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文金錢每一點信仰,都被他攔截。
那威嚴無盡的眼眸,進一步的清晰!已然明確世間所有,不允許有一丁點訊息走。
捕千鳥,斷千枝,乃至此刻絕萬萬之信仰,都是以絕對的力量在圍追堵截。一真道首每一步的力量損耗,都是葉凌霄的數十倍甚至上百倍。
即便強橫如他,也不能如此長久的對耗。
葉凌霄說得對,戰鬥的方式已經改變了!
擊敗葉凌霄和阻止葉凌霄傳信,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戰鬥。
一真道首不能再忍。
他一隻手直接按住了財神金燦燦的腦門,指峰如山,竄游著黑白兩。混元一氣,系果牽因,將無數等待外放的消息都按回。;
滅殺神格,只手熔金!
他的手掌在財神的頭顱上往下沉,下陷在這尊商道神的金中,在這個過程里,毀滅了數不盡的紛飛的念頭。
更有茫茫大地深竄起黃的濁流,倏然纏住了金的雙足,纏繞著這尊金往上攀爬,把金變泥,把黃金變了黃泥!
神墮矣!
自為泥塑之,談何救度眾生?
而一真道首的另一隻手,也高揚而起,袍袖之中幽幽無限,仿佛吞藏宇宙。便這樣一抬手,一翻袖,當即掐住了謫仙的脖頸,鎖死仙氣雲流,使之心神不!
這隻手上浮有青天之幻影,指爪森森繞寒流。
手是鎮仙印,指為鎖仙鉤!
一真道對仙人的研究,或者要比葉凌霄這樣的仙絕巔更深刻。
因為曾經有一個時代的仙人,消亡在他們手中,驗證他們關於【斬仙】的種種設想。
「有求必應?」;
一真道首的聲音依然是淡漠的,絕對的力量差距,令他幾乎無視葉凌霄的抗爭:「我怎麼看你自難保。」
金已泥。
仙被鎖住仙竅。
世界上最煎熬的囚徒莫過於此般。
他相信葉凌霄再不能夠解了!
可一真道首在這個時候,卻低下了頭。
他低著頭,有些困,有些費解地看著——
葉凌霄舉著一隻似是無力的手,正抓著他的領。
有什麼意義呢?
一真道首不太能夠明白,而他習慣地把「不明白」解讀為危險。所以他正要加速抹殺的進程。
而葉凌霄的眼睛裡,一霎那暴耀起有極燦極明的,他的手臂一節節裂開,卻釋放了無比磅礴的力量——
嘶拉!
就這樣一把將一真道首的黑扯下了!現出一真道首的風流雲繞之。;
黑白兩的道質堆了山!道紋外顯在周,幾如天生。
一真道首在磅礴的力量環繞中,注視著葉凌霄的眼睛,威嚴如天帝般,只有淡漠的疑問:「為什麼還要掙扎,這一切難道會有什麼改變嗎?」
這種恐怖的注視,直接熄滅了葉凌霄眸中的仙。
葉凌霄的仙右臂都消解,仙竅被鎖死,仙眸也被磨滅輝,然後他抖著。
他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真的很難抑制高興的緒,真的覺得很想笑,他是笑得發抖!
「哈哈哈——我!哈哈!我現在——真的!知道!你是誰了!」
他張開滿是鮮的,懷著永不能磨滅的恨,大聲地喊出那個名字:「宗德禎!!!」
此前他本不曾真正確定一真道首的份,他在乘槎星漢之上,本就留了一封空白的信。他作為財神予以拜神者,只是純粹的財富和祝福——他所有的嘗試傳遞消息的努力,都是給予一真道首的騙局!
用一次次超越極限的拼死的努力,讓一真道首以為他真的知曉了真相。讓一真道首對自己的份藏,稍稍有那麼一丁點放鬆。;
他一次次地在生死鋒里窺探一真道首的廓,勾勒心中的猜測。然後在這樣一次將死的時刻,扯下那件道,完了最後一步的確認,真正確定了一真道首的份!
就是這麼一點隙,一隙之中見宇宙。
此刻他才是真正篤定,不懼於宣聲!
玉京山大掌教,當代道門的最高領袖!
一真道首居然是宗德禎?!!
被牢牢錮著的孫寅,都覺自己的心跳如此強烈,強烈到幾乎跳出封鎮。許多想不通的事,在這一刻完全想通!
但……
「知道了又怎麼樣?」
一真道首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仙葉凌霄的眼睛,手上一點點地發力:「毫無意義。毫無作用。」
「你的確很聰明,很狡猾,充滿鬥志——但你太孱弱。」
「真實的力量,不會被虛假的意志越。」
「你可以看到我,認識我,了解我,但你什麼都做不到。」;
他左手按住的泥已經融化了!
右手掐住的仙也逐漸僵!
而葉凌霄僵地張著:「誰告訴你……我已經——送完了禮呢?!!」
轟隆隆隆隆!
在他的仙之中,仙竅之,發出如此激烈的天鼓般的響聲!
加之於仙竅的封鎮,被無限次地衝擊,而竟猛然翻開一隙——
一座無比巍峨、仙環繞的城池,拔起如萬丈高峰,頂在了玉京山大掌教那遮天的手掌下。
勢有撐天!
小天二十九,寶名【仙都】!
這是真正由他所擁有,全然由他所把握的天至寶。
在這一刻被【百寶】神通催發出遠超極限的威能,它作為世間至寶,也真正意義上最大化的闡述了【百寶】神通。
更兼天無價,滋益財神!
相輔相!;
可以說,不限地使用天寶的葉凌霄,才是葉凌霄最強大最極限的狀態。
而今他向宗德禎贈禮!!!
仙都以無與倫比的力量,將宗德禎的大手都抬起一隙。
在這個瞬間。
那尊幾乎變泥塑、也幾乎徹底融化的財神金,竟然散發金點點。是誰如此不吝惜財富,如此不珍重財氣,竟予財神無休止的奉獻?
葉凌霄抬起他被浸而又織著金的眼睛,仿佛看到了無盡遙遠的彼。
「爹!」
「我要吃糖!」
「爹!」
「看我畫的什麼?」
「爹!」
「我會飛了!」
「爹……」
「你想見我嗎?」
幾回魂夢中!
葉凌霄眸中噙淚!;
「我在今天向你告別!我的兒!」
「我不曾意想今日就告別,但我一直都在迎接這一刻。」
「我不願你生下來就背負使命,仇恨也是使命的一種。我要讓一切在我這裡終結。」
「我不是要把你給任何人。」
「我不相信有人能比你的父親更你,我不相信有人能夠把你照顧得更好。但是青雨,人生總有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終點。你已經長大,而我只能走到這裡。」
最後的告別閃爍在金芒中。
葉凌霄知道這些言語兒聽不見。
一真道首的力量,封鎖了一切傳訊的路徑。
他只在心中言語,而後看著宗德禎的眼睛。
他的七竅都在流,可是他看宗德禎看得真切!
在他後浮現一尊形如虎豹,首尾似龍狀,其亦金亦玉,肩羽翼不可展,頭生一角並後仰的兇惡瑞虛影。其名「貔貅」也。;
這麼多年他如貔貅吞金,積累財富,聚集力量,而此刻毫無保留!
轟隆隆隆!
那巍峨城池竟已在崩塌的邊緣,但卻在這崩塌的過程里翻天而上,一瞬間橫在宗德禎的頭頂,甚至連匡憫也一併籠罩了,投下它恢弘的影子。
雲上葉凌霄,今以仙都鎮一真!
「你真的是找死!」
一真道首那隻被掀開的大手,索抬起來,掌托仙都!
另一隻手則將金都碎,將那金泥塑徹底了泥垢,而後厭棄地甩開,泥點飛濺在空中:「只是……如此嗎?!」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聲音里終於顯現緒了。
他作為曾經隋國之主、後來玉京山掌教的宗德禎的那張臉,也終於清晰明確。
的確沒什麼可以再藏。
他亦憤怒於葉凌霄竟敢耍他!以假哄真!
「是啊——只是……如此啊。」;
葉凌霄的眸,此時已有幾分渙散。
他的財神金已經被磨滅了。
他的仙也奄奄一息。
那搖搖墜的仙都中,這一刻飛起無數的仙念。
幾乎每一顆念頭,都描述著對於一真道的仇恨。
「你這麼強大,你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是大國國主,你也執掌玉京山幾千年。」
「一真道更是長存萬古!」
「我,這樣一個我……我唯一能做的是什麼呢?」
「讓人知道你是誰啊!」
「讓人看到你宗德禎!!」
「什麼天下皆幻永生一真,不過是里的臭老鼠,何曾膽敢走在下!!!」
「死來!」
無盡的仙念彼此配合,互相容納,在巍峨的仙都之中,迅速搭建起一座仙氣氤氳的宮殿。
昔日閭丘朝以如意仙宮得道,後來一切都被抹去,葉凌霄從無到有,重建如意仙宮,卻將此仙宮,建設於【仙都】之中!;
從不敢顯於人前,如今亦向宗德禎奉獻。
此刻鎮一真道的,是他的仙都天,亦是他的無上仙宮!
仙都的崩塌都被止住了!
沛然難的偉力,匡憫都下意識地幾步退撤。
「你的確一再出乎我的意料。」宗德禎仍然有心做出點評:「但憑此就想挑戰我,恐怕還是不夠。」
他的手臂只被下來一寸,而又上舉三寸!
絕對的力量差距,讓他能夠掐死所有變數,把握一切在局中。
「不……已經夠了。」
葉凌霄卻這樣說。
在這一刻,仙都再次崩塌,而仙都里的宮殿卻極致閃耀。
無數仙念穿梭在其中,無數仙影繞之而飛舞。
萬方傳瑞,仙樂大鳴!
這是一座真正的完整的如意仙宮,比之仙人時代的巔峰,亦不遑多讓。;
當它第一次完整地展現力量,諸天萬界都為之而歡呼震。
有一種古老的力量,仿佛自冥冥中醒來。
已經消逝的時代,仿佛於今又重臨!
而在現世諸方,天外各界,陸續有不同的聲響。
鎮河真君姜,正懸立於星穹深,眺無盡宇宙,有關於葉凌霄的線索,正不斷的向他匯聚,逐漸清晰而明確——
但在此之前,他忽而黃鐘大呂。
他後倏然浮現一座雲霧縹緲的仙宮的虛影!
白白胖胖的白雲子,就在那仙宮頂上,手提小劍,威風凜凜,此宮仿佛穿梭萬古的呼應。
雲頂仙宮也!
在幽冥世界深,旗幟張揚,兵煞滾滾,而有一座形製冷肅的仙宮,倏然穿兵煞而上,橫於此界之中。
此兵仙宮也!
在茫茫海域,幽冷的孤島,鎖鏈嘩啦啦之聲,橫搖於世。一座霸氣威嚴的仙宮虛影,躍然於高穹。;
仙宮之中,睜開一雙略顯迷茫、漸散為濃烈好奇的眼睛!
是名,霸府仙宮!
又一座幽森森的祭壇,祭壇上碧流。倏然碧一閃,一座人形宮殿的虛影,張揚於天。
祭壇上坐著的清俊男子,一時仰眸,不知何言。
此宮名為萬仙宮!
在那隕仙林深,兩道正在瘋狂逐殺的偉大形,倏然顯現。其中一道極盡風流之,外驟然浮現一座殘破廢墟,可其間百奔走,萬鳥飛集!
此即馭仙宮!
一片安寧淨土,繽紛在春時,是桃源之天。
驟於此刻,仙殿虛影顯現,其間俊男,妙舞歡歌,使人一見而忘憂。
其名,極樂仙宮!
在那西極之,穿大秦侯服的男子,表玩味地看向玉京山方向,而抬起手來——
掌心一座滴溜溜環轉的小巧仙宮,影變幻,因果纏。;
此即現世很長一段時間裡獨完整、獨有巔峰的因緣仙宮!
而大風大雪之中,著龍袍的君主,一步步登山而去。
在此君王後,浮現一座冰雪所結的宮殿。
凜冬仙宮,於今復現!
這一刻,八方六合,諸天萬界,都聽到同樣的一聲。呼喚近古,鳴徹人心。
它是一個時代的迴響,貫穿了歷史長河而鳴奏。
此為九宮天鳴!!!
這是時代的力量,在仙宮間傳遞。
所有仙宮之主,盡知一真道首之姓名。
「朕知道了!」洪君琰開口吐出這四個字。
「葉閣主,久疏問候!本侯敬你這一杯。」許妄遙遙舉杯。
「好,好個宗德禎!」
「太有趣了哈哈哈!」
「有意思!且看玉京山如何解釋!」;
那穿梭於瞬息、貫穿隕仙林的風流影,抬手抖出一支羽。
此羽倏然而張如天幕,直落玉京山,立凰天碑,鎮一方——「給個代!」
……
仙宮時代覆滅,仙宮傳承殘缺,可求道問仙的意志不曾斷絕。
在當今之世,仍然存在著不同的仙宮之主,他們有的本不再倚仗仙宮力量,有的仙宮未能修復完整,有的從來都將仙宮藏,此刻也或而言語,或而緘默。
可是他們都知道了宗德禎的名字,知道了宗德禎的份。
而宗德禎絕無可能將所有這些仙宮主人都抹去!
在所有仙宮主人不同的態度中,唯獨一襲青衫影,倏然從聖樓之巔躍下,用力之劇,幾乎帶起星的塌陷!
他極速向仙宮所的位置飛去,諸相歸,恐怖的力量撞出一個又一個空——
在那一手遮天之世,宗德禎上的尊貴白袍已經清晰。;
他那威嚴的面目也自此明確。
他那極其難看的表,也這樣明確著。
像是一支畫筆,為他勾勒,且不許他再去。
四千年苦心謀劃泡影!
此刻他幾乎要宣洩他無窮的力量,他的力量被他的憤怒所驅趕。
可是他面前的葉凌霄,已不能承再多一分。
財神已隕,謫仙歸天。
在這一刻,他的仙急劇地僵。
他就這樣死去。
可是他咧開了,最後綻放的是一個染的、如此英俊的笑容!
我自在矣!
「如來永不屬諸煩惱之所系縛。故曰自在。」
他也永不被煩惱系縛了!
此世自在者,不止如來!
我一直要的都只是一個公平,一個清白!;
本來已經寫不了,半夜又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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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彩蛋:財神掌下的念頭數,是截止到完稿之前,「拜我有錢」那四個字的評論數。
財神記著你們,要給你們發錢呢。
某種層面來說,是讀者的力量撐起了赤心巡天。
讓這本書走到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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