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49：帶著怨氣

  王天義眼珠一轉，笑呵呵地從自行車上下來，“嫂子，我找我二哥呢，你見到沒有？”

  “老二啊，那你可來的真不巧，他啊，剛才還在我們家，不過現在剛剛走。”

  “啊，他到你們家？”

  “可不是嘛，談伱侄子過滿月的事。”

  “滿月？！”

  王天仁心中暗暗吃驚，他都沒覺，原來那個孩子都已經要滿月了。

  也是，自從孩子出生後，他就將孩子帶到山裡去了，莫說自己這些叔伯至今還沒看到人，就連母親這個孩子的，至今都沒看到過孫子，就只知道是個兒子娃。

  “可不是在說嘛，我聽老二說，就是大後天的事，是不是？”

  “哦……嗯嗯，是的，就是大後天。我也正是想和他商量這個事呢，看娃的滿月到底要怎麽過。”

  “他想讓我們家掌櫃的做總管，要我說啊，放著你這個親達不用，就是個浪費，你不是也經常給別人家做總管嘛？”

  “哈哈~”王天義乾笑聲，“這不是想著大寶哥德高重嘛，安排代勞和流程人家都給面子，我可沒有大寶哥那麽好的人。”

  “快別這麽說，你大寶哥撐死就做個生產隊長，哪有你活泛，你將來肯定是要做村長的人，不行還有老大幫著點。”

  眼看著這話題走向了不可說的方向，王天仁適時找個理由結束話題。

  他急忙騎著自行車一路奔回地坑院，將自行車靠在牆上，就來到母親張玉的窯裡。

  “娘，有個事我要跟你說。”

  張玉正在給王小竹做鞋子，抬頭看了眼王天義，“你不是去看老五去了嘛，怎麽這麽快就又回來了，可是他的有問題了？”

  “沒，沒，不是老五的事，是我二哥，我剛才在我大寶哥家門口看到了我二哥。”

  “嗯？他去大寶家做什麽？”張玉停下手中的活，也是很意外。

  “你還吧知道吧，我從賽芬嫂子裡才知道，我二哥是去找我大寶哥給他做總管，王鵬要滿月了。”

  “是嘛，”張玉微微想了會，淡淡地說：“還有三天，理應是該準備了。大寶是隊長，也經常幫別人做總管，這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娘，你還不明白我說什麽嘛？”

  王天義跳到炕沿上坐下，焦急地說：“娘，你想想，我二哥家兒子過滿月，這不是我們家裡的大事嘛，可若不是我今天剛好到，那我們誰知道？”

  “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二哥是不是本不想讓我們知道孩子過滿月的事，他就沒把我們算在裡面，而是準備自己過掉算了。”

  張玉楞了楞。

  兒子的話突然點醒了，讓一時間也產生了這種擔憂。

  原本沒朝這邊想，反正每個孫子過滿月，都是家中的大事，給孫子在廟裡求的長生鎖都準備好了，到時候套在孫子脖子上，這就是在滿月禮上該做的事。

  也給孩子做了兩雙小虎頭鞋，一個虎頭帽子，還製了一件小夾襖……

  從來沒想過，自己可能無緣參加孫子的滿月禮。

  可現在細細一想，以老二的倔脾氣，也不是不可能啊。

  本來他就因為老三家的事對有見，上次因為老五的事，又鬧得不歡而散。

  之前搬到山裡，買了煤炭，打到了野還都會送一些給自己，可自從老五的事後，就什麽都沒了，他應該還在生氣。

  “你說說看，有沒這個可能？”王天義在旁邊打斷了張玉的回憶，又想起前幾天給天信說要去山裡看看孩子，也沒得到老二的回音，是不是與這個況也有關系？

  難道，他是真的不打算認我這個娘了？

  張玉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邊上，看著王天義，喃喃問道：“老四，你說我是不是對你二哥太嚴格了？”

  “沒有吧，”王天義搖搖頭，“做娘的，本來就有管教孩子的權力吧，兒子就算再大，再有出息，不也還是要聽娘的話？”

  “是嘛，可你二哥為什麽會變這樣呢？”

  王天義不想繼續扯個話題，便又將話題轉移回來，“娘，如果二哥真不想喊我們怎麽辦呢？到時候隊上和村裡很多人都在，唯獨我們家沒人，傳出去不被別人笑話，肯定會著脊梁骨說我們。”

  張玉點點頭，裡重複道：“是啊，就是這麽說。這樣吧，如果明天他還不來找我們商量，那你就去問問他，看他到底要怎麽安排？”

  “我去啊？”王天義有點氣短。

  “那誰去，如果你們商量不好，那娘再和他說吧。對我這個娘有什麽看法不打，但對外不要壞了我們王家的名聲。”

  王天義看著對面箱子上一排的小孩用，歎息道：“娘，二哥本不懂你對他的好，他就是脾氣倔，不懂人世故。”

  張玉搖搖頭，“不說這個了，你實在不行，就給天誠說說，天誠和老二關親，話從他裡說出來，老二肯定聽。”

  “那好吧。”

  王天義沒辦法隻好應了下來。

  他從母親窯走出來，眼珠子一轉，立刻騎著自行車去了鎮上。

.

  張玉自從王天義離開後，一直還在憂心這件事。

  突然發現，原來和二兒子之間無形中已經有了一條巨大的鴻。

  仿佛看著兒子離自己越走越遠，不願意回頭再看自己一眼。

  從下午到晚上，就那樣靠著牆上坐著，翻來覆去手中的針線活再也沒有什麽進展，一直從天亮坐到天黑。

  一直到王小竹從外面回來，點上燈，才從懵懂中恢復過來。

  “娘，你發什麽呆呢，哪裡不對勁嘛？”

  不對勁，就是病了的意思。

  “哦，小竹啊，你回來了。”

  “回來一會了呢，我在路上還到了二哥，他進了我潤蘭嫂子家，不知道去做什麽了，我都好多天沒見我二哥了，要不是托車，還不一定敢認呢。”

  “那你們說話沒？”

  “說了啊，我哥說等下還要回來呢。”

  “啊？”張玉楞了楞，不確定地反問：“你說什麽，你二哥說他等下要回來？”

  “嗯，是啊，我哥是這麽說的。”

  王小竹放下書包，就著煤油燈開始做作業，張玉卻變得有些張，腦子有點，幾種想法翻來覆去折騰著，讓完全沒了主意。

  地坑院大門每次響，的心就一下。

  以為是王天孝已經回家了。

  但中間幾次都是其他人，還有更多的幾次，都是被風吹得響聲。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王小竹都已經睡覺了，就當已經完全絕時，大門再次響了起來。隨著幾聲腳步聲，王天孝在門外問了聲：“娘，你睡了嗎？”

  張玉強行讓自己心安定下來，沉聲道：“還沒呢，天孝回來了嗎？”

  “嗯，是我，我有事和你說說。”

  “進來吧，我沒頂門。”

  門開了王天孝帶著一冷氣進了房間。

  風吹得煤油燈的火苗不住閃爍，幾次都差點熄滅，但最後還是勉強堅持下來。

  張玉手去擋住風，險險地沒讓火滅掉。

  忽然很慨，覺得自己和面前兒子的母子，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非常危險的境地，就像這火苗一樣，只是茍延殘，萬一來場突如其來的大風，可能就徹底熄滅了。

  這讓忍不住心裡打個激靈。

  有點作痛。

  老伴死得早，一個人帶著這麽多孩子，確實沒有將大家都照顧好。

  太累了。

  所以對待孩子們的也各不相同。

  並不是哪個孩子聽話就會偏向那個，而是越聽話的孩子，就越不會太關注。

  說起來也是無奈。

  雖然都是自己的孩子，但人和人格和能力不同，越是懂事的孩子，就越不用心，而且還能盡可能讓他幫著照護家裡。

  反而那些不懂事的孩子，總是牽掛著的心。

  知道這就是不公平，可都是自己的孩子，同樣也不願意讓任何人一個活不下去。

  早些年，很多人家像這種條件，都將孩子送人的送人，給人做上門婿的發配，人人都勸說也可以這樣做，但看著孩子們，一個都舍不得放棄。

  含辛茹苦，總算一個個都拉扯人了。

  這期間，越大的孩子就越吃虧。

  老大和老二，是吃虧最多的人。

  但比較起來，老大雖然有能力，也幫家裡的擔負了很多責任，但老大畢竟出去的早，真正跟著自己照顧弟弟妹妹的還是老二最多。

  老二啊……

  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就是個倔脾氣，不喜歡說話，也不會來事，就和死去的老伴一個德，很難讓人喜歡起來。

  心裡想著，大的照顧小的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因為年齡大了，實在照顧不過來了，覺得孩子們就應該幫母親分擔一些擔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然而……

  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讓突然清醒過來。

  孩子們承擔重任沒有錯，但不能總一個人承擔吧。

  這個家發展到現在狀態，孩子們鬧得關系很僵，說起來像是他們的問題，但實際上與自己沒有從中間調和，也沒將母均勻分配到每個孩子上有莫大關系。

  想起一個多月前的事。

  那天天孝拿著刀，一臉怒火著自己，肯定是心裡積攢了無數怨氣。

  只是當初自己還沒發覺，還想著用母親的份強行讓他服從。

  所以啊，他生孩子都沒讓自己照顧，孩子生下來都要滿月了，自己還沒見到這個孫子，不知道長得啥樣。

  兒子，對自己心中肯定帶著怨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