票,我收下了,你肯定是要我和你一起去乘車的,對嗎?”
步流星用力點頭:“嗯!”
江雪明繼續說:“那你答應我,在車站里,絕不能把我們的真實份給別人,絕不提現實生活里的事,你能做到嗎?”
步流星一下子沉默了。
表沒有任何變化。
仿佛和大腦超載了一樣。
過了三十秒。
步流星才回答:“嗯!”
“你剛才沉默了那麼久。”江雪明坐下了,坐在阿星邊:“在考慮什麼?你不會把我們的真實份和家庭地址...”
步流星尷尬的笑著:“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雪明:“已經說給別人聽了?”
步流星的笑容更加尷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雪明語氣平靜,想把事搞清楚。
“你說給誰聽了?”
......
......
此時此刻——
——杰森·梅結束了為期十四天的隔離。
他認為,這是上天對他的考驗。
是人生中必要的試煉。
在充滿了回憶的酒店里,他已經將所有時的好,留在了一部部電影里。
他將會化殘忍的獵手,將目標拆骨剝皮。
防疫站的護士大喊:“家屬來認領一下,杰森·梅的家屬...喂!你健康碼要不要啦?!還走走走走?!走哪里去啊?!”
“哦!哦哦哦...”梅先生連忙上前,用蹩腳的漢語答道:“不好意思...對不起。”
護士沒好氣的指著桌上的公眾號二維碼:“掃碼登記!記得打疫苗啊!一邊兒去!你家屬在休息區等你。”
沒等這位黑惡勢力的新星走出去兩三步,回過神來:“家屬?什麼家屬?”
杰森·梅警覺,往家屬的休息區看去。
他的侍者小姐滿臉擔憂地站在休息區的走道,戴著口罩向行人揮手,展示手里的照片,像是在找人。
梅先生立刻想躲開,畢竟他已經把乘客證件都燒掉了,想和車站的人們徹底劃清界限。
他的侍者已經消失在地下世界里。
他才不會承認——這個看上去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有什麼資格來為他杰森·梅的侍者?
他想要訂一張去HK的機票,剛打開手機,就看見兩百多個未接來電。
;都是那個小丫頭打來的。
他又撇過頭,躲到隔離通道外面,隔著落地窗看見那個小丫頭穿著一厚實的剪刀尾禮服,依然戴著白手套,生怕落了半點禮儀,滿頭是汗,一邊點頭道謝又道歉,焦急地尋找著什麼。
他已經換了一清涼的短短,藏到車站廣場的人群里。
梅先生心里很不好。他聽見吵鬧的車站中,那個小姑娘用羅馬尼亞方言口音尋人,說著蹩腳的漢語。
他想著,那個年輕婆娘會不會也在這座糟糕的機場里被保安駕走,送去酒店里待了十四天呢?
“梅!梅!有點骨氣!認不出你,認不出來,你放心,你已經把胡子剃掉了,那張照片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他咬牙切齒。
“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找到天荒地老都不會有人來幫......”
手機又開始響了。
他猛地閉上眼,又像是鬼使神差,忍不住去看來電信息。
是那個年輕侍者打來的。
他的眉頭擰,咬牙切齒地出手,又回來。
“聽我的...手!你要聽我的...你...不許接!”
和手臂的搏斗中,梅暫落下風。
“好吧!我認輸了!有沒有一種兩全其的辦法呢?我是一個漢,我不能讓姑娘流淚啊...我...我想到了!”
他最終還是接了電話,當他聽見電話里的鄉音時,在那一刻,他覺回到了庫斯坦察的港口旁。
他好像從來沒離開家鄉那麼遠那麼遠。
小侍者又委屈又激,聲音帶著哭腔:“先生,我的先生...我的梅先生,您到底是去哪兒了?我找您找了好久好久。”
“我就在外邊。”梅忍著眼淚,他似乎聽見海風和鷗鳥的聲音。
“我這一路上轉了三趟飛機,來到這麼個小地方,差點就迷路了。您是討厭我麼?可BOSS說這個車站會講您家鄉話的人不多了,我也希自己能照顧好您,請您不要隨隨便便就丟下我好麼?下次要跑出去還得先和我道一聲平安也行......”
梅看見,那個小侍者從休息區飛也似的跑出來。
梅說:“對不起...對不起...”
有一頭棕的卷發,像是的栗子,在下好比玫瑰金。
“對不起!對不起...”侍者一邊跑一邊使勁哭。
見梅先生時就開始哭喪,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我差點就沒認出來您,您怎麼把胡子剃掉了?我原本給您帶了一個大陶甕,里面有兩層,一層是肚湯,一層是白菜卷,還有幾盒子米提提...”
姑娘一下子撞進梅先生懷里,哭得特別大聲。
“可是它們和玉米面一樣,本就放不了十四天吶!我都吃掉啦......真的特別好吃,我想帶著給您的......”
你的故鄉會找到你,無論你在哪里。
杰森·梅也一個勁地掉眼淚。
因為他還是忘不了江雪明——那是他的第一個獵,絕對不能是最后一個,這是漢對自己的承諾。
......
......
臺上——
——步流星信誓旦旦的說。
“在車站上廁所的時候,我把乘客的長留在外邊了,有個人幫我看著服,免得別人來東西。
我看他靠譜的,好像是個經驗富的老乘客了,以后說不定還能互相關照,就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想個朋友。”
雪明眉頭皺:“然后你就什麼都說了?”
“對,朋友之前哪兒有什麼小呀?”步流星委屈的:“我還想把他介紹給你呢!就和他說了你和你妹妹的事,想著先互相了解了解。”
江雪明接著問:“他有什麼特征?”
步流星抿著:“沒看清,我上完廁所出來洗手的功夫,他就走了——好像胡子多的,喜歡自言自語神神叨叨,走得特別快特別急。”
雪明沒有講話。
步流星又著急追問:“你不會怪我吧?”
江雪明先是點了點頭,上卻說,“不會的,你放心,只是下次別這麼干了,在車站萬事小心。”
只有小七在一旁酸得眉弄眼,兇的狗:“你就可勁寵他吧!嗷嗚汪汪汪!”
江雪明回頭看了一眼七哥。
七哥立刻乖巧,兩只小手揮爪爪:“喵嗚!喵嗚!喵喵喵!~你看我可嗎?”
白扯了扯老哥的服,小聲說:“給嫂子留點面子。”
江雪明微笑著,朝小七點了點頭。
“你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