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回門,雲驪也替裴度挑好了裳,一件寶藍律紫團花繭綢袍子,把前兒贏他的玉佩掛上去,又點了點他的膛:「我這可是借給你戴的。」
「那我還得多謝你了。」裴度笑道。
昨夜纏綿悱惻,今日二人也是極好。若是旁人,總會患得患失,認為日後衰遲如何,但云驪一點兒也不擔心,年輕的時候都逃不掉自己手掌心的人,年紀大了就能掙嗎?
雲驪則道:「我們家人其實並不算多,自然和你家比起來算不了,但我兩個哥哥都還未婚,下頭兩個弟弟年紀也都不大。只今日幾位姐夫,二姐夫是我父親同年之子,一直在科舉上舉業,三姐夫世襲錦衛指揮使,至於我六妹妹許配給兩姨表哥吳國公府的小公子,七妹妹也和孔國公府的二爺,驃騎將軍孔雋結親,六妹妹和七妹妹都過了定,約莫婚期也快了。」
不對這些人做評價,因為每個人的是不同的,而且,和他們也都沒有實質接過,即便是孔雋,不喜的是他的某些行為,但是說到底他也是上過戰場打仗的人,功過是非該裴度自己接去。
因為裴度是何等聰明的人,自己才剛和他婚幾日,就嘰嘰喳喳到說娘家人的壞話,那不是說明自己也是個長舌婦嗎?
你把自家人詆毀一通,就能證明你自己多好了?
況且,回門不過半日就回來了,日後相最多的還是們夫妻倆,最多再加自己的親哥哥還有大老爺夫妻,以及遠在外任的父親。
父親親自寫信給裴度,想必他們翁婿肯定極好,自家哥哥不必說,就是大老爺,也是多年伯爺和公爺換著做,很有門路,很會打道。
「唔,我知曉。」他也是聽娘說過,章家長房只有一,嫁遼王,後來遼王踐祚登基,了皇后,二房倒是熱鬧,兒有六個兒子有五個,堪稱人丁興旺。
自家嫡親的舅兄就被過繼到了長房,承襲爵位,但本人好學,已經是順天府學生。
他見雲驪踮腳替自己整理領,自己鼻尖能聞到仿若子幽香,再看雲驪,整理好就站正了,他拉著的手道:「放心吧,你們家的人我也見過不,別擔心。」
二人收拾好了,一起去見裴夫人,裴夫人見們倆人過來,拉著雲驪的手道:「你們回門之禮我已經準備好,回去代我問候你們家老太太,還有你母親,和你大伯父和大伯母。」
「您放心,我以前在閨閣里,長輩們就讓我孝順公婆,說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公婆,能嫁進門裡,是我的福氣。我一定把您的問候帶到,等我們回去吃完飯就回來,您若有事,先去忙,若無事,我下半晌回來陪您打牌。」雲驪親熱拉著裴夫人的手道。
裴夫人笑道:「好,難為你想著我。說來今兒是端午,你們家裡熱鬧些,就多玩會兒,不必惦記家裡。」
二人又客氣幾句,雲驪方和裴度一起上馬車回娘家。
章家也在忙活,其實主要是李氏在忙,平日有雲驪作陪慣了,時常替艾灸,還有什麼保養皮,連外頭的人都覺得年輕十歲。
其實也不是吃了多名貴的補品,就是時常有人替你敷臉那些。
再有家務打理雲驪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條,很出錯,也從不貪一文錢,減輕了不知道多負擔,這猛然一走,是夜裡睡不好,白天也不習慣。
好容易盼到這日,一大早就起來忙活,見還沒到,不對漫雪道:「你再出去看看。怎麼五姑爺和五姑還沒回來?」
漫雪看了半天,又看天,不由回來勸李氏:「裴家住在城南,咱們家住在城東,還得饒一圈子才過來呢,您別心急。」
雲瀟和雲淑對視一眼,雲瀟忍不住暗自撇,雲淑卻知曉青黛那丫頭闖禍了,自己被罰被祠堂的時候,外頭無人得知,卻告訴孔雋了。
這也太自作主張了些,雖然青黛是認為為了好,可是這種事傳出去不好啊。
能隨便被家裡人罰跪,那說明自己在這個家中無足輕重,孔雋萬一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如何是好?這才剛小定,孔太太會不會覺得麻煩。
到底孔太太是大伯母嫡親的姐姐,大伯母對五姐姐那般看重,到時候親戚鬧起來,這什麼樣子?
因此,雲淑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一個庶,在家裡也沒什麼地位,也沒個親兄弟,雖然有祖母疼,可祖母年紀大了,很多事無法作主。
因為就是祖母自己,那樣的人,因為沒兒子,也得看伯父和父親的眼。
外頭丫頭過來道:「老太太,太太們,五姑和五姑爺來了,大老爺說讓裴姑爺過來先給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請安,再去南園。」
大戶人家男都是分開的,一般不混在一,但是這也有例外,比如老太太和太太們年紀都大了,年齡相隔很大,這樣就沒事。
況且,裴度是新婿,大家對他的熱很大。
一聽裴度要來,雲瀟和雲淑往屏風後面躲著,們是不能見外男的。
尤其是雲淑,眼疾手快就進去屏風後面了。
章老太太見狀不暗自點頭,雲淑還是很懂規矩,這樣很好。
子千萬不能行差踏錯,若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尤其是雲淑要嫁去孔家,孔家人,可事不,越發不能恣意。
外面雲驪和裴度走到壽喜堂,雲驪介紹道:「壽喜堂是我們老太太住的地方。」
裴度在承恩公府也要坐馬車而來,足以見公府之大,他再見雲驪嫁去裴家后,裴家條件不如承恩公府,卻甘之如飴,從來沒有任何不適。
可見心淡泊,並不貪圖榮華富貴。
卻對自己也不是妻子對丈夫盲目之喜,拿梵語先試探自己,得知自己和有共同點,又真的能一道讀書,再有自己那日送釵之事,故而也真心以待。
你有沒有真心對別人,別人都能察覺得到。
他溫的看了一眼,又別開眼睛:「好,我知曉了。」
雲驪則是一笑。
門口春華、秋實也都出來了,他們見雲驪和裴度一起走來,真是二人的跟畫兒一樣。
雲驪倒是不意外別人看或者裴度,這也很正常,世人誰不喜才貌仙郎。固然人都說子要找老實,貌平之人更好,這樣更穩定。
可雲驪就覺得,有花花腸子的不分好看不好看。
丫鬟們掀了簾子,只見一雙男走了進來,章老太太坐在正堂,見這裴度宇軒昂,材十分高大,眼眸中充滿著仔細,再看雲驪,比之婚前更有年輕婦人的模樣,顯得落落大方,端莊秀雅。
一時,章老太太想起了外孫陸之,聽聞宗人府定了今年年底,和雲瀟前後腳出嫁,又不免覺得憾。
都說王府如何,可那小王爺還未封爵,這一進門就是大小姑子一串,還有一大家子人,陸之還是王府宗婦,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應付?
就在老人家慨時,丫鬟們已經拿了團出來,裴度和雲驪就跪在額頭上磕頭。
章老太太淡笑:「你們起來吧,今兒正是端午,大家也一熱鬧。」
雲驪正起來時,被裴度扶了一把,敢打賭那日在婆母那裡磕頭,他可沒有扶過自己。
殊不知裴度想的是,章老太太神淡然,也不問們夫妻和不和順,只淡淡的,顯然就是對妻子不大在意,他自然想多維護些。
可這一幕看在李氏眼中,十分欣。
連躲在屏風后的雲瀟都悄悄對雲淑道:「看來五姐夫對五姐姐倒好。」
語氣里都著自己都察覺不出的羨慕,大抵是雲驪出嫁后,亦是要出嫁了,本來沒心沒肺的突然也害怕起來。
老太太和雲驪不親近,也不想多說什麼,倒是想多和裴度說幾句,不料大太太笑著道:「姑爺,我們家的五丫頭自小在我膝下生慣養的,若是有不周到之,你多多包涵。」
裴度場面話也很會說:「您這是哪裡話,雲驪在我們家裡,不僅是我母親喜歡,連我們裴氏族親沒有不誇好的,連文大學士的夫人,還有黃博士的夫人都說好,您放心吧。」
這話就是雲驪聽了心裡也很高興,面上掛著笑容。
李氏聽了大喜,馮氏也不得不做出一幅歡喜的笑容來,因為名義上是雲驪嫡母,聽到婿誇自己的「兒」,還得很高興。
「姑爺你真是謬讚了,這麼誇,我看要被誇壞的。」李氏明明很高興,忍不住鬢,還得謙虛幾句。
裴度含笑道:「小婿絕非誇大,雲驪很好。」
正常而言,他應該稱自己為娘子,或者是就行了,卻一直喊的名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知道的名字,就一直喊,真是的。
「好好好,你們和睦就是最好的了。」李氏笑的合不攏。
馮氏也藉機問了一句:「不知道你的任命下來沒有?若有不便,要不要咱們家幫什麼忙?」
當然,馮氏也沒真想幫忙,自己馮家的兄弟都只是做些小,這樣的話不過是面上。
裴度又道:「約莫這些日子就要下來敕命了,到時候再來府上,多謝岳母關心。」
如此大家也就不留裴度,老太太也讓人帶裴度去南園,雲驪要送他出門,卻被裴度阻止,還道:「不必再送,你就和你祖母母親等人在一起說話吧。」
雲驪微微頷首:「那你去吧。」
等裴度走了,李氏才拉雲驪坐在畔,雲瀟和雲淑也從屏風後面出來,李氏見雲驪臉紅潤,方才裴度對很是上心,知曉過的不錯。
可還是多此一問:「你在裴家過的如何?」
雲驪聽到李氏關心之語,心裡一暖:「侄在裴家過的很好,裴家雖有幾房族親在京,但都很和氣。至於家中,唯有一個小叔子,年紀尚小,生的極為伶俐可。」
意思是裴家雖然是大族,但在京里都雜居,沒有聚族而居,這樣人口多有幫扶,但是自家又清靜。
至於公婆如何,們都見過裴夫人,平和,看起來好相。
馮氏微微點頭:「這樣就好,只你既然嫁人,就要萬事以丈夫公婆為主,切忌不要掛念家中。上要孝敬公婆,下要照看好小叔子。」
雲驪鄭重道:「謝太太提點,兒記下了。」
要說為何都誇馮氏賢惠,在面上做的的確無可指摘。但云驪有自己的判斷,知曉馮氏表裡不一,表面賢惠訥言,以三從四德要求旁人,說的似乎十分有道理,但自己做出來的事卻未必如此。
但這話拿出去無可指摘,故而雲驪也不能反駁。
一時,又說姚夫人帶著兒媳婦雲柳過來了,雲柳是二老太太的孫,在姚饒安科舉失利后,非常利落的和雲柳結親。
這倒是雲驪佩服姚饒安的地方,能屈能。
姚家雖然有錢,但是沒有什麼地位,想改換門庭,再上一層樓就只能通過科舉的方式,結一門強勢之親。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姚饒安要能及第,可惜他科舉失利,如此,他果斷遵守婚約,娶了雲柳。
姚夫人還是那般圓融,進來就道:「我們來遲了,老太太可別怪罪。」
雲驪起和們廝見一番,又得姚夫人問起:「不知大姑娘嫁去裴家可好,你表姐自從你嫁了,極是掛念你的。」
這自然是假話,雲驪和姚纖纖關係一般,並不相投。
雲驪則道:「一切安好,謝您掛念。」倒不怎麼提及姚纖纖。
偏李氏對什麼姚夫人這些都不大興趣,只關心雲驪過的如何,又問起這幾日在裴家如何打發時間。
雲驪就說的不如太籠統了,笑道:「這幾日忙的跟什麼似的,閑暇時我們一起讀書,我有不懂的也請教他,我們倒是看的書不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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