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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二百章 天機游,波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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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天機游,波瀾清

  景國的實力,早在中古天路的那一次,就讓尹觀深刻見識。他恆久不歇的追索,遠遠未能窺見靖海計劃的恢弘全貌。他苦心積慮的手段,是本無法及天路的漣漪。

  但綿延不絕的漣漪,也能是一場暴雨。

  只要楚江王不立即被死,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尹觀所求,無非如此。

  「我只是很看好你。」神俠的聲音說。

  「恕我直言。」尹觀道:「像看好伯魯、葉凌霄一樣嗎?」  看本書最新章節,請訪問sᴛ𝐨➎ ➎.ᴄ𝑜𝗆

  「你的態度我能理解。」神俠的聲音道:「不過平等國的規矩是這樣——每個人抵達平等的道路都不相同,平等國尊重員的自由心。唯獨是在統一行的時候,所有參與行者,必須服從該次行最高負責人的指揮。其餘時間,一任自由。平等國是一棵通往平等理想的大樹,在此基礎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手段,如同枝葉自由生長。」;

  尹觀的聲音道:「您想說,在平等國這樣的組織里,伯魯、葉凌霄他們的結局,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神俠的聲音與海浪同在:「可能聽起來有點荒謬,但這就是事實。」

  「我對荒謬的事實不興趣。」碧的火焰跳了跳:「還是繼續談生意吧!」

  神俠倒是並不勉強,且很直接地進主題:「如你所見,我們組織遭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創傷,至就我個人而言,我需要景國為此付出代價——這是這樁生意的前提。」

  「聽起來貴組織三位首領的意見並不一致。」尹觀道。

  「你聽過哪個組織,首領這個詞,能指向三個完全不同的人?」神俠並不避諱:「因為我們從未能說服彼此,但又知理想漫長,現實沉重,不得不彼此支持以同行。平等國里這平等二字,最初就是我們三人之間的平等——由我及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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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觀的聲音帶著些許思考:「平等自你們三人而始,至天下眾生而終?」

  神俠笑了:「這麼理解倒也沒有問題。」;

  「關於眾生平等,我最早不是在你這裡聽聞。」尹觀的聲音道:「先前我研究過一些曳落族的資料,看到歷史上有人提及過此般理想。」

  「是嗎?」神俠問:「那人是誰?」

  尹觀道:「人們都稱祂為……世尊!」

  「世尊……」神俠的聲音里,緒莫名:「世尊所要的平等,是諸天萬界一切生靈都平等。所以祂收真龍為弟子,所以祂去妖族傳道,祂還試圖度化太古之母,甚至去過魔界——我和祂不相同。」

  「哪裡不相同?」尹觀問。

  「我們還是繼續談生意吧!」神俠的聲音道:「談一談我們的合作。」

  「你剛剛聊到了這樁生意的前提。」尹觀提醒。

  神俠的聲音如朝日初升,總是非常明亮的:「我們達共識,才好做事。知道彼此的需求,才能把握合作的尺度。」

  尹觀淡聲道:「聽起來倒也平等。」

  神俠道:「必須要說,絕大部分人之所以選擇加平等國、對抗現世秩序,都是因為仇恨。這也導致他們在做事的時候,很難平和。我可以說,我們當中的很多人,死得也並不無辜。」;

  「所以我並沒有什麼大義凜然的理由來做事。」

  「平等國和景國之間的實力差距也必須要正視,事實就是我救不了李卯。」

  「所以我並沒有什麼毀天滅地的力量來改換日月。」

  「我算是強大,但還遠遠不夠強大。」

  「唯獨是那些人曾經信任過我,與我同行過,卻因加平等國而死。」

  「我作為他們的首領——」

  神俠頓了頓:「之一。」

  他的聲音在海風中,莫名顯得遙遠:「好歹得做點什麼。」

  「那就繼續?」礁石所化的祭壇上,碧焰跳

  嘩嘩~

  一個浪頭打過來,將碧焰撲滅。

  使詭異祭壇,復歸於普通的礁石。

  「繼續。」

  ……

  ……;

  鄭商鳴與鮑玄鏡雙人並馬,同歸臨淄。

  趁著無人,直道縱馬,飛灑歡聲。

  「玄鏡!前面須慢些,不可縱馬沖城!」看著前方放馬歡笑,難得展現自由天的鮑玄鏡,鄭商鳴也暫時放下了對羅剎明月淨之名的警惕,以及對海上局勢的牽掛,就這樣放肆馳騁了好一陣,方才出聲提醒。

  「吁~!」鮑玄鏡一拽韁繩,那駿馬人立而起,揚蹄高嘶。

  這臨淄外馳道,縱馬小伯爺,端的是英武年

  他歡聲笑道:「鄭叔,我鮑家人,豈會不敬路政!」

  近得臨淄城下,他又稱「鄭叔」而不是「商鳴叔叔」了,很懂得避嫌。年紀雖小,卻很靈醒,不止是有才華而已。此真鮑氏之福也!

  鄭商鳴心中暗贊,上只笑:「恐你高興過頭,城裡有些人又教化!」

  話音未落,便有一黑影橫空掠來。

  風聲呼嘯!

  鄭商鳴直接縱飛而出,一手回勾,將鮑玄鏡連人帶馬,攔在後。北衙腰牌召來勢,臨淄大陣立予響應,霎時道元呼嘯,神目如電。;

  嘭!

  卻是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被砸在馬前。

  「維宏哥!」卻是鮑玄鏡首先驚聲。

  鄭商鳴也大皺其眉:「鮑維宏?」

  又看著鮑維宏旁邊從天而降的老人家,只覺萬分的莫名其妙:「昌華伯!?這是何意?」

  銀翹鮑氏一門三伯,其中以朔方伯為主脈,世襲罔替,實地實封。

  剩下昌華伯在政,英勇伯在軍,都是榮祿獨,人亡則爵除。

  年歲最長的昌華伯鮑宗霖與鮑易同輩,一生未婚,沒有子嗣。早就辭了,閉關修行以求真。

  比他們低一輩的英勇伯鮑珩,年紀倒是和鮑易差不多,至今仍在萬妖之門後鬥,以求累功傳爵,一來他還是有個人的追求,二來畢竟他是有幾個子的,須為兒計深遠。

  鮑易的嫡子鮑伯昭、鮑仲清相繼死於壯時,換做一般的家族,難免有些靜。

  但朔方伯是何等手段,有他坐鎮一日,賊心就永遠只能是賊心,生不出賊膽來。;

  及至鮑玄鏡慢慢長大,開始顯才華,諸脈就更無聲音。

  英勇伯之子鮑維宏,是出了名的爭氣,才華不俗。現在昌華伯把他捆起來砸在這裡,竟是唱的哪一出?

  鮑玄鏡趕下馬,去扶鮑維宏,卻被鮑宗霖攔在外。

  「大爺!」鮑玄鏡的小臉上滿是驚:「為何如此啊?」

  鮑宗霖年歲頗大,鮑易對他也是非常尊敬的,鮑玄鏡自然更不會失了禮數。

  「玄鏡,這裡沒你的事。你先回府。」鮑宗霖表嚴肅,一拂袖,將鮑玄鏡卷回馬背,又連人帶馬卷往臨淄。這才對鄭商鳴道:「都尉大人,鮑氏有子不肖,老夫無自刑,擒來請北衙拿審!」

  涉及公務,便由不得鄭商鳴和緩。

  他握住腰牌,看了一眼鮑維宏:「不知這鮑維宏……何罪?」

  鮑宗霖臉沉肅:「我鮑氏累代忠良,為國為民。他為鮑氏子,盡國恩,竟私藏佛經,閉門誦讀!」;

  鄭商鳴心中鬆了一口氣。

  鮑維宏若真犯了什麼大事,他當然也會秉公置,但不免在朔方伯面前不好說話,影響了剛剛經營的,甚至於影響到海上要事的默契。

  「伯爺。」鄭商鳴緩聲道:「我朝雖不禮佛,也有枯榮之鑑。但聖天子當朝,從未明令佛。東域有懸空寺在,禪音難免廣遠。民間偶有香火,都從自由。」

  他看著鮑宗霖:「前武安侯都練得佛功。好讀佛經,卻也……算不得罪過。」

  他不想說鮑宗霖大題小做,也不想探究昌華伯和英勇伯有什麼矛盾,不願干涉鮑家部糾紛,有關於鮑氏的一切,朔方伯自會理。

  但鮑宗霖道:「好讀佛經倒是不算什麼,但我發現他同時還對逆寇枯榮院有超出常矩的關心!不僅多方追尋枯榮院相關歷史,還親去搜街巡巷,探究故人!」

  這位在朝野極有聲的老伯爺,眼神里有一後怕,表異常的冷:「老夫不忍查,也不敢查。便請北衙過問,無論什麼結果,鮑家都認。」;

  「枯榮院」這三個字一出來,鄭商鳴就是一驚。待聽完鮑宗霖這番話,他已沒什麼能說。

  當年的枯榮院公案,牽連之廣,影響之深,堪稱元第一案。此前此後,都無能及者。

  後來的樓蘭公反叛,都是此事之餘波。

  怨不得鮑宗霖如此警惕。這樣大張旗鼓,是為了給鮑家澄清!

  他若是含糊過去,反倒是對鮑氏不利。

  當下將已然五花大綁還封住口舌的鮑維宏提在手中,嚴肅地道:「北衙一定會秉公審理,給鮑家一個可以信服的代。」

  「這個代,是給臨淄的!」鮑宗霖不再看鮑維宏一眼,轉便離去。

  而一步三回頭的鮑玄鏡,這時候已經回到朔方伯府。

  那匹被掏空臟的妖馬,自然在回城之前,就已經消失了。

  鮑維宏篤信佛教,妄從流言,對枯榮院有同心。

  罪責到這個程度就差不多。對鮑維宏本人的前途有些影響,但影響不到鮑家。;

  同時鮑維宏探尋枯榮院歷史的事,就可以解釋清楚。

  無論是鮑家現在和鄭家的關係,還是鮑維宏本的乾淨程度,都能夠確保這案子的分寸。

  往後鮑維宏賦閒在家,會比現在用起來更方便。視況可以一蹶不振,也能浪子回頭。

  他就像那匹妖馬一樣,被理得很乾淨。

  ……

  ……

  「汀蘭。今日為何如此失態?」

  送走客人之後,溫延玉坐在椅上,端了一盞茶。

  這位冠帶飄飄、氣質謙和的朝議大夫,此時有一分在自己兒面前罕見的嚴肅。

  他問的是溫汀蘭今日在書樓里尖聲呵斥——

  三歲學詩七歲禮,從小就是以大家閨秀、名門淑的模範來長。

  不曾有過這樣的時候。

  一次都沒有。

  雖然很快就調整過來,出來待客對答,溫婉淑儀如常。;

  但溫延玉這個做父親的,還是有些不安。

  「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溫延玉道。

  當然他會以自己的方式去找答案。

  溫汀蘭的三爺爺,老太醫溫白竹,正躺在門口的竹椅,兩眼昏昏,仿佛已經睡去。

  春日黃昏的溫家,向來是這樣寧靜平和的。

  溫汀蘭臉上一直掛著的端淑的笑容,就這樣消失了。也往椅子上坐,但扶了一下才坐好,也端了一盞茶,但沒喝又放下。

  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說道:「晏心裡還住著那個人。我知道他忘不掉。」

  溫延玉臉上的嚴肅消解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憐

  天下父母之深,難以盡訴於言語。

  他不曾讓過什麼委屈,但兒卻在男方下聘的日子裡如此傷心,以至於失態。

  「如果你不想嫁了,可以不嫁。」他說。;

  溫家倒也不是一定要結晏家這個親。

  但兩家都已經姻親姻親地了這麼久,兩個孩子也相了這麼久,收了晏家的聘,再來悔婚,這就不是可以心平氣和解決的事

  晏相再雅量寬宏,恐也吞不得這口氣去。

  可溫延玉不需要兒知道這件事多難承擔,他只需要讓溫汀蘭知道——可以這樣做。

  他溫延玉的兒,永遠有選擇。

  「我難過的原因正是在此。」溫汀蘭坐在那裡,平靜地流淚:「我離不開他。」

  門口的溫白竹掏了掏耳朵,起走了。

  他想著是溫汀蘭了欺負或者哪裡不舒服,便坐在這裡聽。

  的病癥,可不是藥石能醫。

  ……

  ……

  星海中的漣漪,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平,漸散漸淺漸歸於無。

  阮舟在銀白的小船上低頭,但見星河如鏡,竟然映照出了自己的臉。;

  「爹爹。」提醒道:「您一直找的魚秧子不見了。」

  間有漣漪起,必是魚群集。

  這「天機游」之法,自小修習。當然還不足以摻和欽天監正的天機戰爭,打打下手,卻是沒有問題。

  最近幾年天機異常晦的波,斷斷續續,有所指向,阮泅一直都在尋找那些天機線的落點,並且鎖定了星河某的漣漪……但那些漣漪,卻在剛才一下子就清空了。

  「那就放一放。」站在觀星樓上的阮泅,負手不回頭:「此時再尋,事萬倍而功不得一分。」

  他看著天空:「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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