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南角的一個角落，是員工居住的地方。

  有一個食堂，兩排宿舍，去看的時候，食堂周圍野草叢生，仿佛是很久沒用過，就像那種恐怖電影裡的荒屋。

  而幾個員工宿舍，還能保持完整的沒有多了。

  大部分玻璃都已經破碎，許的幾間好一些，但還是零星有缺損，裡面住的人便用塑料紙將破給堵了起來，暫時在裡面住著。

  清泉鎮的這個磚瓦廠裡的員工不僅是本地人，也與很多外地來的。

  早些年磚瓦廠訂單富，效益還不錯的時候，大家都在廠子裡乾活，也是熱熱鬧鬧。

  但因為管理不善，以及各種複雜的原因，廠子如今就這個樣子了。

  很多本地的員工因為廠子發不了工資，便索平日裡不怎麽來廠裡，直接在家裡乾起了農活，等到廠子有活的時候再回來。

  很多外地的員工就沒辦法了。

  他們要麽因為日子過不下去，選擇離職回到家鄉。

  要麽就是附近做點小生意。

  真正留在廠子裡的人，多半都是一些無依無靠，或者是實在老實的人。

  那這些人就只能在宿舍裡，反正也無可去。

  廠裡要有點零星的活，他們就乾活，沒有活的話，就撐著。

  在磚瓦廠的院子裡開墾出一點地種菜，雖然過不好，起碼也能活下去。

  王天孝帶著張文遠和武平轉了整整三天，才將整個磚瓦廠轉完。

  他一邊看，拿著個本子一邊記，一邊畫，不時還用尺子或者繩子量量距離。

  有時候呢，會看著眼前的東西一看就很久，有時候又會激地來回走。

  每當這個時候，他的眼睛裡就釋放著智慧的芒。

  能直接看到。

  武平和張文遠都認識王天孝很久了，也知道他的習慣，所以並不驚訝。

  他要走，兩人就跟著，他需要做什麽，兩人就配合。

  帶著廠裡原來的廠長和副廠長。

  一起組了勘探小分隊。

  按照張文遠和鎮政府的談判，同意他轉型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不能拋棄廠裡原來的員工，大家很多人都是跟著廠子很久了。

  甚至有一些就是建廠的元老。

  都是和廠裡有很多的人，若是突然被拋棄，不僅僅是沒辦法生活，而且上也無法寄托。

  張文遠便答應了。

  他選擇了兩種接的方式。

  選擇繼續為磚瓦廠的員工，但份由國有化轉變為私有化。

  也可以一次選擇補償後下崗。

  按照工作年限來計算。

  每一年補助一百元。

  結果留下的和直接拿錢走的人幾乎是對半分。

  有的人工作了二三十年，一次能拿到兩三千元的賠償，對他們來說，幾乎就是一筆巨款，省著花的話，能花很久呢。

  現代人總是講通貨膨脹，錢不值錢的問題。

  但其實膨脹對厲害的是兩千年之後了，之前雖然價漲，錢變得不值錢，畢竟還是有個度。

  進展速度是相當緩慢的。

  三千元錢，真的可以花很久。

  解決了離職員工的問題，剩下的員工大概還有一百多人。

  這些人只是留下來了，但是不代表他們都能用。

  其中不乏那種不好好乾活，就想著濫竽充數之輩。

  這點王天孝和張文遠都清楚。

  只是覺得暫時沒有必要置他們罷了。

  等到私有化之後，沒了大鍋飯，無論任何崗位，都是能者多勞多得，乾活不行，必將被淘汰。

  磚瓦廠原來的廠長和副廠長都留了下來。

  這兩個人，本來也是要離職的，但是被王天孝建議用高工資給挽留下來了。

  兩人都是那種技出的人，而不是虛頭腦的管理混子。

  並且，兩人也都是磚瓦廠的元老，可以說見證了磚瓦廠的建設，輝煌以及沒落。

  對這裡的工藝，設備包括存在問題都相當悉。

  王天孝認為磚瓦廠出現問題，並不是他們管理的問題，而是一種所有製的缺陷。

  人都有惰，既然能混著日子拿到錢，那會還願意好好乾活呢。

  反過來說，在工作中，那些不願意好好乾活的人，又會影響認真工作的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這個道理。

  假如說大家都努力工作，都得到了相應的報酬那就好。

  可明明有些人就是不好好乾活，但收一點都不。

  那肯定就會讓那些好好乾活的人心生怨恨。

  覺得很不公平。

  時間長了後，就會覺得自己很傻，沒必要一直努力，為何不像別人那樣，也渾水魚呢。

  大家都累著唄。

  有了這種思維，慢慢人們的就開始變得糟糕起來了。

  負面緒和行為本來就更容易蔓延。

  久而久之，便再也沒有多真正努力乾活的人。

  工作心態絕對工作效率和質量。

  既然人人都這個樣子，那乾活的速度，乾出活的質量也就能想象到底有多糟糕。

  到了最後，自然什麽都沒了。

  廠子的品牌大影響，效益降低，所有人的收下降，績效全無。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願意做事的人，覺得這裡乾活價比不高，就會離職。

  剩下的，除了一些實在沒辦法的人，就是那些本來就渾水魚的家夥了。

  廠子，也就是名存實亡。

  這個磚瓦廠就是典型的例子。

  當王天孝定製了磚瓦後，發現他們供貨速度非常慢，簡直慢到難以想象。

  他去了磚瓦廠，發現車間裡生產出很多廢棄的磚。

  面對那樣的質量事故，也不做總結，不吸取經驗，大家還是很淡定，工人還是有說有笑，顯得相當輕松，全然沒有毫的迫和愧疚。

  他就知道，這家廠子已經徹底完了。

  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想著收購他們。

  項目是好項目，只是不管上面還是廠子的實際管理者，都沒有珍惜機會，也沒看到未來。

  將機會留給了自己。

  原來的廠長張，副廠長曹偉，都是接近五十歲的人了。

  他們能被留下來，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一方面不用離開工作半輩子的廠子裡，非常欣。

  另一方面呢，看著自己管了這麽久的廠子了別人的，而自己年齡一大把還要跟在幾個年輕人後面，又覺得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面子拉不下來。

  所以，當王天孝拉著他們一起轉廠區的時候，他們是不太高興的，基本是跟著後面不發表態度，如果王天孝不問他們什麽，就一直不說話。

  王天孝看在眼裡，也不生氣。

  非常能理解。

  他是準備把他們當做專家給利用起來的，又如何會因為這點事就給他們穿小鞋子呢。

  老人家們，國企出來的老專家嘛，而且還是當了那麽多年的領導，又如何會沒有格呢。

  要是真能一下子接，那才是真的出了鬼。

  三日後。

  磚瓦廠的小會議室。

  張文遠，王天孝，武平還有張，曹偉坐在會議桌前。

  每個人面前放著一杯瓷茶缸，裡面是剛加好的熱水，嫋嫋散發著熱氣。

  這間會議室是之前廠裡中層以上幹部開行政辦公會時使用，布置得還算不錯，家什麽質地都很好。

  只是之前坐在最前面的都是張，而現在變了張文遠。

  會議室窗外，剛好可以看到磚瓦廠高幾十米的煙囪。

  早些年煙囪裡幾乎每天都有煙氣放出，但現在，最高的煙囪已經很久沒有用了。

  “嗯，我們簡單開個會吧，”張文遠看著王天孝，笑道：“經過我們王……王總帶著我們詳細考察了磚瓦廠所有地方，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廠子的現狀。如果不改變的話，那這個廠子就還是個爛攤子，誰拿在手裡，都是垃圾。”

  張文遠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兩個老廠長，但兩人聽到後，卻還是有些尷尬。

  畢竟這個廠子，就是在他們手裡一點點變得不樣子。

  說是與他們毫無關系，他們自己也不能承認。

  “我是個生意人，做什麽事都需要有效益，要不我就不做。所以，我收購了這個廠子，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賺錢，這點想必在座的大家都能理解。

  好，我也不想太多囉嗦，我和王總已經做了通，有一些事基本拿定注意，等下王總會給大家講下一步工作如何開展。

  不過，在講事之前，我還是有些話要提前說，既然廠子的所有權發生變化了，那相應的管理層也同樣要變化。所以我先說下大家的工作安排。

  我呢，雖然是廠子的實際所有人，但我並不會過多參與到管理中來，我有很多事需要心，這個廠子就是我產業的一小部分而已。

  因此，我就掛個總經理的名，但各項事宜，主要靠在坐各位去落實完。

  是這樣安排，武平擔任廠長，全權管理廠子各項事務。”

  武平楞了楞，他下意識看向王天孝，卻見王天孝對他笑笑，是那種信任而友好的笑。

  “張擔任廠裡的總工程師，負責生產技改進，指導，新員工培訓等各項工作。“

  張聽後也是楞了下，然後點點頭。

  這個職位他還是相當滿意的，總工這種職位，在早先年代裡，幾乎和廠長差不多級別。

  他知道，這是張文遠給他足夠的尊嚴。

  心裡的難就好了很多。

  他這種年齡人，很多東西都看得比較淡，但唯獨是別人對他們的尊重，他希永遠不要丟失。

  “曹偉就擔任廠裡副廠長，主管生產。歸廠長武平領導。”

  “好。”曹偉也點點頭。

  他的職位沒有發生變化，所以心也相當穩定。

  三人得到職位後，目便都看向王天孝，心裡都好奇，王天孝這個年輕人很明顯在張文遠的心中非常重要，要給他留下什麽職位呢？

  張文遠注意到大家的疑和猜測，笑了笑。

  “至於王總呢，他的份很特殊，是什麽作用呢，就是你們將他當我就可以。也就是說，如果是他說的東西，發出的指令，你們全盤照做就好，就像是我的發布的一樣。但如果我和他的指令出現了分歧，那以他的指令為準。”

  張文遠此話一出，不僅是張和曹偉非常驚，就是武平也非常意外。

  他作為張文遠的姐夫，自然知道這個廠子張文遠負責了所有的資金輸，就像是預製廠一樣。

  但他竟然將一切生殺大權全部給了王天孝。

  即使他心裡有預製廠過往事做了墊底，還是有些詫異。

  畢竟，預製場的投不能和磚瓦廠相提並論。

  這裡的投資幾乎是那裡的兩倍還多。

  這麽看的話，他是真的很相信王天孝啊。即使知道王天孝確實很有能力，可畢竟是個外人。

  眾人中，只有王天孝自己沒有意外。

  他看了眼張文遠，淡淡一笑，“大家不要曲解了張總的意思，好像這裡什麽事都必須我說了算一樣。不是的，張總的意思是廠子各項管理還是你們負責。

  我呢，只是會前期做的事多些，可能會提出一些要求，但這些要求都在可合規的范圍之。而且所有要求，之前我都會和大家進行通，不會盲目去安排。

  另外，等到廠子基本恢復正常運行，那後面的事我基本就不會管了。我也有很多事需要做，到時候這邊的綜合管理，就由武平負責，生產管理就由曹廠長負責，而張總呢就負責技開發和維護。各司其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