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孝剛要勸王天忠不要太難過，他的心臟不好，就看到王天忠直接捂著口，癱倒在沙發上。

  “大哥……”

  王天孝急忙過去，扶著王天忠坐起來，幫他著口。

  王天忠著氣，許久才慢慢恢復過來。

  他怔怔地看著王天孝：“怎麽回事，人怎麽就沒了呢？”

  王天孝隻好將昨晚的事複述一遍。

  “你怎麽這麽心呢，你怎麽就不知道多看看啊，他現在腦子不清楚了，你們……唉。”

  王天孝沒有說話。

  大哥這種埋怨，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其實他心裡也知道，這事與自己沒半錢的關系，能做的，他已經做的很好了。

  王天仁的死亡，他心裡依然空落落的，但那是因為畢竟兄弟一場，有時候那種緣關系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或許如果兩個人都能活到老，按他就一輩子恨王天仁。

  但真正看著他這麽年輕就英年早逝，心裡還是很難徹底放下，把他當作一般的仇人看待。

  王天忠慢慢安靜下來。

  “娘知道了嗎？

  “還不知道，我想先來給你說說，看是你給娘說，還是我去說。”

  王天忠歎息聲：“誰說都一樣，人都沒了，這些都不重要了。爹去世的時候，我給他老人家保證要好好照顧兄弟們，可終究是我沒做好。”

  王天孝沉默著。

  他希王天忠說的是真心話。

  坦白說，他覺得王天忠確實沒有做好大哥的責任。

  在這種大家族裡，父親早亡，家兄基本就要承擔父親的部分職責，不僅要讓兄弟們都能長大，而且還要負責教育他們的道德品質，調節兄弟間的的糾紛和矛盾等等。

  可大哥很顯然沒有做到位。

  若不是王天孝重生，他就是一輩子被辜負的對象。

  家裡的飛狗跳，各種謀謀，他不信大哥完全沒有一點點覺。

  更多時候，不過是得過且過罷了。

  只要沒鬧出更大的事，還能表面上維持下去，那他就置若罔聞，作壁上觀。

  結果呢，就讓王天仁這種本來喜歡挑事的人……

  好吧，算了。

  王天孝不想再想王天仁糟糕的事。

  人死了，一切就翻過去吧。

  “家裡也被淹了，暫時回去也沒地方住，大哥你看你啥時候回家，娘和幾個孩子暫時都放在我那裡，等事過去之後，再看看家裡怎麽安排吧。”

  “我……我看看明天能請到假嘛。最近事治安不是很好，一直很忙碌，很久都沒有休息了。”

  王天孝點點頭說：“那你看吧。”

  他也沒心繼續勸說王天忠早點回家。

  反正這麽回事了。

  該自己做的，自己做到位就行。

  其他人，要做多，他們自己決定吧。

  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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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孝回到場站，沒有第一時間去母親。

  他悄悄回到自家房間，看著炕上織的妻子，忍不住一陣心酸。

  妻子看他神不是很正常，放下，關切地問道：“你怎了？昨晚上下面雨大嘛，山裡的雨還是大的，在房間裡都能聽到外面雨聲和山洪流淌的咆哮聲。”

  “下面雨也很大。”

  “啊，那沒事吧，村裡很多人都住在地坑院，要是水下去……你的臉怎麽這麽差？”

  李雅麗確定丈夫有點不對勁。

  “老三……死了。”

  “啊！”

  李雅麗震驚地傻在炕上。

  終於明白丈夫為什麽會這麽低沉。

  可一時間，卻突然不知道該給丈夫說什麽？

  安他嘛，好像也不應該。

  畢竟丈夫和老三的關系勢同水火。

  可又很了解丈夫這個人。

  他不是那種真正能狠心傷害別人的人。

  即使是老三，丈夫最多也就是不和他們來往，而不會主去傷害他。

  要不老三家孩子出了問題，為什麽丈夫還這麽心呢，比任何人都急。

  說到底，他就是個善良的好人。

  他心裡有火氣，但卻對親人們都盡量照顧到位。

  活著的時候，他肯定想起老三就很討厭，但現在突然死了，他肯定也難。

  李雅麗一時間想了很多，卻沒有一個可以安王天孝的話，只能慢慢用屁挪到炕頭，輕輕雙手捧著丈夫的臉。

  “你已經盡力了。”

  王天孝看著妻子溫和的眼神，輕聲說：“我本來應該非常恨他的，可你知道嗎，當我打開門，看到他已經一團，早已經冰冷時，我還是很難。”

  “我懂得，你就是這樣的格，即使他對你再不好，你卻依然想著畢竟是脈弟兄。這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也不要太難過。”

  “我知道的，只是心裡覺得有些失落。好像是什麽沒了，有點空的。”

  “唉，生死有命。”

  王天孝在妻子鼓勵的眼神裡，慢慢好一些了。

  他眉心，輕聲說：“我讓老四他們準備後事的事，今天等下將孩子托付給文化哥他們，明天一起下山幫忙吧。

  這一生，我和老三沒有做好兄弟，現在已經天人相隔，那這個做哥的，就送他一程。希他下一輩子能好好做人，不要再重蹈覆轍。”

  “嗯，應該的，”李雅麗點點頭，對丈夫這種安排保持讚同，轉念又道：“現在他人沒了，也不知道花兒在哪裡，連爹最後一眼都沒看到。”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那孩子被那個吊死鬼給帶到哪裡去了。花兒那孩子也是個好孩子，但沒有遇見好父母。本來還在讀書呢，這下也折騰的斷了。”

  “是啊。對了，老三的事有沒有給大哥他們說？”

  “大哥已經說過了，大姐和大姐夫也電話告訴了，讓他們順便給小蘭說下。就是天誠那邊聯系不到，沒有電話號碼，寫信的話肯定來不及了。”

  “這倒確實是個事。不過也沒事，天誠就讓好好乾吧，等他回來再說吧，畢竟是人是出事死的，免得他知道了傷心。”

  “嗯，我也是這樣的。”

  王天孝仰面躺在炕上，用手墊著腦袋，看著房頂的房梁發呆。

  “愁怎麽跟娘說？”

  “是啊，娘最近一直不好，這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是啊。”

  李雅麗也歎息聲，滿面愁容。

  “不過，說還是要說啊，畢竟人也耽誤不了。遲早也要說的，總不能讓不見兒子最後一面吧？”

  “嗯。我先睡會吧，昨晚一晚上沒睡，你知道嘛，曹大能也被淹死了。”

  “……”

  李雅麗再次訝然。

  “村裡一共沒了十一個人。”

  王天孝說著，說著，閉上眼睛。

  他累了一晚上，白天又跑了一趟市區，現在是有點撐不住。

  眼睛一合起來，就睡著了。

  李雅麗本想下去給丈夫了鞋子，讓丈夫好好休息，但又怕吵醒他。

  最後還是輕輕扯過一個薄薄的毯子蓋在他上。

  王天孝到妻子的溫度，輕輕轉，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妻子的懷裡。

  地著。

  李雅麗心疼地摟著丈夫的肩膀。

  心疼著這個而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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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吃飯的時候，張玉其實很開心。

  好幾個孫子孫都圍在邊。

  王芳，王宏偉，王天，王鵬，還有小兒王小竹。

  比起孩子們，更喜歡這些小孫子們。

  在他們面前，他脾氣也變得好了很多，不再有那麽多煩惱了。

  王天孝和李雅麗看開心幸福的樣子，暗暗心酸。

  實在是不知道等下聽到消息，該如何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