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楊叮囑要注意安全，然後掛了電話。

車裡安靜了一會，雨涵在想事，回過神來看慕離的時候卻見他臉有點臭臭的，於是有點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慕離徑自閉眼靠在座位上，冷冷甩了一句：「以後有事找我，不要跟別的男人過多接。」

雨涵又是一陣腹誹，這個男人是吃醋了還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啊？只是他吃的哪門子醋呢！

……

車開到了市郊一片老舊的城中村，此時已經下午七點多了，夜幕降臨夜市的小吃攤也都陸陸續續的擺了起來。

二人下了車走到夜市賣各種小吃的小吃攤前，此時夜市人還不多，很多小販都在忙活擺攤，有個看起來四十多歲材消瘦的中年婦也在忙活把各種串都擺出來。

慕離遠遠看著那人，淡淡的說了句：「就是張麗麗。」

雨涵忙定睛看去，那人鵝蛋臉杏核眼，臉頰因常年煙熏火燎有些暈紅和黃褐斑，眼角也有不皺紋，頭髮利落的在腦後扎了一個馬尾，上簡單的套著黑T恤黑子，上面圍著一個格子圍，做事看起來乾脆麻利，依稀還能看出當年貌的影子。

只是是九十年代的大學生，而且當年容貌出眾，按理說應該有很好的前程才對，怎麼會落到現在跑來夜市賣燒烤的地步呢？

雨涵與慕離走過去，那人見有人過來，停下手中的活，沖他倆爽朗一笑道：「你倆要吃些什麼？我這正在擺攤，要吃什麼得稍微等會了。」

兩人就站在旁邊等著，見人架好了電烤爐，雨涵隨手拿了面前的幾串烤麵筋，道：「麻煩阿姨幫我烤一下。」

那人麻利的接過串，放在剛開的電烤爐上烤了起來，邊翻邊看著他倆道：「你倆是小吧？一個帥一個這麼，出去都能當明星咯！」

燒烤的香味散了開來，雨涵看了一眼慕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二人都沒有說話。

雨涵看到人後有一個眼睛紅的黑影一閃而過，慕離眼神一冷，跟雨涵道了一句：「我去去就來。」然後整個人大步走向了黑影方向。

雨涵在攤前看著人燒烤忙碌，幾分鐘便烤好了，人麻利的撒了孜然辣椒面，香氣撲鼻而來，此時慕離也回來了，他手上似乎纏著一極細的銀，銀的另一端捆綁著一個眼睛紅，滿臉腐的鬼，那鬼正是方棟樑！

他後又跟著三個影虛淡懵懵懂懂的鬼魂，看他們腦滿腸的樣子，正是雨涵之前網上搜到過的殺了方棟樑的那三人，他們沒有被銀捆起來，但是跟在方棟樑後面痛苦恐懼之。

方棟樑死命掙扎，但銀卻隨著掙扎越收越，此時他紅怨毒的眼睛正盯著張麗麗，似乎恨不能立刻將生吞活剝了。

但張麗麗此刻卻忙碌著手中的事，毫沒有察覺，笑的將串遞給二人，道：「一共二十二塊！」

慕離拿出手機掃碼付了錢，讓人拿塑料袋把串裝好，他接過串沒有吃也沒有離開攤位，他突然問道：「張麗麗，你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事嗎？」

張麗麗一愣，眼前的兩個人從沒見過，但是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卻一口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出這麼一句話來，有些慌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什麼二十年前的事？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雨涵看了看慕離，又看了看略顯慌的人，直截了當的問道：「你還記得方棟樑嗎？」

「啊！」人短促的驚一聲，忙活收拾攤子的手一頓，一盤串串都差點掉在了地上。

著慕離二人，眼中帶著強烈的慌道：「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你當年被幾個校霸在樹林欺辱，有個方棟樑的人經過看到了，為了救你他死了。」雨涵冷冷說道，心裡有些看不起這個人，太忘恩負義了。

張麗麗瞪大眼睛，眼中此時已經是驚恐了，這件事已經過了二十年了，幾乎沒人知道了，他們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但隨即驚恐轉了濃烈深刻的悲傷與無奈，眼淚轉眼間就奪眶而出，但卻努力咬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雨涵二人見狀也不說話，那男鬼方棟樑此刻更加躁了，他眼中流出兩行淚來，表猙獰而恐怖，眼中的怨毒雨涵看著都有些心驚。

張麗麗努力平復了一下緒，對二人道：「我先收攤回家，你們等我一會，這裡也不方便說話，咱們回去說吧。」說完便麻利的收起了東西一小會便把推車收拾好了。

示意慕離二人跟著，三人穿過昏暗的小巷子，走到一個民房的院子，張麗麗拿出鑰匙開了院子門，把推車在院子里放好，帶著二人走上昏暗的樓梯。

張麗麗住在三樓一個租來的小出租房裡，燈昏黃，裡面一個獨立衛生間，外面只簡單的擺了一張床一個桌子兩把凳子，但房間收拾的乾淨整潔，看起來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讓雨涵二人坐在凳子上，找一次杯子給他們倒水，雨涵冷冷道：「你別忙活了，跟我們說說當年的事吧，為什麼他救了你，你反而忘恩負義？」

張麗麗有些局促的坐在了床沿上，慢慢開口道：「當年我被那幾個校霸纏上，晚上我從自習室回宿舍，被他們拖到樹林里，幾個人打算對我行不軌之事，那年頭他們家裡都有權有勢，學校里長得漂亮些家裡又貧苦的孩子，好多都被他們欺負過，但都忍氣吞聲不敢聲張。」

「我當時也害怕的不行，死命掙扎他們就我耳，三個大男人啊，我哪能敵的過，剛好那會兒方棟樑經過樹林看到了，就過來幫我，結果那幾個混蛋嫌他多管閑事，就開始毆打他，我本來被打的頭昏腦漲，那會兒也嚇傻了，結果沒一會就見方棟樑沒氣息了……」張麗麗流著淚，似乎陷了久遠的回憶。

那男鬼方棟樑在慕離旁邊哭的更加傷心了，表間有些癲狂，三個新鬼在他後都有些躁，似乎恐懼更多了些。

慕離和雨涵沉默聽著，這些事他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於是慕離打斷道：「這些我們都知道了，你只說後來為什麼沒有幫方棟樑報警為他冤，而是讓他白白慘死？」

張麗麗杏核眼裡噙滿了淚水，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哭道：「我家裡單親家庭，母親就我一個兒，他們幾個知道我家裡況，就威脅我如果說出去，大不了魚死網破，還有方棟樑的父母也不會放過，我就一個沒權沒勢的人，沒有辦法就妥協了……」

聽起來倒有幾分有可原，這也是個可憐的人。

張麗麗繼續道：「後來我媽生重病，學校也待不下去了，我就不上學去邊打工邊照顧我媽，我媽看醫藥費太貴拖累我，就直接自殺了，我想著這就是報應吧，為了贖罪我去找到了方棟樑的父母，我說我是他的同學，以前在學校遇到歹徒他救過我的命，如今我也是個孤兒，不如就給他們當兒……」

方棟樑在背後留著眼淚，微微一怔，眼中癲狂的紅似乎褪去了一些，張麗麗低著頭，肩頭微微抖眼淚大顆滾下下。

繼續哭道：「他父母本來萬念俱灰，看我也世可憐，就答應我認我做乾兒，後來我嫁人生了個孩兒，那男人因為我要供養兩個沒有緣關係的老人，最後忍無可忍離婚了，孩子給了我，現在十三歲了，兩個老人在家裡看著孩子上學呢，我就出來打打工掙錢。」

雨涵聽到這裡心中有些難慨了，慕離也陷了沉默，這個人這些年過的凄苦，全都是因為虧欠在還債，供養方棟樑的父母有有義，而且當年的事本也是個害者。

「方棟樑死後一直沒有去投胎，現在變了厲鬼殺死了當年殺了他的那三個人，現在來找你了。」慕離一招手，四個鬼魂一下子就出現在了張麗麗面前。

張麗麗突然看到眼前一個眼睛紅臉上滿是腐的人盯著自己，嚇的「啊」的一聲尖，頓時如篩糠般瑟瑟發抖起來，從床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道：「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方棟樑眼中淚水滾滾而下，看著張麗麗已經沒有了怨毒之，他嚅囁著，發出干啞難聽的聲音道：「謝謝你替我盡孝道照顧我父母。」

張麗麗抖的微微一怔，壯著膽子抬起頭，看著眼前面目恐怖的方棟樑，再看他後，跟著三個大腹便便形虛淡的鬼，認出來正是當年欺負的那幾個校霸。

慕離冷冷道：「方棟樑，如今害你的人都被你殺死了，張麗麗迫於無奈沒有幫你報案，但替你盡孝道，供養你父母，也算是有有義，如今你也該放下恩怨去投胎轉世了。」

方棟樑嗚嗚哭道：「可是我在地底暗無天日了二十年的苦，我恨啊不甘心啊！」

「他們三人殺人作惡，去了冥府也會多年刑，比你這二十年的苦殘酷數倍，而且就算轉世投胎，也是幾世做牛做馬。你若現在放下恩怨轉世投胎，冥府念在你凄慘，可能會從輕發落來世還能做人，但是如果你還要害人……」慕離說到這裡，氣勢陡然上升，帶著一霸氣道：「我就讓你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