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在嗎……”

為了彰顯自己賠罪認錯的誠意，扶冉今日還特地起了個大早，出宮去了相清府。

相清府坐落于宮外，皇城中，位置略有些偏遠，但也不至于是在人跡罕至的郊外。相清府不僅僅皇城中設有，并且在各個都城縣府中都有一這樣同樣的府邸，面積很大，里面有許多的隔間，裝璜只能說是簡單舒適，算不上致奢華。

這是北相亡國后，商清皇特地下令在全國境建設的府邸，為的就是收容北相的亡國舊民。一來，是為了集中舊民，便于管理；二來，是為了方便每隔三日就發放魂散的解藥。

當然，這幾年來也發生過很多例相清府跑出來的人，未經申報便跑出去，沒來得及三日回去拿魂散的解藥，于是橫尸街頭……

又或者，解藥就放在旁邊，他卻寧死也不肯服下的……

商清攻打北相時，不曾做過任何燒殺搶掠之事，不曾傷害過北相手無寸鐵的百姓，但是即便后來，商清的政策盡可能對北相亡國舊民做到一視同仁，但許多人心中亡國的傷痛仍然散不去……

即使國家在商清軍隊打過來之時已經蕭條敗落，百姓已經民不聊生，但至，當時他們還有家國可言。

扶冉也曾帶著疑去問楚衍，但年只是搖了搖頭，他說——

“不是商清國的錯……”

從楚府被一夜洗之后，他就知道了，北相必亡，從那以后的第一場戰役，北相國均是不戰而降，北相的帝王沒有謀略，北相的士兵毫無斗志，北相的軍營中沒有可用之才……

直到最后，整個都城即將淪陷之時，也只有李崇尚的父親，北相林軍統領站了出來。

…………

……

“李先生！李先生不在嗎！？”

扶冉在門外喚了許久，一個出來開門的也沒有……

難道這偌大的相清府，一個人也沒有嗎？

扶冉放棄了敲門，在門口踱步，而后趴在門上聽了一會——

里面好像，沒有聲音呀……

難道是來的太早，相清府沒有人起來嗎？

后退兩步，打算將門踹開——

“嘭——”

“哎呀哎呀……嘶——”

吃痛地蹲下抱住可憐的右腳，小臉皺了一團——

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吧！

這樣的門怎麼可能就被人輕易地一腳踹開啊！

系統：【電視劇里可沒說是十二歲的能夠踹開大門的……】

扶冉：“…………”

“廢話說，快把它給我打開。”

著門的木梢應聲而落，這次扶冉輕易就將大門推開了。

映眼簾的是一大庭院，庭院里種著一棵樹，樹旁還打了一口井，繞著庭院的是一間又一間的廂房。

“李崇尚會住在哪一間呢……”

扶冉看著這一圈下來都一模一樣的廂房陷了沉思——

“要不就……”

“小公我點到誰，我就選……誰！就這個啦！”

輕巧地邁著步子走上前去，這是第三間廂房，門外有個木牌上面刻著“叁”。

;今日為了避免李崇尚先生覺得在耍大牌，因此出宮來賠罪可是一個人都沒帶，一大早就自己過來了。

“嘿嘿，夠有誠意了吧~”

抬手象征地敲了敲門，等了一會依舊是沒有人回應，于是決定推開門看看——

“枝丫——”

有些老舊的木門發出枝丫聲。

“啊！！”

小丫頭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跌坐在地上，心里嘭嘭直跳，騰升起一強烈的不安和恐懼，迫使抖著扶著門站了起來——

“為什麼……怎麼會……”

眼前的房梁上掛了塊白布，白綾上吊著一尸……

那人慘白著一張臉，干裂的張開著，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瞪得圓溜，眼角還流下兩道淚。

扶冉咬著手指頭，用指尖的刺痛來使自己冷靜下來，喚回自己的意識——

人的上還沒有泛起尸斑，所以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前的話……

那最晚也是寅時，也就是半夜三點左右……

“寅時……會是自殺，還是……”

“唔！！”

忽然，有人從后面手用手帕捂住了的口鼻，另一只手繞過肩膀將的脖頸狠狠掐住往后拖拽。

況發生得突然，手帕上被那個人撒了迷藥，扶冉只覺得渾一瞬間就失去了力氣，只能看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景象……

爹爹……救我……

*

“監國大人，永順河下游的百姓已經撤機離完畢，也已經安頓好了，您回去休息休息吧。”

懷水縣的縣令此時也是一淤泥，了額頭的汗，“您從昨日清晨監工水利工事到現在都沒合過眼了。”

他原本以為監國扶夜即使來了這里，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監個工罷了，臟活累活還是得他們這些下等員來做。卻不曾想，眾人口中這殘暴不仁的監國大人，竟然也能跟著他們一塊下水，甚至在昨夜發洪水的時候，只扎水中，從湍急危險的激流中將一個四歲的小娃救了上來。

扶夜擺了擺手，了疲憊的雙眸，眼中漫上了一夜未眠而泛起的紅——

“等防工事做完了，讓眾人都歇息片刻吧。”

他的意思就是，等眾人都休息了，他才跟著休息。

縣令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急匆匆地往前面跑了。

“塵風，昨夜的那個小孩……”

“歲上，縣里的大夫替看過了，發了些小燒，沒有大礙。”

塵風有些心疼地看著扶夜那一淤泥，他知道，他家監國大人一直都最不了裳被弄臟了……

“歲上，不如您先去歇息，換裳，這里塵風替您盯著就好。”

扶夜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塵風連忙低下頭去，他知道……

他被嫌棄了……

“有空就去看看那小孩吧。”

那個小娃，細皮的，長得像個的小團子——

和他家那位小祖宗小時候真像啊……

昨日見在水里掙扎著，心里一急，自己也是毫不猶豫就跳了進去，被涼水浸了裳才猛然想起來——

他家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如今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小閨了。

－－－－－－題外話－－－－－－

關于北相滅國，另有幕，所以大家別急著說楚衍三觀不正哦~