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釗道,“昨天唐家才把利來接回縣城。”又把他的裳起來,上有幾塊淤青,“這孩子在那家沒委屈。”
丁壯氣的罵道,“他娘的,老唐家除了親家母,沒一個好人。”
丁利來又說,“他們說我爹爹是壞人,姥爺、姥姥、舅舅、姨姥姥都罵我爹爹是牲畜,咋不去死。爺爺,我爹爹不是壞人,真的。他帶我娘出去掙大錢了,以后有錢了會回來孝敬爺爺和姥爺姥姥。爹爹還說,香香妹妹極旺,定能護著我和爺爺不出事。”
他的話讓人心酸。丁持那個缺德鬼,帶著媳婦逃跑不顧兒子老父,還要說這些屁話蒙孩子。
丁壯氣道,“他放屁!那個王八蛋,忤逆不孝的玩意兒,老子斷了三指頭,香香差點被搶,他還說不會出事……算了,不說那個逆子,說了就生氣。”
這麼多天來,丁壯想了很多。子不教父之過,丁持走到這一步,自己的責任最大。別說教他,連養都沒養過。
丁釗說道,“以后你就住在這里了,要聽話,跟哥哥妹妹好好相。”
丁利來聽了,又開始對著丁香說,“我要對妹妹好,我要對妹妹……我天天數來著,在姨姥姥家也數了。”
雖然這是被丁持洗腦了,丁香還是很,說道,“你不用天天數,記在心里就行。我也會對三哥好。”看了丁立仁一眼,又道,“更要對大哥、二哥好。”
丁釗又對張氏說道,“晚上你把立春日常要用的東西準備好,我明天給他送去。他是學徒,吃住在鏢局,一個月只休一天。”
丁立春雖然是錢二當家的親傳弟子,也是龍飛鏢局的學徒,除了練武練騎馬,還要做許多雜事。
丁釗又講了找錢二當家的經過。
“錢二當家仗義,晌午還請我喝了酒。哈哈哈,他說爹是條漢子,后人也錯不了,還說立春是學武的好材料,在他的調教下,定會武藝高強。
“我也才知道,錢二當家十多年前中過武舉,在徽州軍隊供過職。可惜在一次打火銃時炸沒了左手,不得已離開軍隊回老家榮養。龍飛鏢局請他當二當家,他不管貨,就是調教鏢師武藝……”
“他中過武舉?”丁壯眼里迸出。
“嗯,他的武藝中武進士都沒的說。就是策略沒考好,才沒考上武進士。”
丁釗又下聲音笑道,“錢二當家夸贊爹打鐵手藝好,當得上兵大家,即使工部的工匠師傅也差爹良多。他以后若能找到好鐵,就請爹打一把寶刀。”
丁壯點頭允諾。就是拚著坐牢,他也要還錢二當家這個。
丁香暗自高興。不管什麼鏢局,都要全國各地跑鏢。以后通過大哥跟那里的人拉拉關系,看能不能打聽到自己想知道的事。若是大哥有去京城的機會,更好打聽。
丁利來雖然五歲,不說比不上丁香,比同齡的孩子反應都要慢。若半夜沒人把尿,還會尿床。他在姨姥姥家之所以招人煩,就是不會自己照顧自己,還尿過床尿過子。
丁壯又道,“立春娘多費些心,多教教利來好的生活習慣。他娘在的時候,什麼都不管。”
丁香趕請纓道,“娘親忙,我教三哥做事。”
丁壯笑起來。是啊,這個孫能干著呢。
怕影響丁立仁同學發圖強,沒安排丁利來跟他一間屋。就安排他住東廂南屋,之前給丁香準備的那間屋。
方便丁釗和張氏照顧。
丁香不愿意了,做夢都想跟丁釗夫婦分床,睡去那個屋。怎麼能還沒住進去,別人先進去。
嘟說道,“我會照顧三哥,我們住一間屋。”
丁釗不愿意,“你才三歲,離不開爹娘。”
張氏態度更堅決,“不行,我不同意。天越來越冷,凍著生病咋辦。”
丁香道,“可我聰明啊,在姥爺家,我跟二哥一起睡。我沒讓二哥照顧我,反倒幫二哥蓋被子,加裳。”
丁立仁有些臉紅,還是點了點頭。
丁香又拉著張氏的襟撒著,“娘親,我要去南屋睡嘛。我們不關門,有事了爹爹娘親,你們隨時也能過來看呀。”
丁壯最招架不住孫撒,也的確見識到了小孫的聰明,點頭同意。
“讓過去睡吧,等利來滿了七歲再分開。睡小榻,把西廂的羅漢床搬過去給利來睡……呃,不對,利來睡小榻,香香睡羅漢床。家里還有些銀子,給香香單扯點好看的綢子回來當被面。”
西廂最好的家是那張羅漢床,是丁持親時在縣城木匠鋪買的,還雕了花鳥。
丁壯發話了,丁釗夫婦不好再反對。
得償所愿,丁香高興地跳了跳。為小蘿莉后,也不自覺有了許多小孩子的舉。
聽說妹妹跟自己一個屋,小正太也高興地跳了跳。
丁立仁很是眼紅,自己這個親哥哥居然還沒有堂哥哥跟妹妹離得近。但他更知道自己的使命,他現在要做的是勤用功,早日取得功名,不讓這個家和妹妹再被欺負。
他趁人不在的時候,悄悄摟著妹妹說,“妹妹,你要記住,我才是你的親哥哥,你要跟我最好。”
丁香說道,“我當然知道二哥是我的親哥哥,我會跟你最好……”
也要跟大哥最好。至于丁利來小正太,在心目中還是比兩個親哥哥差了一丟丟。
晚飯是紅薯玉米糊,一盤咸菜疙瘩。
單獨給丁壯下的湯面,平時丁香能跟著喝一小碗湯,吃一兩塊。
今天也給丁利來盛了一小碗湯,一小塊。
晚上,丁香終于一個人睡在羅漢床上,著那個一落枕就睡著的五歲小正太,像是自己帶了個兒子。
不過,有了這個黏糊糊的跟屁蟲,想出出香汗做個夢都不好找機會了。
;丁香自由自在地反了幾個,呈大字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見張氏過來給丁利來把了一次尿,給掖了掖被子,還親了一下。
早飯后,丁香開始教丁利來系帶子。他雖然會自己穿子裳,但系帶和腰帶還是要別人幫忙,否則系的帶子連他自己都解不開。在姨姥姥家把屎拉在子里,就是解不開帶。
除了在爺爺跟前孝敬,丁香一有空教小正太系帶子。從早上教到晚上也沒教會,還不敢當著丁壯和丁釗的面教,怕把他們氣著。
小正太雖然笨了些,但肯學,態度也好。
張氏看不過去,說道,“等他長大點再教吧,這些事娘幫他做。”
丁香道,“教他做事比幫他做事還要難,可有些事他必須學會。今天教不會明天教,明天學不會后天教。”
張氏看看只有三歲的閨。從那次禍事之后,已經不知不覺把閨看小大人,愿意聽的話了。
晚上,張氏只給丁壯單做了一碗丸子湯。
不好單給丁香,有的沒有利來的,怕孩子鬧,也怕傳出去別人說他們苛待沒爹娘的孩子。都給,家里沒有那麼多錢。
現在只有丁釗一個人掙錢,沒有了收租子的田地,又多了一張能吃的,丁壯必須吃好藥,吃好的,丁家的生活質量直線下降。之前全家兩三天能吃一頓,現在半個月也吃不上一頓。
丁壯看看只有自己有丸子,對張氏說道,“去,給香香拿一個小碗來。”又和悅對丁利來說,“乖孫孫,要護妹妹,孝敬長輩。”
丁利來覺得爺爺連這種事都要教,真是小看自己了。
他嘟道,“我一直護妹妹,孝敬爺爺來著。”
丁壯很滿意他的表態,給小碗里舀了兩個丸子,小半碗湯,再把小碗推給丁香。
丁利來搞懂了,爺爺只給妹妹吃好吃的,卻不給自己。
他立馬張嚎起來,眼睛閉著,小圓鼻頭漲得通紅。
在爺爺家,什麼時候這樣虧待過自己?
丁立仁不高興地說,“還天天說十遍要對妹妹好,一個丸子都要爭,可見你之前說的是假話。哼,說不練假把式。”
丁利仁睜開小眼睛,眼淚汪汪說道,“我說的不是假話,我一直對妹妹好,結妹妹來著。我要把我的私房都送給妹妹,也要吃丸子。”
丁壯氣得想打人,“你他娘的現在哪兒找私房錢……”
丁香忙說道,“爺,香香不吃。爺不好,都給爺補。”
丁釗也說道,“爹,就這麼點,你自個兒都吃了吧。”
丁壯沉臉說道,“不行。”
丁釗又和著稀泥,“那就香香和利來一人一個丸子,公平。”
丁壯把手中的筷子一扔,鼓著眼睛說道,“不行,這不是一個丸子的事。他到這個家,就必須守這個家的規矩。一個丸子都舍不得讓妹妹,還能指他將來對香香好?那是放屁。”
丁釗很為難,“持子不在,我不能讓別人我脊梁骨,說我只對自己閨好,苛待侄子。”
丁壯更不高興了,“你們是他的伯父伯娘,待他好正該,但更應該教育好他。你們怎樣對待立仁、立春,就怎樣對待他。不能像淑娘慣持子那樣慣著他,不許搞特殊。
“該打的要打,該罵的要罵,不該給的吃食不許給。釗子和立春娘給我聽好了,利來就是你們第三個兒子。他敢不聽話,可勁給我打。還有,這個家里,立春立仁必須讓著妹妹,他也必須讓著。”
老爺子搞雙標,能慣著孫,就是不能慣著孫子。
丁釗和張氏忙點頭應是。
丁香撒道,“爺,我不想吃丸子……”
是真的不想吃,自己這麼大個人怎麼好跟小屁孩爭吃的。
“你不要說話,你必須吃。”
丁壯較起了真。
他就是要抬舉孫,他的孫子也必須要讓著孫。若現在不教孫子對孫好,將來自己和釗子死了,香香能靠誰?
只要他一想到孫每天連吃都吃不到,就難過得要死。這麼的乖乖寶寶,苦著了。
自己活著都這麼苦他,自己死了呢?
丁利來依然閉著眼睛哭,里嚷著,“我要對妹妹好,也要吃丸子。”
丁壯吼道,“不許哭,看著我。”
丁利來一噎,還是閉著眼睛哭。
丁壯拍了一下桌子。
響聲嚇了丁利來一跳,癟著睜開淚目。
丁壯又緩下聲音說,“你是哥哥,你爹在的時候也教你要對妹妹好。什麼是對妹妹好?不是靠說。而是有好吃的了,寧可自己不吃,也要讓妹妹吃。遇到不好的事了,比如有人要打妹妹,寧可你挨打,也不能讓妹妹挨打……
“這才是對妹妹好。立春和立仁就是這麼做的,我們都知道他們對妹妹好。若一口吃食都跟妹妹爭,就不是對妹妹好,而是委屈欺負妹妹了……”
老爺子難得耐下心來講道理。
丁利仁似乎有些明白了,含著眼淚說,“我一直想對妹妹好來著。好,我不吃丸子了,讓妹妹吃。以后有人要打妹妹,我就讓他打我。”又揪著口襟解釋道,“我是真的對妹妹好,沒有欺負,真的,我沒騙人。”
丁壯滿意地點頭。
聰明的丁立仁頗懂人之,點頭肯定道,“嗯,三弟是真的對妹妹好,我們都看到了,之前是冤枉你了。”
在爺爺的堅持下,在小正太的淚中,丁香著頭皮吃下那兩個丸子,如同嚼蠟一般。
在心里發著宏愿,我要掙錢,我要掙錢,我要多多地掙錢,讓這個家的所有人天天吃,吃到發膩……
第二天,小正太沒有再爭,只是看著丁香碗里的片吞口水。還小聲作著心里暗示,“我要對妹妹好,我一定要對妹妹好……”
那半碗片湯讓丁香嗆了好幾次。
第五天,小正太已經習慣了爺爺和妹妹單獨吃好吃的。還覺得,爺爺不好,妹妹歲數小又弱,就是該吃好吃的。
這天,小正太也終于學會系帶,能自己子拉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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